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用了二十来分钟吃完了晚饭兼夜宵,期间几乎没怎么说话,但没有人觉得尴尬。
可是,付钱的时候,因为是宋沫买单,服务生瞥了顾冷源一眼,气氛好像起了微妙的变化。
宋沫又忍不住想笑,帅气多金的顾先生是被服务生当成一碗米线的钱都舍不得出,还要让女生请客的“极品”了吗?
她觉得顾先生跟她在一起,遭受的侮/辱实在太多了。
因为这个小插曲,走出米线店的时候宋沫的心情更好了,吃饱喝足,终于可以回家睡觉了,她想念她的家,想念她的床。
顾冷源送宋沫回去。
宋沫本来不想再麻烦他的,已经快十点了,他送了她再回家,也不知几点了。
但顾冷源说:“顺路。”
宋沫只好却之不恭啦。
她没有问顾冷源家住哪里,等后来她搬去跟他一起住之后,她才知道,他一定是基于“地球是圆的”这个理论,才能说他们两个顺路。
两人上了车,顾冷源周到地问了句:“要听音乐吗?”
“要。”宋沫清脆地回答。
在顾冷源面前,她越来越放得开,感觉越来越自在。
顾冷源摁下了播放音乐的按键,悠扬的音乐飘扬在车内,配上窗外昏黄的灯光,有种岁月静好的味道。
放到第三首
歌的时候,宋沫睡着了。
她差不多四十多个小时没睡了,工作上的疲惫加上吃饱后的倦怠,还有好听得像是催眠曲一般的轻音乐,使得困意迅速滋生,虽然是在车里,而且是一个男人的车里,而且车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但宋沫还是沉沉睡去了。
她对他有一种信任,尽管他们相识的时间还说不上长,但有些事,与时间无关。
看到她安安静静地靠坐在副驾驶座上,呼吸清浅规律,顾冷源把她的座椅调低了些,想让她睡得舒服点。
他还把音乐关了,把空调的温度调低了些。
车子开到她家楼下的时候,正好十点半,看她睡得正香,顾冷源忍住没有叫她。
他把笔电拿出来,准备处理公事,开机的时候思及敲击键盘的声音可能会吵到她,他又把电脑给合上了。
然后,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
下午杨向北看他心情不错,可能是想邀功,竟不知天高地厚地问他:“奶茶宋小姐还喜欢吗?”
他淡漠地斜了他一眼,嗓音深沉如水,“你很懂她。”
这是陈述句,还是疑问句?
杨向北拿捏不准,但先跟宋小姐划清界限总是没错的,“我不懂宋小姐,我只是触类旁通。”
并进一步冒着风险向顾冷源谏言,这年头,富贵是
要险中求的。
“宋小姐现在被同事针对,正是脆弱难过的时候,顾总要多关心她,如果她觉得伤心,你就给她一个拥抱,如果她觉得冷,你就给她一件外套。”
想起杨向北的话,顾冷源的眸色深了几许,她这样睡着,会不会冷?
他把外套脱了下来,想给她盖上。
他的动作有些笨拙,比起他在其他人面前雷厉风行杀伐果决的模样,简直是变了一个人。
他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她。
好在宋沫睡得挺沉的,他为她盖外套的时候,她只是无意识地蠕动了一下,便接着睡去了。
顾冷源的嘴角勾勒出了不明显的弧度。
既是因为没有惊扰到她的睡眠。
也是因为她睡得这样沉,他想他可以理解为,她对他没有戒心。
有了成功的经验后,顾冷源进行了更为大胆的尝试——他想解开她的安全带,这样勒着,他担心她不舒服。
然而就是在他给她解安全带的时候,他无意间碰到了她的手臂,然后,他发现了问题。
她的体温好像不正常。
顾冷源先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腕口,然后摸了摸她的额头,跟着又摸了摸自己的,虽然没有很烫,但他可以肯定,她发烧了!
他得送她去医院!
顾冷源想重新为宋沫系上安全
带。
可系上的难度系数比解开大多了,他几乎得撑在她的上方,将整个上半身探出去,才能够够到安全带。
而这个大幅度的动作,惊醒了宋沫。
她揉了揉眼睛,对眼前的阴影一时间没有适应过来,等她模模糊糊地看清是顾冷源的脸后,她竟没有“他想干什么”的慌乱,只是迷蒙地问:“到了?”
倒是顾冷源的心头掠过一丝前所未有的窘顿,他肯定不是办坏事,但却是办坏了事。
他撤回几乎是与宋沫贴面的身体,退回到驾驶座,面色深沉地说:“嗯,但是你在发烧,我现在送你医院。”
医院?
宋沫的瞌睡虫一下子被吓跑了大半,抗拒地说:“我不要去医院。”
“你发烧了。”顾冷源耐心重复,语气像是在哄一个生病了不肯乖乖吃药的小朋友。
宋沫秀眉紧蹙,还是抵拒,“我不想去。”
爷爷和爸爸都是在医院走的,她对那个地方有阴影。
“撒娇也不行,生病了就要看医生。”顾冷源坚持原则。
可下一秒,宋沫拽着他的衣袖,软绵绵地摇晃着他的胳膊,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喊着他的名字,“顾冷源......”
顾冷源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知道,他不该由着她的,发烧的后果可大可小,她
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还要爱惜,可是,她喊他顾冷源,她喊他顾冷源呢......
他总是坚固如铁的心弦被她软哝的语调拨弄得失去了原则,他心里知道不应该,但还是投降了。
“家里有药么?”
“有的。”宋沫肯定地说,她当然要说有。
顾冷源一声无奈地轻叹,推开车门下车,然后从车头绕到她那边,打横抱起了她。
宋沫惊得花容失色。
这是她第一次被男人公主抱,连叶易川都没这样抱过她,这让她的心好像误入了什么不该进的神秘仙境,岂止是无数头小鹿在她心间乱撞,她的心简直是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她的整张脸也红透了,从脸颊,到耳窝,再到脖颈,全都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
从未有过的陌生感受充盈着她的身体,让她的脑袋嗡嗡的,她不知该作何反应,直到顾冷源“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她被这声响惊醒,才语无伦次地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我自己可以走。”
她只是有一点点发烧而已,她又不是残废了,她自己能走的。
以前她有一次不小心摔到了腿,都是自己上楼下楼,也没有这么娇气的。
可这回顾冷源不会再依着她,他霸道地说:“去医院,还是我抱你上楼,你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