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不对劲?”
这场戏麦哲做足了准备工作,回忆了伟爷的演绎,让他更能体会陈永仁这个角色当时情况下的心态和与黄志诚督察之间的关系。有了体悟后又把自己代入其中,再加上和饰演黄志诚的老戏骨搭戏,此刻在镜头里看完,麦哲觉得已经很不错了,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心里有点忐忑,是不是自己又犯了什么明显的错误,而更要命的是,自己竟然还没有发现!
“就是,嗯......你们有没有觉得很不协调!?”老黄也凑了过来,程阿伦指着一直重复播放的镜头说道。
三遍下来,麦哲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协调’的地方,白烨穿越之前虽然也有参演过电影、电视等,但他的本职还是歌手,八卦听了不少,演技倒也有所涉猎,但关于拍戏这方面的专业知识比如布景、运镜、服化道等却是知之不深,所以就更别说麦哲了。
“身高!”还是戏骨老黄一语道出了问题的根源,“阿哲个子高,身强力壮,我个子矮还瘦,我俩站一块,加上那些台词就容易趁得他有些咄咄逼人了!”
“对啊!”程阿伦一拍巴掌,“要么说是老戏骨呢!这眼力界还得是您呐黄老!哈哈哈,我知道,了,您诸位休息一下,让我想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程阿伦这边安排人重新布景、选定机位忙的不可开交,麦哲跟老黄两人却是闲聊着走开到一旁暂歇。
“黄老,遇到这样的问题该怎么解决呢?”对老黄方才的说辞麦哲还是很认可的,自己看不出来人家却能看出来也正说明了人家的高
明之处,虚心请教正当其时。
“也无非是调整机位、运用光影、给我站的位置放个站箱这些,怎么?上学的时候没学过?”黄老那张脸平时不怒自威,总让人不自觉就会升起一丝怯意。
“没有......我学土木工程的,半路出家嘿嘿嘿,黄老,刚才我的表演还入得了您的眼吗?”但相处久了,麦哲觉得笑起来还是蛮慈祥的,像个邻家村长大伯。
“你看我刚想说忘了你是玩音乐的,没想到你却说自己是学土木工程的,你这哪儿是半路出家,简直全才啊你这是!”老黄笑道:“嗯,怪不得你这演技......啧啧啧,刚开始确实挺辣眼睛的,但你这学习能力、领悟力我算是真的服了,刚才那段对手戏,说实话啊,瑕疵肯定有,也有进步的空间,但我还是得说,你真的已经很不错了,起码谁要是说你没有演技那我可是要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如果能多注意一下细节,再掌握好情绪释放的那个度那就更好了。小伙子加油,我看好你!哈哈哈......”
“嗯,小子铭记,还请黄老以后多多批评指正!”
再次开工,果然刚才麦哲两人对手戏的那一段剧情还是分成了几个镜头来拍摄,想来刚才应该是程导在想“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时走神了这才没喊“卡!”
不但如此,考虑到黄志诚的台词:“我回去把你的档案全都删除掉,你一辈子做古惑仔,大家就都不用烦了!”后,麦哲饰演的陈永仁接“那你想让我怎么样啊?天天提醒自己我是个警察啊?做梦时都说……”似乎中间缺
点啥,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不连贯。
最后程导拍板决定额外加了一段戏份让两人的台词衔接的更为恰当通顺,至于用不用现在不急,等剪辑的时候再说。
其实不单单是这里,类似加戏的情况还有很多,有时候导演、演员等主创突然福至心灵,有什么好的主意、点子,都会分享出来,觉得可行,加戏是常有的事,至于最后剪辑时多出来的的镜头素材,那都不是现在该考虑的事,有多的素材可用总要好过事到临头补拍太多。
君不知地球那边1963年由约瑟夫·L·曼凯维奇执导,伊丽莎白·泰勒、理查德·伯顿主演的剧情片《埃及艳后》成片时长六个多小时,导演剪辑版五个多小时,最后迫于资本、发行方压力使劲压缩后时长也长达三个多小时。
可想而知其拍摄出来的素材有多少,而主创们尤其是导演读付出的心血被“一剪刀一剪刀”的删掉有多无奈。
当然,并不是说你拍的素材多电影就好看、就能大卖,剪辑是一部电影成败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这也是电影杀青后,发行方、资方、导演等各方都喜欢上演“剪辑权”争夺戏码的重要原因。
总之多拍些素材总也没错,虽然成本会相应的增加,但麦哲并没有发难说自己的剧本遭到了篡改,只要把控好最后的剪辑权,别被人一剪刀给剪的面目全非就行。细节上,从另一个时空搬过来的电影,也不可能复制的一模一样,能让水平不落,完美表达出影片的核心,重塑经典也就够了,不可能连衣服的款式啊,道具车子的车型啦这些也都
一一复原到位,既不可能也没必要。那不叫尊重原创而是愚蠢了。
拍摄进度不快,但也不算很慢,黄志诚老戏骨不说,麦哲领悟能力超强,毕竟这场只是两人的对手戏,除开灯光、妆容等外牵连并不多,过程中两人即使有什么不当之处,经导演等人指出来很快就能改进到位,以使拍摄能够顺利往下进行。
群演多的戏份,就是所谓的“大场面”那才叫一个难拍,任何一个人的疏忽都有可能要被喊“卡!”
可能一开始是主演的表达不到位,几次NG下来群演们便会有人精神乏力,注意力无法高度集中便容易出错,慢慢的就陷入恶性循环,最终导致所有人疲惫不堪,不但拍摄进度难以维持,还会给预算带来非常严重的负担。
这就突出了专业群演和专责这一块的副导演能力的重要性。
不过《无间道》这部戏倒不存在这个问题,它没有这类的大场面,群演用的也不是很多,挑了几位相熟的,合作起来还是很轻松的。
下一场继续,“考!又是这些破玩意!警察部那么有钱,能不能换点先进点的!”
麦哲随手拽过黄志诚递过来的文件袋,用打着石膏的左手手指捏着袋子,右手从里面掏出个小黑盒子来。
“植入体内的要不要?”
“植在哪?”
麦哲跟黄志诚相视一笑,气氛缓和,方才的种种不满情绪都随着这一笑随风而去。
“卡——”
程阿伦喊道:“很棒!状态很好,继续保持!摄像,去给窃听器录个特写!快点的!其他人准备下一条!”
“不用再备份一条吗?”
这还是麦
哲第一次在没经过“指点”的情况下就收获夸赞,本还心存忐忑的他自然是再高兴不过,这不,意犹未尽的他竟然飘起来了,都敢跟导演提意见了!
“等会儿的,咱们备份一条长镜头!有没有信心阿哲!”
“您就瞧好儿吧!”麦哲知道他的意思是刚才拍的那一段跟后面的连起来一块拍。
也许是方才两人的发挥实在太好,也可能是为了方便插入窃听器的那个特写,程阿伦选择把这一段剧情分了两个镜头来拍。
“咦,这是什么,”麦哲又从袋子里拿出来一块手表,问黄志诚,“喂,针孔摄像机!?针孔在那儿?”
“二十五号你生日吗!臭小子!”
“考,我从来不带手表!”
黄志诚、陈永仁天台私会这场戏,从一开始黄斥责他打人、忘记自己的身份,而陈则抱怨自己卧底生涯的无休止开始。
到聊起正事时虽然不满,带着情绪话很冲,但依旧以大局为重,收集到的情报不求回报的坦率相告。
再到陈对“退休”话题的不屑,直到最后黄志诚带来的东西交付,两人最真实的关系显露。
这期间陈永仁的情绪几经转折,他所说的每一句台词、每一个小动作、每一个情绪、每一个表情都是戏,包含着满满的信息量!
甚至就连那脏话一个“考”字,都在诉说着陈永仁卧底十年来有意无意的生活习性的变化。
这正是悟透了这一点,麦哲在这一大段剧情拍摄的后半段才能挥洒自如,受到的夸赞明显增多,简直把这个角色驾驭的游刃有余!
得亏是悟的早,不然今天的戏份又很难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