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拿上来让大家看看吧。”
孟瑶直接对工作人员说道。
工作人员不敢动弹,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挥挥手:“去吧,我也想看看小舒给我送的礼物。”
工作人员这才去拿,很快,便捧着卷轴回来。
展开,是赵之谦的书法作品。
此人在业界并没有什么名气,孟瑶要不是因为赌气拍下赵之谦作品,根本不会知道这号人。
此刻看到,顿时讥讽地弯起唇角,嫌弃地点了点纸面:“云舒,这就是你送的礼物?这样的字,你觉得配得上老爷子的身份吗?对得起老爷子对你的宠爱吗?”
其他人听到这话,也在窃窃私语。
“真是白瞎了老爷子这么疼她,就送了个无名无姓的书法作品。”
“难怪贺少不喜欢她,嘴上说得甜,做起事就知道是怎样的人了。”
“到底是出生不久家里就没落了,平日里还可以装装大家小姐的风范,真到了用钱的地方,尽是小家子气。”
“……”
听着这些议论,往常贺远哲必然是高兴的,可今天,却如针扎般难受。
他看向云舒。
云舒只是平静地站了起来,走到书法前:“一百多万
的礼物,肯定是入不了爷爷的眼,但这已经是我全部的积蓄了,而且,我知道,爷爷喜欢大气磅礴的字体,所以特意去图书馆,翻找了所有书法家的作品,才找到赵之谦的。
他虽然不出名,但是他的作品是爷爷喜欢的类型,若是爷爷因此错过,会是遗憾。”
孟瑶轻蔑地扫了一眼云舒,正要开口,却见老爷子颤抖着走向书法作品。
“赵之谦,真的是他的作品!”
他苍老的手,颤动着悬在书法之上,想要放下,却似乎在害怕什么。
众人讶然。
还是头一次见到老爷子这般失态。
贺涛连忙上前扶住老爷子:“爸,你这是怎么了?”
贺老爷子闭上眼睛,摆摆手,半晌才平复了心情:“五十多年前,我生日时,也有位故人给我送了赵之谦的书法。”
他饱经风霜的眼眸盈满泪水,一把抓住了云舒的手:“小舒,谢谢你。”
说着,又深深地凝视着云舒,欲言又止。
云舒感觉,老爷子似乎在通过她,看向另外一个人。
“爷爷……”
“我没事。”老爷子掏出手绢,擦了擦眼泪,道,“小舒,你这份礼物深得我心,爷爷
要好好的奖赏你,你想要什么?”
云舒张了张红唇,声音却被孟瑶有几分气急败坏地打断:“可是老爷子,这礼物也就一百多万而已……”
老爷子当即拉下脸:“孟瑶!礼物不是靠价格衡量的,礼轻情意重,虽然小舒的这幅书法还不及你这鼻烟壶的零头,但是在我眼中,它就是最贵重的礼物!只有暴发富,才会用价格衡量礼物的价值!”
孟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周围也发出低低的嘲笑声。
她气得转身要走,却和急匆匆跑进来的工作人员差点撞了个满怀。
“老爷,”工作人员喘着粗气,“云小姐还准备了一份礼物,还没有送上来。”
云舒一怔,她只准备了一份礼物,哪来的第二份。
她警惕地看向工作人员。
“哦,还有一份,快快快,快拿上来,”老爷子笑道,“小舒,你今晚到底给爷爷准备了多少个惊喜?”
云舒刚要阻止,一个工作人员捧着一个木质的盒子走了进来。
盒子上雕刻着繁复复杂的花纹,盒面光滑,打磨得圆润,一看就知道不便宜。
工作人员将盒子立在台上的桌子,缓缓打开。
台下众人
,包括云舒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盒子打开,一只漂亮的宋代官窑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大厅内,不缺识货的,见到此官窑,当即倒吸一口气。
只要是收藏古玩的都知道,宋代官窑乃是瓷器的巅峰,而官窑是官方专门为皇家烧制的瓷器,本就少,再加上年代久远,别说是收藏,能见一面,都是千载难逢。
众人震惊地看向云舒!
这可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还要有过硬的人脉才能购得。
不愧是云家的女儿。
虽然没落,但能力还在!
老爷子足足过了半天才回过神:“小舒,这官窑你是怎么搞到的?”
云舒脑子一片空白。
她也想知道。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谁又要算计她,才故意说她还有一份礼物。
这下真的有了。
而且还是无价的官窑。
贺远哲盯着台上的官窑,眸子微凝。
他和贺衍时是一起来的。
签名时,贺衍时躬身在签名簿上填的是宋官窑青釉八方弦纹盘口瓶和宋汝窑天青釉葵花洗。
眼前的官窑,便是他笔下的八方弦纹盘口瓶。
他不由得看了一眼休息室的方向。
二叔此举,是何用
意?
如果说是为了挽回未来贺家少奶奶的脸面,他大可以拿出汝窑就可以给足云舒面子,但却拿出比汝窑价值高上百倍的官窑。
到底为什么?
他百思不得其解。
后台的贺衍时却微笑地看着屏幕里的云舒。
看着她手足无措,面红耳赤,宛如是无辜小白兔,他心情大好地勾起唇角,对一旁的管家道:“你做得很好。”
管家连忙道:“还是二爷有办法,那孟小姐分明就是来找云小姐的麻烦,二爷这个办法,既是挽回了云小姐的面子,也是挽回了贺家的面子。”
贺衍时抿唇。
贺家的面子,与他无关,他就是见不得自家的小兔子被人欺负,而且还是在金钱方面欺辱她,这简直是自取其辱。
“你出去帮她解围吧。”贺衍时挥手道。
管家心领神会,退了出去。
管家一走,贺衍时的目光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放在少女光滑细腻的后背,他微微眯起眼眸,心口一阵燥热。
这会儿,管家已经走到了云舒的身边,正好挡住了美好的风光。
他烦躁蹙眉,点燃桌上的雪茄。
烟雾缭绕下,一双眼沉得可怕。
身体也叫嚣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