等到席慕乔出了输液室,她们才看见里面躺在地上浑身都是血,爬不起来的席慕彻,这才赶紧进了输液室,把席慕彻扶起来,帮着处理伤口。
这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啊,自家兄弟打成这样。
席慕彻从护士手里接过止血的纱布,自己按在鼻子上,他的衬衫前襟已经被血浸透,他起身,丝毫不理会几个护士的阻止劝说,推开挡在身前的护士,踉踉跄跄的往门外走,他要去看容颜。
席慕彻收拾干净以后,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他低着头,一步一踉跄的跟在席慕乔身后朝容颜的病房走去。
席慕乔那牟足了劲的一脚太狠了,踢得他五脏六腑像是移了位一般,整个胸腔里排山倒海的翻腾着,几次血腥涌上喉咙,又被他咬着牙死命的压了下去,浑身疼的厉害,但他不想在席慕乔眼前倒下,更不想让他看不起,他只能扛着。
虽然他不怎么喜欢席慕乔,但不否认,他还是非常惧怕他的,那种恐惧从小时候开始,一点一点的渗透到了骨子里,这也是为什么席家的孩子都这么听席慕乔话的原因。
席慕乔不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极致阴寒的冰冷,那盯着他们的
幽深黑眸,明明淡的厉害,却让他们噤若寒蝉。
莫容颜的病房前,席慕彻停住了脚步,“大,大哥。”
席慕乔握住门把手准备开门的动作一顿,转过头来睨着他,他脸紧绷着,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心里非常着急着想马上见到容颜,但是当他站在门前的时候,他却胆怯了,他害怕看到容颜那张了无生气的小脸。
席慕乔知道他的意思,他轻轻的拧开了门大手,冷嗤一声,“席慕彻,别让我看不起你,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说罢,不再理会他,率先抬脚走了进去。
现在已是晚上十一点,袁素菲却没有一丝困意,她坐在床边,一直紧盯着病床上的莫容颜,生怕她出点什么意外。
“妈。”
袁素菲连忙起身,低声询问,“奶奶怎么样了?”
席慕乔扶着她走到一旁坐下,看着母亲疲惫的容颜,轻声安慰道,“没事,检查结果一切正常,明天就可以回家了。”
袁素菲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疲态明显,可别小的才出事,老的也跟着出事,那这一家子可真是乱到底了。
席慕彻抬头,声音压的很低,“大伯母。”
袁素菲扭头看去,就看到嘴角淤青开裂,鼻子肿
的厉害的席慕彻。
她心一紧,赶紧上前拽过他查看,她知道以慕乔的脾气和对容颜的疼爱,慕彻这一顿打是逃不了了,看到他只有脸上的伤时,她心才松了下来。
席家这一代只有席慕乔和席慕彻两个男丁,她和老太太的想法是一样的,席家再怎么强大,也不能全靠慕乔一人,他需要帮手,以后的席家,还要靠这两兄弟一起撑起来。
只是她不知道,席慕彻脸上的伤是小事,重的是席慕乔那卯足了劲的一脚,席慕乔心里有数,也想让他吃点苦头,这一脚,伤不了他的要害,但也足够他这几天难受的了。
“慕彻,你也别怪你大哥,不是大伯母说你,你这事啊,真的是做错了。”
袁素菲看着他泛红的眼角,责怪的话也说不出,两头都是自家的孩子啊,都让她难过的不得了。
此刻的席慕彻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悔恨的不得了,他从小就没有了母亲,再加上从小在席家老宅长大,对袁素菲很是恭敬,就像自己的母亲一样。
“大伯母,不会的,是我自己活该。”
“我去看看你奶奶。”
席慕乔查看了一下输液袋里的药水,点点头,也跟着袁素霏一起出去。
说到底,
这还是席慕彻和莫容颜夫妻间的事,他们可以痛斥,可以惋惜,却给不了实质性的帮助,重要的事还要靠他们自己解决。
等到两人都出去,房间被关上以后,席慕彻才抬脚走向病chuang,他走的很慢,明明只有几米的距离,他却好像走了很久。
他站在病chuang边,不敢抬头去看莫容颜的脸。
过了许久,他才轻缓的拉过一旁的座椅坐下,抬眸看向那张小脸,只一眼,他就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握起容颜的手,和她十指紧扣,吻一下一下莫落在容颜纤细的指尖上,他眼角泛出了泪。
“容颜,对不起,对不起……”
当他在抬头望去的时候,他一下子就僵住了,莫容颜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睁着大眼睛定定的看着他。
他一下子就慌了,目光闪躲不敢与她对视,他的额头抵在两人纠缠的十指上,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这么僵了很久,只能听到彼此浅浅的呼吸声,久到他以为容颜再次睡了的时候,一道清脆又怯怯的声音传入耳朵里。
“慕彻,我想喝水。”
席慕彻猛地抬头看去,不敢置信,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直到容颜粉唇轻启,再次开口
。
“我想喝水。”
他心里狂喜,忙不迭的点头,眼眶里的泪一下子就被甩了出来,落在了容颜苍白的指尖上,温热的泪烫的容颜指尖一缩,她一惊,连忙抬眸看去,却只看见他高大的背影。
她的目光落在了他踉跄的脚步上,他的身躯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笔挺,有点弓着身体。
席慕彻转身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抹掉了眼角的泪,他不想被容颜看到,他没想到,容颜还愿意和他说话,试过水的温度后,他才把吸管送到她唇边。
容颜含住吸管喝了两口,许是吞咽的动作扯到了脸颊上的伤口,痛的她直咧嘴,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席慕彻脸上浮现出一丝慌乱,他手忙脚乱的把水杯放到一旁的柜子上,无措的看着她拧巴的小脸,却不敢轻易碰她,生怕自己没轻没重的又弄疼了她。
“大哥打你了?”
“恩,我该打。”
容颜看着他脸上的伤,特别是鼻子,红肿里透着青紫,肿了好大一包,也不知道鼻梁有没有骨折。
“身上那?”
她记起他刚才踉跄的脚步和弓着的脚步,她了解大哥的脾气,慕彻不可能只有脸上有伤口。
他牵强的扯了扯唇,“大哥打的好,都是我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