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你可别小看了咱们这位音乐制作人!在纽约这片地界,不说手眼通天吧,他也能算个不大不小的人物!”
边学稻这番话麦哲觉得很耳熟,略做回想便忆起最早还是哈莉跟自己说过类似的话,那时候她跟罗伯特还很不对付,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咨询一下罗伯特呢?那样的话这事儿现在会不会已经搞定了?
麦哲任自己的思绪飘飞了一会儿,才把它拽回来,继续听边学稻说下去,发现他知道的要远比哈莉全面很多。
“他嘻哈音乐制作人的身份,天然就跟大多数都拥有帮派背景的嘻哈歌手们很是亲近,以至于他虽然没有帮派背景,但本地的帮派大多数都很给他面子,发展到最后这些帮派间有些小矛盾都会把他拉来做中间人,这就让他的身份和地位更加超然······”
边学稻轻车熟路的把泡过的茶叶倒掉、烧水、洗茶具、倒入新茶,熟练程度一看就知道是长时间浸淫此道,麦哲这才恍然原本公司的那张茶台和茶具应也是经他手置办。
只听他继续说道:“等他从吕布手里混到副总经理这个职位后,那就更是如鱼得水,很快他便能站在纽约政客大佬们面前谈笑风生,我甚至听说他已经充当了‘曼哈顿帮’的马前卒······”
“哦,”边学稻停下手里的动作解释,“这个‘曼哈顿帮’可不是你理解的那种帮派,而是一股政治势力,以前纽约市长丁金斯、黑人平权领袖杰西杰克逊和拥
有内城广播公司的萨顿家族为首,其成员大部分为非裔,虽然他们已经不如以往那么强大,但依旧在纽约的法院、市政、执法单位残存着不小的影响力。同为非裔的音乐人罗伯特走入他们的视野后,很自然的就为他们所用。
现在的他就像一个皮条客,哦这么说可能不好听,像······”
“掮客!?”麦哲领会到了他的意思。
“对!掮客!他就像一个掮客,行走在纽约政客与黑帮之间,政客与商人之间、黑帮与黑帮之间,呵······”边学稻嗤笑一声,“这家伙虽说管理能力稀烂,但这公关、当说客的本事,哦,还有他音乐制作、混音的本事那是没的说,这也是为什么我接替他总经理职务后依旧选择给他个副总经理的职务和薪水的原因,有他在,我们会方便很多!”
“好了,总而言之一句话!这件事只是个小问题,就按我说的,交给罗伯特,他能轻松帮你搞定!当然,前提条件是你还能认出那个不开眼的白人警员!你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对他们黑人和白人有点脸盲。”
“这个不是问题,我记着他的警员编号呢。”麦哲端起茶水敬他一杯,“谢谢,你帮了我大忙了!不然我还懵然不知,只顾着自己低头摸索呢,那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如愿了。”
“小意思,我没帮上什么忙,其实也就是你先跟我说了这事,不然你跟罗伯特聊起来也是一样的,”边学稻茶水送到嘴边又停了下来
,“不过说到感谢,如果你真有心,那就勉为其难的配合下宣发吧,我想罗伯特也会希望看到的!如果你实在不想走穴,那咱就只接商演、访谈这类通告,我挑些优质的资源来接。这样花不了你多少时间,但对我们的宣发工作却是大有帮助,不然这么好的歌总不在大众面前亮相也是可惜,你觉得呢?”
“这个······”
不用出现在夜店那种场合,安全问题就能得到足够的保证!那抽出些时间唱几次现场也未尝不可,能多挣些钱相信阿峰他俩应该也会欣然而往,只是这样一来,回国的行程就必然要往后拖了······也没关系,反正计划的是一年,主要目的达到了想走那还不是说走就走?
犹豫再三,麦哲最终还是点头同意,“行吧,就按你说的来,不过最好还是等我们把剩下的几首歌全都录完以后再安排······”
“那二专呢?”见麦哲手握椅子扶手身体前倾,有告辞离开的意思,边学稻忙瞅了个他说话的间隙插进去,又给他还很满的茶杯续水,暗示再聊聊,“一年······时间肯定是来得及,既然想发,那就发了再回国呗!最起码先把录音室版本搞出来收着,我这边按既定宣发节奏来,等首专买气下来了再发行也不迟······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不会让这些好歌埋没的!”
“这角色代入的还真够快的啊!”麦哲心中苦笑,想了想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拒绝他的理由,无奈
拿手指点点他以示警告,见他笑着尴尬挠头这才按捺下心中些许的不快答允了他,“我尽量吧,那······这样安排好了,首专录制完后跑一个月时间的通告,然后我趁这段时间看看能不能再整理出一张专辑出来,暂时就先这么说,具体情况到时候再说吧!”
说到这里麦哲一顿,略作沉吟又道:“好了,还有什么事都一并说出来吧!既然选择信任你,那我肯定就会全力支持,不过还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回国一趟那是必不可免,怎么着也得让总公司那些领导们见见你这个人!总不能我打个电话回去说‘闻艺北美换帅了啊!’那边回个‘好的!’这就完事了,哪儿有那么简单的事,有时候哪怕明知道只是个过场,该走还是得走的!”
“我特么是没脸回去啊······”边学稻羞愧捂脸,不经意间流露出脆弱的一面,麦哲才恍然记起眼前这位成熟老练的东北哥们跟自己可是同龄人呐。
麦哲不由拿记忆中身边的人跟他对比,发现也就白优跟他行事作风很是接近,但也有不同。
相较而言,白优在外人面前锋芒更胜,却也更内敛,处理起事情来总能让人不知不觉就顺从了她的意愿,即便最终没有达成目标也会如沐春风般离开,有种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感觉。
而边学稻却是锋芒毕露,咄咄逼人的态势会潜移默化的把对方推到自己的对立面,如此高下立判。
但他胜在年轻,有了闻艺这个平台
历练的机会,假以时日,做出一番成就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比之自己······那不得不说,起码在管理、交际、用人这一块自己还是多有不如的。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思虑及此麦哲收回心底那一点轻慢,劝慰道:“你父亲犯的错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这又不是在旧社会,讲究一个成分!而且你都已经把你父亲仅剩的哪一点非法所得捐回国内的关注贫困儿童就学基金会,我认为你大可以抬头挺胸堂堂正正回去!看谁敢说你!这特么又不是父债子偿,怕那些作甚!”
边学稻摇头苦笑,这一刻的他深深的体会到‘从来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这句话是多么的真实,简直就是真理了。他在心底怒吼:“我特么是没脸见祖国的同胞们啊!父亲辜负了他们的信任和爱戴,一想到他们淳朴、善良的眼神,我就会梦中惊坐起,我特么害怕面对那片故乡的热土啊······”
沉默良久,边学稻才低沉着嗓音说道:“再给我点时间,让我把这边的工作捋顺再回去也不迟,”说着说着他缓缓抬起了头,面带微微笑意,“准备充分些,到那时候咱们也该有些成绩了,也好跟总公司的领导们申请资源不是!?”
“随你!记着这回事就行。”麦哲耸耸肩。
“其他的就没什么事了,咱们按部就班的来,未来光明可期······”说着起身,边学稻突然想到什么坐了回去,“哦对了,还有哈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