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阿六大惊。
主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白明微遂又捡起信笺端详,只见上头写着一行龙飞凤舞的字:可以来月城接你的未婚夫了。
半响,白明微露出笑意。
风轻尘比任何人都了解她,这毋庸置疑。
阿六不理解白姑娘看了这酸溜溜的信,为何还能笑得出来,他当以为白明微是气笑了,连忙为主子说好话。
“白姑娘,主子也是气急了,才会说出这种话。您也知道的,主子对您一片真心,看着您就要另嫁他人,不可能半点情绪都没有。”
白明微摇摇头:“不,你误会了。”
阿六很震惊,也很疑惑:“难道这句话除了吃醋,还有着其他玄机不成?”
白明微解释道:“你主子,这是在给我递上来一把好刀,一把可以一举破开整个难题的刀!”
真奇怪。
风轻尘明明远在北燕,他怎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并能为自己提供最好的帮助?
阿六看到这里,忍不住捂嘴笑了。
白明微蹙起眉头看他:“你这是什么奇怪的表情?”
阿六笑嘻嘻:“属下只是觉得,您与主子还真登对,也不知谁是谁的蛔虫,这么晦涩难懂的消息,您都能看出主子的居心。”
白明微没有理会阿六话中有话,问他:“今日/你见那秦臻,如何?”
阿六道:“秦臻一共有六十名暗卫保护,其中身手最厉害的,乃是跟在他身边那名护卫,基本能与卫副将不相上下。”
白明微把信凑到火边烧毁:“这秦臻,可真怕死,竟然带着这么多暗卫随行保护。”
阿六立即恭维:“这说明,在他们看来,姑娘是很厉害的对手,毕竟您连金吾卫统领都杀了。”
白明微沉吟片刻:“我猜想,这秦臻与我匆匆一面过后,非必要我见不到他。”
阿六笑道:“正是如此,适才他已经吩咐明面上那些护卫,拒绝任何人求见,包括您。”
白明微托腮思忖:“见不着面,有些不好办呀,想坑他都难。”
阿六撇撇嘴:“所以早先别赶走那嬷嬷就好了。”
白明微摇摇头:“就算能用她,我也不想用,这嬷嬷常年醉心于宫廷斗争,心思不正,说话阴阳怪气,我不耐烦见她这副嘴脸。”
阿六拱手:“请姑娘吩咐。”
白明微道:“你主子在我身边留下了暗卫,吩咐下去,找个机会让他们不经意暴露给秦臻知晓。”
阿六疑惑:“白姑娘,您这是要?”
白明微一拍桌子:
“我要来一场先请君入瓮,再借刀杀人的戏。”
阿六点头应是,身形消失在原地。
……
另一边。
董嬷嬷一路避开守卫,找到了秦臻,把白明微用来砸她的册子丢到秦臻面前:“瞧瞧,这是什么意思?早就把我的老底都给抠出来,她究竟想做什么?”
秦臻翻开册子,他问董嬷嬷:“陛下叫你来羌城,是做什么的?”
董嬷嬷眉头皱起,但还是回答:“教导安宁郡主礼仪,并在她出嫁前伺候在左右。”
秦臻又问:“但是现在呢?”
董嬷嬷怒不可遏:“她用剑威胁我!”
秦臻还问:“是她的剑更厉害,还是陛下的剑更胜一筹?你是准备死在她手里,还是准备等着陛下治你的罪?”
董嬷嬷仍在嘴硬:“陛下明察秋毫。”
秦臻笑了,笑得十分玩味:“明察秋毫与你完不成任务,没有任何干系。”
董嬷嬷思索片刻,随即道:“奴婢懂了,多谢大人指点。”
秦臻笑着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董嬷嬷只好捡起册子离开,很显然她听秦臻的命令。
伺候在一旁的护卫,也就是阿六称功夫最高的赤霄,他不解地问道:“大人,这老妇愚不可及,为何陛下和皇后娘娘会派
这种人过来?”
秦臻冷笑:“这嬷嬷可是宫中权利倾轧的好手,娘娘靠着她,把那些妃子管得服服帖帖,便是九殿下生母韦贵妃,也在她手下吃过不少暗亏。”
“从而不得不对娘娘退避三色,连九殿下,韦贵妃也只能放任他成为没用的纨绔。”
“或许陛下和娘娘原想着,把董嬷嬷派过来让白明微吃点苦头,要是白明微乖乖听话,董嬷嬷那些小手段也能剥她一层皮。”
“要是白明微不乖乖听话,到时候也能借董嬷嬷的手,让白明微留下不少把柄。”
赤霄会意:“只可惜,这白明微不是一般的女子,对付宫里女人的那些手段,在她这里都没了用处。”
秦臻冷笑更盛:“怎么可能会有用处?白明微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宫里那些个后妃们,谁有她这带兵打仗的本事与胆识?”
“本官先前还觉得,这白明微怎么把和亲圣旨接得这么干脆,现在她敢如此对御前嬷嬷,说明这圣旨她不是自愿接的。”
“只是为了不背负抗旨不遵的大罪,所以才不得不接了这旨意,如今肯定在憋着什么坏,想名正言顺地解除她的婚事。”
护卫不以为然:“那白明微再厉害,也打不过陛下,陛
下让她嫁谁,她就得嫁谁!”
秦臻也笑了,笑得嘲讽:“白明微可以和北燕斗,和天斗,但是要想和陛下斗,那就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护卫拱手:“大公子的仇,一定得报!”
思及那文武双全的儿子秦焕,秦臻恨得咬牙切齿,目眦欲裂。
他双手拍在桌上,双目猩红:“所以本官必须要保证她成功嫁到北燕,因为这场联姻,将是她的坟墓!”
护卫低着头没有说话。
许久过后,秦臻这才平复心情。
他吩咐:“只要白明微嫁出去,这五万兵马自然到本官手中,在此期间,决不能做多余的事弄巧成拙。”
“但军中的所有事情,包括人际关系,本官都要清清楚楚,只有这样,到时候接手起来,才更加顺利。”
“另外,本官始终觉得,白明微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她肯定在想解除婚约的法子,去查清楚,她到底想怎么做。”
护卫拱手:“属下遵命!”
秦臻闭上双眼,想起白明微适才在院子里练剑的情景,他猛然将桌上的东西扫落。
伴随着一阵破碎声,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钻出来:“白明微,你就是用那柄剑杀了我儿吧?本官要让你血债血偿!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