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沫下床,蹑手蹑脚地回房间拿了电脑,在客厅里写论文写到天亮。
顾泽起床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早餐。
顾泽跑过来跟她问早安:“妈咪,早。”
看到宋沫那像是化了烟熏妆的黑眼圈,他搂着她的脖子关心地问:“你昨晚没睡好吗?”
“嗯......”宋沫支吾了声,“失眠了。”
“为什么会失眠?你在想那个你喜欢,但却让你不开心了的东西吗?”顾泽一脸天真地问。
宋沫的脑子轰的一声响,感觉浑身的血液都一起冲向她的脑门,脸也不受控制的红了。
她再重申一遍,她说那个东西是工作。
她也该把顾泽的话解读为工作的。
她确实可以说是因为工作失眠的,她熬夜写论文,不就是为了顺利毕业,找一份好工作吗?
可为什么,她的脑子里却条件反射地冒出了顾冷源这个名字?
而且,她不但想了顾冷源,她还,她还......
宋沫简直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下去,她为什么还记得那些羞/耻的画面,梦里的事不应该是醒来就忘的吗?
她现在就是尴尬癌晚期,“不是,我在想别的事,快去洗脸刷牙,吃饭。”
还好顾泽没有追问“别的事是什么事”,听话的自己去独立洗漱,然后乖乖吃完了早餐,不然,宋沫感觉自己有可能会难为情死在这个清晨。
饭后,她一边
收拾碗筷,一边想,等会儿她要怎么送顾泽去幼儿园呢?
坐公交车?
好像不合适。
虽然她没有问过顾泽在哪里上幼儿园,但他书包上有Logo,她听过那家国际幼儿园,死贵死贵是必须的,在那里就读的孩子,别说就没有坐公交车去的,那附近方圆几百米连公交站台都没有,就是打车去上学的,似乎都很丢脸。
可她,连打车的车费都会心疼。
她很喜欢顾泽,这是真的,可顾泽在她这里养一段时间,她就要破产,这也是真的。
又一次感觉到了找工作的迫切性。
等送了顾泽回来,赶紧多投点简历吧。
“砰砰——”
敲门声响起。
宋沫收拾的动作一顿。
谁在敲门?
难道是顾冷源来接顾泽去上学了?
他如果来了,她那因几十块车费而心在滴血的困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可如果他来了,她要怎么面对他?她感觉自己现在一看到他的脸,就能想起昨晚那个真实得好像是真切发生过的梦。
这就不是“大型社死现场”几个字可以简单概括的难堪了。
门是顾泽开的。
宋沫甚至没有勇气往门口的方向看一眼。顾冷源不是一般的聪明,他已经不止一次看穿过她内心的想法,将她的心理活动拿捏得死死的,要是让他发现她在“意/淫”他,她真的可以当场去世了。
直到顾
泽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冯爷爷......”
宋沫意识到来的人不是顾冷源,而是冯管家,紧张得忘记呼吸的她才在憋得脸都要发紫了后,心有余悸地恢复自主呼吸。
她放下碗筷,也朝门边走了过去。
冯管家对宋沫恭敬颔首,“宋小姐,少爷让我来接小少爷去幼儿园。”
“好,我给他拿书包。”
宋沫转身。
一边走,一边想,顾冷源是知道她的经济状况已经在破产的边缘疯狂的徘徊,所以让冯管家来接顾泽的?还是,他只是想到如果让她送顾泽,她可能采取的交通方式会让顾泽没面子,才这样安排的?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他生气归生气,但没有彻底不管顾泽,这也算优点。
在她给顾泽取书包的时候,顾泽问冯管家,“冯爷爷,爹地的气消了吗?”并拼命地对他使眼色。
冯管家接收到他疯狂的暗示,忍着宽厚的笑意,配合他的表演,“早上脸色还不太好。”
这也不算说谎。
少爷今早下楼的时候,浑身都像笼罩着一层冰一样,但身后,又仿佛自带烈火燃烧的背景。
能不肝火旺么?
老婆没拐到手,反倒把儿子给丢了。
冯管家嘴角的笑意明显,她看向宋沫的背影,给小少爷使了个眼色。
顾泽连忙转身,对帮他背上小书包的宋沫说:“妈咪,我今天还能来跟你住吗?”
“可以呀,妈咪说过了,小泽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宋沫笑容温婉地说。虽然养孩子经济压力大,但这就叫甜蜜的负担,不是吗?
只要顾泽愿意在这里住,就算压力再大,她也愿意养着他。
顾泽开心地对宋沫说了再见,跟着冯管家去上学了。
宋沫目送着他们下楼,脑海中回旋着冯管家刚才说的话——顾冷源脸色不太好。
他是怎么了?
咿,宋沫摇摇头,她管顾冷源那么多干什么?
她还敢想他?
丢人没丢够吗?
拍拍脸蛋儿,关上门。
把碗洗了,把地拖了,拖到阳台的时候,看到她头顶上方飘扬的男士衣物,特别是布料最少那一件,宋沫整个人又不好了。
完了,她是魔怔了吗?
为什么那些画面总是时不时冒出来,怎么也挥之不去?
放下拖把,把衣服取下来,叠好找个袋子装起来。
得亏现在已经进入初夏,夜风吹一晚衣服就干了,不然等时念安来了看到她屋里挂着顾冷源的衣服,估计又是灾难现场。
叠衣服的过程,也是一个考验人的过程。
跟洗的时候一样,宋沫全程是闭着眼的。
可昨晚洗的时候,她的脑子里还没有什么想法,现在叠的时候,她却忽然想起了一个笑话——一个和尚和一位小姐同乘一条船,和尚坐在小姐对面,小姐抬手就是一耳光打在和尚脸上:“
你为什么看我,你是想对我图谋不轨吗?”和尚闭上眼,小姐又是一耳光打在他另外半边脸上,“你为什么不看我,你是在对我想入非非吗?”
所以,她现在是该想入非非,还是该图谋不轨?
宋沫感觉自己已经神经了!
又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把衣服叠好,装进袋子的时候,她摸到自己额头上都沁了一层汗。
倒了杯水,喝了两口,刚瘫在沙发上,准备休息一下,敲门声又响起了。
“沫沫——”是时念安的声音。
“我在,自己开门进来。”宋沫扯开嗓门说。
她这里的钥匙,她给了时念安一把。
当然,时念安一个人住的一百八十平的豪宅的钥匙,她也有。
但她们在没跟对方打招呼之前,绝不会擅自开门进去,不是因为别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时念安说:“万一进去的时候正好碰到里面有男人呢?”
她当时非常坚定地说:“我反正没有。”她都不确定叶易川还会不会回来,什么时候回来,哪儿来的男人?
时念安孜孜不倦地教导她,“这个可以有。”
“你有就好了。”
时念安歪理一大推,“你有,我有,大家有,社会才能和谐,人类才能发展。”
现在想想,话真不能说太满,幸好昨天时念安是下了飞机就直奔她家来的,没有带钥匙,不然,要是时念安直接开门进来,那画面,就不好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