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是个绝好的消息。
太后闻言面上一喜,注意力顿时便被转移。
她匆忙往皇帝榻边走去的间歇,凤吟晚看准时机,快步出了殿门。
夜听云紧跟在后头追出来,小声将她叫住。
“你且等等。”
凤吟晚依言停住步子,转头却不见他开口。
这里人多眼杂,总归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夜听云往周围环了一眼,同她道。
“随本王来。”
凤吟晚跟在他后头出了寝宫,二人一直走到个僻静处,夜听云才停下步子。
转头看向她,神色多几分凝重。
“你先前说,那愉贵人不见了?”
原本今晨他是要派人前去捉了那愉贵人的,但太后那边传唤匆忙,此事便暂且搁置了下来。
一上午,他又因皇帝之事脱不开身,中午匆忙去寻她,也未曾顾得上此事。
至眼下,才又空出心思来想此事。
凤吟晚点头,“上午遇之借巡查之名带人去看过,她人已不在宫中。”
夜听云闻言怔了下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遇之”说的是宋清安。
顿时蹙眉,“那毓秀宫的人怎么说?”
“她宫里伺候的人并不多,问了近身侍奉的菱香,说是昨夜还一切如常,
但今晨起身时便不见了踪影,也不知是为何。”
单凭这个时间点便已可断定,她就是那神秘人无疑。
如此,再依照他们昨夜追踪的情形来看,这个愉贵人回宫后却并未回到自己的毓秀宫,而是去了别的地方。
天亮之后还不回宫,势必会引人注意,而今她却迟迟未归,恐怕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所以干脆放弃掉伪装。
夜听云闻言皱着眉头想了片刻,又开口,“你随本王去一趟毓秀宫。”
有些事总得放到明面上才好办,而正巧她还是身太监的装扮,走一趟倒也不麻烦。
是以,凤吟晚点点头便跟着他往毓秀宫而去。
上午发现愉贵人失踪后,毓秀宫便已被御林卫看守了起来。
守门的侍卫见着是夜听云,当即便撤开禁制将他们放了进去。
主子无故失踪,几个伺候的宫人正是忐忑,现下见着夜听云亲自过来,连忙便一齐跪下去。
凤吟晚的帽檐压得极低,抬眼瞥过去,看见了跪在前头的菱香。
夜听云叫人平了身,开口询问起愉贵人的情况。
众人的注意都被集中在此,凤吟晚接到示意后悄悄退开,绕到殿后,从窗户翻
了进去。
她轻着动作,落地无声,甫一起身,便是一股子浓郁辛烈的药味儿直窜鼻息。
凤吟晚眉心轻蹙了下,迈步往殿内深处走去。
四周静悄悄的,并无什么异样,她一路往前,才轻轻避开一道珠帘,耳畔却是传进声细微的响动。
凤吟晚眼色一凛,寻眼看去,赫然便在窗纸上见到一团模糊的黑影。
那人在内室,动作极轻,像是在细细翻找着什么。
她屏息靠近,脚下却触到一根极细的丝线,意识到那是什么,凤吟晚心中一紧,下一瞬,几枚暗弩便已从身后射来。
这殿内竟还布有暗器!
电光火石间,她倾身躲过,指尖转动,精准地接下几枚。
然那暗弩数量颇多,虽不至于伤到她,却会发出动静引人注意。
凤吟晚身形转动,所及范围却始终有限,眼见其就要射碎一旁的花瓶,她心中一紧,下一瞬,眼前却突然出现一柄剑,锋利落下,瞬时将其斩落在地。
凤吟晚惊异抬眼,正对上一双极为熟悉的眉眼。
几乎是下意识地,嗓音便已脱口而出。
“哥哥!”
她没想到,房间里的人竟会是凤靖元!
凤靖元脸上罩着面巾,闻言
身形一滞,眼神看向她,生出几分犹疑。
“晚儿?”
他语气犹豫,还带着些许的不确定。
凤吟晚闻言一把掀起帽檐,当即点头,“是我。”
没了遮挡,凤靖元顿时便看得更加清楚。
眼前之人的容貌虽与凤吟晚有所不同,但如此神态,如此语气,他几乎瞬间便可确定,这就是自己的嫡妹无疑。
“晚儿,当真是你!”
“可你的脸……”
凤吟晚这才记起,自己现下还是变化过的容貌。
下意识抬手轻触了下,了然道:“此事说来话长,容后再与哥哥细说。”
眼下在这里,可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
扫了眼地上跌落的弩箭,她抬眼,“哥哥也是为了那愉贵人而来?”
能在此处碰见,二人的目的恐怕亦是八.九不离十。
果然便见凤靖元点头,“今日上听闻她突然失踪,我特来察看,想寻找些蛛丝马迹。”
“那哥哥可曾有什么发现?”
凤靖元摇头,“不曾。”
他比她来得早,殿内几乎已经找遍,却并未发现什么有用之物。
方才若非是出手助她,现下已经离开。
凤吟晚想起自己一路寻过来,确也未曾发现不妥,眼色微
微一沉。
“处理得这般干净,看来她是不打算再回来了。”
凤靖元颔首,“我也这般认为。”
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外头隐约传来夜听云的说话声,估算着自己进来的时候已经不短了,凤吟晚稍一思量,开口。
“哥哥,我先回去,待入夜,我们在九州香榭碰面。”
凤靖元迟迟未曾出面,眼下恐怕亦是不便显露的身份,九州香榭地方僻静,他们在那见面比较合适。
她安排有度,凤靖元见状点头。
“好。”
见他应了声,凤吟晚也未再耽搁,重新遮好了帽檐便往殿外退去。
窗槛处传来声细微的响动,那抹倩影轻巧跃起,随即便消失无踪。
凤靖元立在原地,一时竟有些恍若隔世之感。
记忆里的妹妹性子虽独立,却也是柔软温驯的闺中女子,没有这般缜密的心思,更不通晓打.打杀杀之事。
可如今不仅心绪沉稳,武功上乘,甚至连潜入随行这等事都做得如此熟练,也就唯有方才在他面前时,才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女儿家的欢愉之态。
真不知,这三年究竟是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心下一阵微沉,他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