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沫的脸轰的一下就红了。
餐厅阿姨的声音中气十足，很多就餐的管理层都听到了。
不少目光同时朝这边看过来，全都落在她身上。
宋沫低着头，从头到脚都写着尴尬，她不知道这是管理层餐厅，她是看到那两个同事往这个餐厅的方向走，才跟着来的。
没想到，竟会出这么大的洋相。
“我......”她不知怎么解释，解释好像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她只能道歉，“对不起。”然后想着补救方案，“我把菜还回去。”
“还回去顶什么用，你夹过的菜，还有谁会吃？”餐厅阿姨板着脸说。
宋沫更加难为情了，手脚都透着无措。
杨向北下来帮顾冷源取午餐，正好看到这一幕，他准备过去给宋沫解围，这时，一个离宋沫较近的男人拿起一瓶咖啡，先他一步走了过去。
“刷我的卡。”他把自己的饭卡贴在刷卡机上滴了一下。
“这不合规矩。”餐厅阿姨说。
男人抬头，“什么规矩？公司的福利不是我们凭饭卡可以自取餐厅的任何餐点水果及饮料吗？我刷了卡，打一份饭，拿一瓶饮料，有什么问题？”
“......”
餐厅阿姨被噎住了，这样好像是没问题。
但她被怼了，心里不爽，于是横了宋沫一眼，“下次注意了啊，搞清楚哪里是你该去的地方。”
在想要唧唧歪歪的表情中把
宋沫的工牌还给了她。
宋沫红着脸接过工牌，低头走到一边。手里端着的餐盘，感觉无比烫手。
“谢谢。”她对把她从难堪中解救出来的男人说。
“小事，不用客气。”
“你吃饭怎么办？”
男人扬了扬手里的咖啡，“我有这个就够了。”
“那怎么行，这一份给你吧，我去职工餐厅吃。”
“我中午要加班赶设计，没时间吃饭，你安心吃，再见。”
男人说完就走了。
可宋沫哪里吃得下？她的职位，配不上这样的饭菜，她如果还能心无芥蒂的吃下去，那她得多没脸没皮？
她窘迫地站在那里，餐厅里空位很多，可她坐哪里都不合适，但她若是把饭菜端到别的地方去吃，好像也不合适。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对自己立下目标，三年后，我一定会凭能力重新走进这里。还有，公司有规定，浪费粮食是要罚款的。”一个女人在经过宋沫身边的时候，说。
她说完就走了，只留了一个精干的背影给宋沫。
因为她的这句话，宋沫鼓起勇气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顶着他人投来的形形色色的目光，硬着头皮吃完了她来顾氏集团的第一顿饭。
但终究，是食不知味。
吃完饭后回到办公室，那两个同事已经回来了，其中一个叫May的，假惺惺地说：“不好意思，中午下班我们忘记叫你了，你吃饭了没
有？”
“吃了。”宋沫低头说，刻意避开了跟她们视线接触。
但她们要的就是让她出丑的效果，怎么会轻易放过她？May接着假好心：“吃得还习惯吗？”
“还好。”
“你在哪个餐厅吃的？”
“......”
宋沫没有心机，但不代表她没有脑子，她们这么有指向性的问法，她如果还觉察不出什么，那就活该她被人当猴耍了。
她没有回答她们这个问题，“我去趟卫生间。”
她走后，May和另外一个同事Aisha暗戳戳地笑了起来，两脸得意。Jessica这时也走了过来，敌视地看着宋沫落荒而逃的背影，阴险地问：“怎么样，她去管理层餐厅有没有人跟她接触？”
“有。”
“那肯定就是帮她走后门的人，看清楚是谁了吗？”
“看清了，是设计部的肖经理。”
“我还以为她背靠着什么大树呢，不过是个设计部的！”
Jessica心里有底了。
探过了宋沫的底后，Jessica下午就开始明目张胆的搞动作了。
她先给了宋沫一份资料，让她复印五份，说马上开会要用，让她复印好了直接送到会议室。
宋沫拿着原件按照Jessica给她指的复印机的位置走过去，但她发现，复印机需要输入密码才能使用。
Jessica还有其他人已经进了会议
室，宋沫找不到人问，于是先在上一任留下的工作交接中快速找了找，看能否找到密码，但是没找到。
她只得去会议室问Jessica。
看到她过来敲门，Jessica朝宋沫伸出手，“复印好了是吧，给我。”
一看这分量明显不对，还没等宋沫开口，她就拉长了脸质问：“什么情况，你难道连复印机都不会用？”
配合她表演的May和Aisha闻声转过投来，也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宋沫。
其实对刚走入社会的应届毕业生来说，不会复印，不会扫描，不会传真，这是很正常的事，学校里教不了这些工作实操细节。
这也是很容易上手的事，教新人操作两遍就能学会了，但她们生生就能演绎出一种“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的效果，显得宋沫一无是处。
换做毫无工作经验的小姑娘，估计又要被打击了，但宋沫曾在很多地方兼职过，别说用复印机，就是修复印机，她都会。
宋沫不卑不亢地解释：“复印机要密码，我不知道密码是什么。”
谁给她的底气这么凛然的跟她说话？
设计部那个经理吗？
在她眼里，一个设计部经理算个屁！
Jessica斜了宋沫一眼，把原件拍回到她手里，同时对May说：“May，你把密码写给她。”
May说了声好的，走出会议室回到座位上，拿了张便利
贴写好密码递给宋沫，并端着老人的架子说：“公司推行无纸化管理，对复印和打印都有管控，你可不要用公司的资源复印打印私人的东西啊，抓到是要受处罚的。”
“明白。”
宋沫记下密码，拿好原件再次走到复印机边。
但这一次，她还是没能成功复印。她才复印到一半，复印机就亮起了红灯，显示缺纸了。
她找了找，没有看到可用的A4纸，无奈之下，她只得再次走向会议室。
听到她第二次敲门，这回Jessica没有走向她，而是坐在椅子上，颐指气使地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把东西递到她手里。
宋沫走到她跟前，Jessica并没有拿过资料，直接通过目测判定了她的错。
“你怎么回事？所有人都在等着你的资料开会，你还要磨叽多久？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还能对你委以什么重任？”
宋沫心里委屈，但她只能忍着。
这是她向往的公司，职位也是专业对口的。
至于同事，哪里都有欺生这种事。在她还不具备改变现状的能力时，就只能适应。
“复印机没纸了，我想问问哪里有纸。”宋沫温声说明情况。
但还是引来了Jessica更为严厉的训斥：“宋沫，我今天先给你上职场第一课，有什么问题，汇总在一起一次性问完，不要像便秘一样，一会儿拉一点，一会儿又拉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