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一家人就起来了。
潘玉双做早饭,苏芸暖熬药,潘玉宝劈柴,昨天烧柴用太多了,潘玉宝盘算着去砍柴。
这边刚端起饭碗吃饭,外面十几个人挑着柴整齐的放在院子里,坐下来就开始劈柴,不声不响的。
潘玉宝出去叫这些人吃饭,这些人说吃完了,没有人进屋来。
潘玉虎看了看苏芸暖。
苏芸暖轻声说:“一会儿见到李大叔我就说。”
吃完饭,收拾妥当一家人就开始磨药,这十几个人把柴都劈好了放在柴房里就走了。
李开山带人进院,让人去把进山打猎的人都叫过来。
“李大叔。”苏芸暖出门:“先喝口热水歇一会儿,我有几句话和你说。”
李开山点头:“潘家小嫂子,有话尽管说。”
苏芸暖说:“前两天我抓了赵长林,他说官府又开始抓壮丁了,愚谷村里的人也就剩下你们这些年轻力壮的了,有没有个章程?可得早点儿谋算。”
李开山皱起眉头:“不碍事,我们心里有数,真要是躲不过去,不用他们抓。”
既然李开山这么说了,苏芸暖就不能深说了。
等打猎的人都过来后,李开山把送货给的银子拿出来:“这次咱们送去三头猪,六十只兔子,五十只鸡,一
共是一百两银子,咱们得七十两,潘家小嫂子这边是三十两,大家有没有啥想法?”
“没啥想法,行。”有人先说话了。
其他人嘻嘻哈哈的都不反对。
李开山拿出来三十两给苏芸暖,又从怀里掏出个荷包递给苏芸暖:“这是九小姐让捎回来的,说那些血肠和菜谱的钱。”
苏芸暖接过来在手里掂了掂,直接打开了,里面是二十两银子。
“这十两给你们,我留下十两。”苏芸暖把十两银子放在李开山的手里。
李开山赶紧摆手:“不行,不行,这我们可不能要。”
“菜谱是我的,猪血和猪肠都是大家伙的功劳,没有你们大家伙,我这十两银子也赚不来,别推来推去,咱们有钱是大家赚,都奔着好日子呢。”苏芸暖笑着说:“各位叔叔大伯,还有兄弟们,我们一家子能吃饱都仰仗各位照顾,这份情我们一家子都记在心里头了。”
李开山看苏芸暖,点了点头:“行吧,这事儿我就做主收下了,大家伙一起分钱,咱们都是站着尿/尿的爷们,好话说不出来,咱们事儿上见真章。”
这些人都十分信服李开山。
李开山看了一圈:“今儿和明儿咱们不进山打猎,去伐木回来给这院子修一修,垒上猪圈。”
“行,这都不是个事儿。”众人七嘴八舌商量起来怎么修院子和猪圈了。
李开山看苏芸暖是:“潘家小嫂子只管做自己的事儿,我们不在你这里吃喝,别费那个心,咱们当一家人处。”
“这……”苏芸暖尴尬了。
李开山往外走:“走走走,回去分钱,也都歇一歇。”
人呼啦啦都走了,苏芸暖转身进屋,银子是越来越多,心可一点儿不见得踏实。
“嫂嫂,咱们把银子埋起来吧。”潘玉双小声说。
苏芸暖眼睛一亮:“对!这样就不怕有人背地里下黑手了。”
不说别人,赵长林和潘家老宅的潘二林可都不是好东西,防人之心不可无。
别看这几天消停的很,越是不生不响就越要小心,叫唤的狗不咬人。
找了个瓦罐把银子埋在了墙角,一家人互相看着傻笑了好一会儿,这种满足感是苏芸暖这辈子第一次体会到。
草药没剩下多少了,苏芸暖让大家都歇息一天,主要是李开山张罗帮自己家做活,那就不能啥也不做,不然那就不会办事了。
可真要说招待他们吃喝,家里的粮食就露面了,太危险。
几个人商量了半天,潘玉虎把心一横:“嫂嫂,鹿肉还有一些,他们也知道。”
苏芸暖这个肉疼
啊,可没办法,想来想去:“把兔子杀一只,玉双去请了他们的女眷过来,我交他们做五香肉干吧,他们进山、赶路都最实用了。”
只要是苏芸暖说的,没人反对。
兔子还是第一回收猎物的时候没舍得杀,这会儿倒派上大用场了。
下午,男人们忙活伐木干活,苏芸暖就把这些女人们叫过来,仔仔细细的教给她们如何做肉干。
苏芸暖还把最简单的配方告诉了他们,桂皮、香叶之类的调味料不难找,也能保证她们不管在哪里都能做出肉干。
这比吃一顿饭更实用,两全其美。
冬天冻地的不好取土,所以猪圈就是木头垒起来的,铺上了干草把九个小猪仔放进去就算完事,到底是山里野生的物种,一只只小猪仔还挺活泼的。
等药丸全都做好了,苏芸暖带着潘玉双出门去青牛县送药,两个人背着沉甸甸的篓子从小路离开愚谷村,路过山脚鬼屋的时候,苏芸暖又去求了祈煊照应着家里。
祈煊答应的爽快。
苏芸暖和潘玉双就放心了,两个人/大冷的天都走出一身汗来,进了青牛县也不乱走,直奔百草堂。
薛丁元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盼苏芸暖都快望眼欲穿了,还没有出正月就发现病人越来越多了,当郎中这么
多年的他都压不住心慌。
“薛叔忙吗?”苏芸暖进了百草堂,问药童。
正在诊脉的薛丁元赶紧从诊室出来了:“忙,忙,芸暖快来搭把手。”
苏芸暖心就一沉,让潘玉双在外面等着,进了诊室。
诊室和药房中间隔着一道门,当苏芸暖看到屋子里的这些人的时候,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快啊。
“你坐在这里。”薛丁元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苏芸暖,他坐在了对面。
苏芸暖也没客气,坐下来才发现这个椅子下面暖烘烘的,心里佩服薛丁元心细。
“来来来,分成两队,放心吧,芸暖是我的小师父。”薛丁元招呼着这些人,哪怕他这么说,这些人也不愿意让面嫩的苏芸暖给看病。
苏芸暖也不坐着了,起身往后面去,专挑年老体弱不方便的人给诊脉。
诊了几个病人,苏芸暖出门提着背篓进来,里面每一种药都用了不同的罐子装着,把几个罐子摆在面前,开始发药。
“薛大善人,我不信她!”一个老妇拍开苏芸暖送到面前的药:“你救我,不然我就跟他们说你见死不救,让一个黄毛丫头糊弄人。”
苏芸暖微微的眯起了眼睛,这话是什么意思?道德绑架薛丁元?呵,于心何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