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认出了段霄，惊讶道：“段师兄？”
“你去叫家庭医生来，带上急救箱。”段霄一面说着一面半跪下来，俯身检查那女孩的身体情况。
众人聚集在一起，神色各异，沉默地注视着段霄替那女孩做心肺复苏。
“这位姑娘好像是方公子的未婚妻，段师兄。”年轻男子蹲在段霄身边，将急救箱递给他，“医生没有找到，你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女孩忽然动了一下眉，接着发出一声轻咳。段霄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大腿上，按压着她的背部帮助她缓过气来。
女孩吐出了一滩水，大口地喘着气，脸色通红。
“方……公子……在哪儿？”
“盈儿！”
方浩推开人群冲了上来，动作粗暴地从段霄手里将人抢了过来，为她披上了自己的大衣，盖住了她的泳衣。
“方公子，我以为……要死了……”女孩搂住了方浩，娇声道。
“没事了，没事了。”方浩抚着她的脸安慰道，“我在这儿呢，盈儿。”
段霄俯视着二人，神色淡漠，眸光晦暗。方浩抱起那女孩，起身与他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带着一股暗暗较劲的敌意。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注视之下，段霄不动声色地抹了下嘴角，转身离开了泳池畔。
方浩眼中骤然迸射出一股强烈的恨意。
“方公子，盈儿姑娘人没事就好。
”方才找来急救箱的年轻男子见势不对，忙劝道，“段师兄是专业的，绝没有对盈儿姑娘不敬之意，在场的所有客人都能作证。”
众人面面相觑，眼神里带着对方浩的忌惮之意。
“段霄是云南王，公子，我们惹不起他。”盈儿附在方浩耳边低声道，“今天我是吃了亏，却也捡回了一条命，公子就当无事发生吧。”
方浩半眯起眼，脸色铁青，始终未能咽下这口气。
段霄扶了一下耳麦，停驻在湖边，四下环顾。姜文亭忽然从树上跳了下来，他后退半步，下意识做了个抱的动作。
姜文亭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呆滞了好一会儿。
“我的脚好像崴了，刚才从露台上跳下来的时候踩到了石头。”姜文亭不悦道，“你去了那么久，早知道不等你了。”
段霄一路走，一路注视着她说话的模样。
“看什么啊？你是呆子吗！”
“阿澜和我说起过你……”段霄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她说她有个妹妹，叫姜婷。”
姜文亭嗤笑了一声，“我是她哥哥，姜文亭。”
段霄：“哦……”
两人回到了姜文亭的庄园，草坪上传来了一阵狗吠。
叶霏烟从摩托车后方探出了脑袋，见到了两道人影。
“姜公子？”
“这是谁的车？”姜文亭拍了一下驾驶座，表情困惑。
“你先去处理一下
扭伤的脚。”段霄在她身后提醒道。
叶霏烟邀请段霄进屋，从楼上取来了伤药。
姜文亭的脚踝肿得厉害，段霄为其上药时，她却一声不吭。
叶霏烟将从庄园拿回来的酒杯交给段霄，对他道：“今晚的一部分酒水里可能混了些东西，或许你用得上这个物证。”
“刚才救了一个女孩，症状和阿澜第一次出现身体异常时的情况类似。”段霄收拾了药罐，将机械蜘蛛放在了茶几上，投放出浮空的屏幕。
叶霏烟观察着泳池畔的录像画面，神色逐渐严肃，“这和李星鸿的状况一样。”
“沙棘。”姜文亭道，“伊雷克沙公司研发的新药。”
“少量陨金不会对人体带来任何反应，但这种新药但会影响人的交感神经，多半是混合剂，作用还不太明确。”段霄想了一下，又道：“李星鸿没事吧？”
叶霏烟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啊……他……”
“龙渊寨原本是我留给他的，他说洱海边风景好。”段霄解围道，“他还活着对我来说不是什么秘密。”
叶霏烟点了点头，“吠陀短暂地控制了他，但时间不长。云敛通过连接找到了吠陀的服务器，在一艘飞船上。”
段霄环抱起双臂，凝神沉思片刻，开口道：“吠陀的控制恐怕是一种类似寄居的状态，在没有得到大
脑控制权的情况下，这种连接无法持续太久。”
“太空有那么多飞船，要怎样才能找到吠陀？一艘一艘找过去吗？”姜文亭问道。
“至少可以确定它拥有实体，可以消灭。”叶霏烟道。
段霄坐在沙发上，沉默地浏览完了姜文亭拷贝出来的所有文件，神色略显疲惫。
“这种药已经改良了三代……一直在黑市流通。”
姜文亭盯着屏幕，目光停留在了一张物流运输货单上，忽然道：“伊雷克沙居然还把这种药卖给了李攀？”
叶霏烟愈发觉得胆寒，伊雷克沙，或者说吠陀早已渗透大唐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
“我得和老大汇报。”姜文亭神色严峻，起身走向书房。
叶霏烟简单地洗漱了一番，见到段霄依旧坐在窗前望着那只酒杯沉思，机械蜘蛛爬上了他的肩膀，腹部闪烁起光亮。段霄将蜘蛛放在了自己掌心，双眉依旧紧锁。
每当他沉默不语时，叶霏烟便觉得他仿佛不像是属于这个世界的超然存在。
她回到卧室，发现姜文亭正穿着睡袍坐在她的床边。
“姜公子，这是什么情趣？”叶霏烟眨眼笑道。
“想找你说说话，不欢迎我吗？”姜文亭晃了下手里的酒杯。
“酒就算了，你想和我说什么？我可以陪你聊到天明。”叶霏烟坐下来，笑眼看向她。
“你觉得
云南王是个怎样的人？”
“段霄么？”叶霏烟躺了下来，注视着天花板道，“我对他了解不深，他寡言少语，好像总是在出神地想着什么事情，只有谈及自己的专业领域是才会表现得格外认真……搞学术的嘛，都这样。”
“那些蜘蛛是我姐姐做的。”姜文亭动作轻柔地躺在了叶霏烟身边，眸中闪烁着光亮，“我姐姐是一名机械师，在校友聚会上认识了比他小一岁的摩呼罗迦，当时他还没有从月轮学府毕业。”
“段霄在你眼中又是怎样的人？”
“不近人情。”姜文亭毫不犹豫地应道，“他拒绝了我姐姐的告白，拒绝了三次。”
“所以你今天听我说他在场时，才会那样意外……”叶霏烟扭头看向她，认真道，“文亭，你知道吗，其实对于一些人来说，把‘喜欢’说出口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对于害怕失去的人来说，尤其如此。”
“何必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喜欢就要说出来，我只管享受当下。”姜文亭大。大咧咧地回应道，“莫非叶姑娘也有所体会？你难道是那种没有安全感的人吗？那你为何会喜欢上李星鸿呢？”
“他对我好，我认了。”在夜色里，叶霏烟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声音，“透过他的眼神，我可以肯定地告诉自己，李星鸿这辈子不可能爱上除了我以外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