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说说吧,都什么情况,从那天你给她打电话开始。”
浑浑噩噩了一路,在见到昔日同窗兼欧阳雪的闺蜜姚子羚的时候瞬间恢复了清明。
姚子羚并不就答,而是先把单肩背着的一个鼓鼓囊囊的包递了过去,双手抱胸,“还记得吗?我说过的,不要伤害她,你答应过我的。”
“我没有。”麦哲摇头,淡淡说了这么三个字便不再言,只盯着她等她回答自己的问题。
出道将近一载,慢慢养就了些上位者气势,此刻冷着张脸,不知不觉中便让依旧生活在校园中的同龄人有些遭不住。
姚子羚双手放在桌子上,一边回忆一边娓娓道来。
殊不知她忘记了这正是她在课堂上认真听课时惯常的姿势。
“那天上午,我正在上课,辅导员把我叫了出去,说欧阳雪的爸爸来找她,让我过去见见。”
“等等,他找欧阳雪,辅导员为什么让你去见呢?”
“是啊,我也纳闷,”姚子羚摸摸自己的耳垂,“可能是学校不想担责任吧,毕竟她的档案里备注的联系人是她的大姨而不是她父亲,而且你们现在名气太大了,要是随便来个人就打扰你们的话也不好看。让我来做个传话筒会好很多。”
麦哲点点头,姚子羚又接着说:“我也没见过他父亲,我跟辅导员都觉得可能是哪儿来的骗子,要真是她父亲怎么会没自己女儿的联系方式,连学校的联系人都不留。本想着过去三两句话把他打发了得了,过去见到他父亲以后
果然,他,他......那样子,实在是,怎么说呢,反正他跟欧阳雪站在一起有人跟我说他们是父女我肯定不信的,谁承想话还没说,他就先往下跪,拉都拉不住,好说歹说才算罢,没办法只能是听他有什么说辞了。”
麦哲心里一阵好笑,“他一个流浪者怎么能跟自家的女神相比?”他忘人家却是嫡亲父女,且已经下意识的认定了人家正是欧阳雪多年未有出现的父亲,好奇问道:“他什么样?”
“骨瘦如柴,枯黄长发,胡子邋遢,脸庞黄黑皱纹还多,看起来得有六七十岁,他自己却说自己才五十出头。”
“他跟你说这个?”麦哲诧异。
“我问他怎么证明他是小雪的父亲,他就把他的情况还有他家里的情况都给说了说,没想到小雪的命竟这么苦,她竟然什么都不跟我说,”说着说着姚子羚抹起了眼泪,“我只知道她经常要打工挣钱,还以为她跟我一样家里条件不好,我还老是埋怨她不知道节俭,她却从来没有反驳过我!呜呜呜......”
“怎么越扯越远了呢,这就哭上了?”麦哲暗道,束手无策地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值得递了张纸巾过去。
“谢谢,”好在这姑娘没有感性太久,抹了眼泪继续说:“他说完这些情况我们也信了几分,他见我们还在迟疑就跟我说‘你要是还不信我,你可以给小雪打电话,让我跟他说。’”
“所以你就直接给小雪打了电话?”
“对啊,有什么
问题吗?”姚子羚有点不解,难道自己不应该给她打电话吗?她这么想也没错,毕竟她以为欧阳雪还有很多事是自己不知道的,猜测这里面别有隐情也是人之常情。
但麦哲是知道自己抱怨的毫无道理的,毕竟虽然是这通电话造成了现在的局面,但说到底姚子羚并没有做错什么,换位处之他也会打出这通电话。
“没问题,你继续。”
姚子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还是打住了,接着之前的话题,“电话打通,我跟小雪说了下情况,然后就把手机交给他父亲了。哦,那时候还不确定,我们也是听到话筒里小雪喊了声爸爸才确定了的,再之后他父亲就拿着手机到了一旁说电话,我们也不好跟过去,所以就没听到他们谈了些什么,反正两个人都是好一顿哭。”
麦哲扶额,又想埋怨但着实无理就给忍住了,“然后呢?”
“然后他们打完电话,他父亲把手机还给我,我再次跟小雪确定了他们的关系,然后小雪跟我说很快就会回来,别的见面再说。”
“见面你们都说了些什么?”麦哲两只手无意识的搓着,紧张问道。
“也没说什么,她回来以后给我打电话约我在小厨子吃饭,等我到的时候她跟她父亲已经在了,吃完饭他们就一起走了,哦,临走的时候小雪说把这个包先放我这儿。”
一句话像是给麦哲判了死刑,让他的心瞬间跌至谷底,仍不甘心的追问她吃饭的时候到底都聊了什么。
那凶神恶煞的态度
把姚子羚吓了一跳,“真没说什么,小雪全程基本上没怎么说话,她跟她父亲也没怎么交流,就只他父亲一个劲儿的不住跟我说谢谢,谢我帮他找到了女儿啊,在学校照顾小雪啦这些。”
“能再具体些吗?”麦哲又问,但看姚子羚面色不虞又改口,“我是说,你再想想,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什么。比如,比如我,她没提起我吗?”
“没有,除了还品评了下他们的菜的味道以外我确定没有其他的了,也没有提你。”姚子羚面色稍霁,还是回忆了一番才答他所问。
“她没跟你说她要去哪儿吗?”麦哲明知故问。
“没有。”姚子羚摇头。
“你也没问吗?”麦哲丝毫不觉得自己啰嗦,反正也没人说他水。
“没有!”姚子羚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肯定以为她去找你了吗!然后你们再来个家长见面什么的。谁能想到她去了哪连你都没告诉!”
麦哲一想也是,扯扯嘴角挠挠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把话题继续下去。
并非是有什么别样心思,只因自家的爱人就是从她这里走丢的,生怕把她放走了就彻底断了寻找的线索。然而抛开欧阳雪不谈,两人的关系并不亲近,除了欧阳雪相关的“公事”,能坐下来闲聊两句都欠奉。
“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我还有课。”就在他不知所措时,姚子羚见他沉默不语又道。
“小雪电话一直打不通,从昨天晚上开始到现在,已经十几个小时了,你作为她
的闺蜜难道就一点不担心吗?”麦哲不甘心,见此心急之下脱口而出。
“首先,她只是电话打不通而不是失踪,拜托你先搞清楚好吗?其次,我已经跟你说了,她是跟着她父亲离开的,明白吗?她的生父!她唯一的至亲!你告诉我我要担心什么?我应该担心什么?至于她想不想见你,你有没有对不起她,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矛盾,都与我无关!OK?”
“你是不是在骗我?”麦哲突然质问。
姚子羚愣了一下,“我骗你什么?我有什么可骗你的?真是的,你这人……走了!”踩着小碎步悻悻离开,临走前还不忘丢下个大白眼。
“我会报警的,只要等二十四小时!”麦哲喊道。
姚子羚头也不回,撂下句“你爱干嘛干嘛!”
“她家是哪儿的?”麦哲又喊,引来周遭行人侧目。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姚子羚终于回头,却是一脸嫌弃,“有你这样的呢么?连自己女朋友家是哪儿的都不知道?我真服了你的!”
“她没跟我说。”麦哲扯了个慌。
其实麦哲就从来没问过,自从到看过她的记忆碎片后,觉得那个地方她已经没有了亲人,对她已经没有了什么意义,也就没问过也没怎么聊过相关的话题。
“我也不知道,自己打听去吧!”
姚子羚的脚步远去,独留麦哲一个人坐在学校的这么个角落里默默发呆。
其实事情很简单,她父亲回来了,她跟她父亲走了。
简单到似乎压根就没他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