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向南和老拖约好,大家一起在动感地带楼上的土香园大酒店吃饭。
向南和丁友松、殷桃,还有那两个女孩子都到了,只有老拖没到。
“这家伙不会起不来了吧,昨天喝了很多酒。”殷桃说着就想起来了,骂道:“昨天电话打早了,这些家伙,一听说是免单,就拼命吃,我们亏大了。”
丁友松笑道:“没有关系,反正也是张总请客,张总说了,让我们尽管安排。”
向南瞪了他一眼,丁友松赶紧说:“我给老拖打电话。”
他拿起电话拨出去,电话“嘟嘟”地响着,外面走廊里同时,隐隐约约响起了电话铃声,一个童声在骂道:
“懒鬼,懒鬼,接电话了,快接电话。”
包厢里的人都笑了起来,这是老拖的专属铃声,门紧接着被推开了,老拖叫着:“来了,来了。”
老拖在向南和殷桃的中间坐下,殷桃问:“你是不是喝多起不来了?”
“笑话,就这点酒,能放倒我?”老拖说,“早就起来了,我在收集素材呢。”
“群里上午都静悄悄的,你搜集个鬼素材?”殷桃问。
“西线无战事,不等于东线也没有啊。”
老拖诡谲地笑笑,他和向南说:“我算是彻底打入他们内部了,用了我手机里,在横店认识的几个女演员的照片,还有几段a片的视频,取得了他们的信任。”
“怎么说?”向南问。
“殷桃说的没错,‘奇葩控’群里上午都静悄悄的,但你们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吗,那地方可热闹了。”老拖说。
“快说,去哪里了?”殷桃问。
“原来这群里的男的,还有一个叫‘男人帮’的微信群,他们都在那里。”老拖说。
在陌陌群之外,还有一个微信群?向南和殷桃都感觉到稀奇,向南也觉得真是有收获,这个要是老拖不进去,就她和殷桃两个,还真的不会知道。
“我给你们看看。”
老拖说着拿起自己的手机,准备打开又放下了,他和向南说:
“算了,算了,不给你们看,里面的内容不堪入目,那些图片和视频,他妈的我一个男的,看着都脸红,还有那些文字,殷桃,我提醒你,他们已经开赛了……”
“开赛?开什么赛?”殷桃问。
“比谁先泡到你,然后把你……你的胸照传到‘男人帮’里,还有视频直播。”老拖说。
“去他妈的,一群流氓!”殷桃愤愤地骂着。
“这就是真面目。”老拖说,“你们猜猜,在‘男人帮’里,最活跃的是谁?”
“‘卷毛’还是‘主任’?”向南问。
“我猜是‘我啊’。”殷桃说。
“他算一个,还有一个就是‘喆’,对了,殷桃,你猜昨晚,‘猫’最后是跟谁走了?”老拖问。
“难道是‘喆’?”殷桃想了一下,反问老拖。
昨天晚上,他们在土香园大酒店吃完晚饭,接着还是去“订书机的爹”那里唱歌,唱歌的时候,“猫”也没有出现,不过,等到他们宵夜的时候,“猫”来了,这宵夜,是殷桃请的。
“对啰,还就是他。”老拖说,“‘喆’的老婆,是妇保医院的护士,昨天上夜班,今天早上九点多钟才回到家,‘喆’把‘猫’带回家了。”
“这个畜生!”向南骂了一句。
“还不仅这样,我和你们说,‘猫’还以为她和群里的人约,其他的人不知道,其实,她和每一个人上床,第二天‘男人帮’里就知道了,他们在比谁发的图厉害,谁的更高清,‘猫’睡着的时候,‘喆’把她的每个部位,都拍照发群里了,那个的时候,还偷偷视频直播了。”
“真混蛋啊,这个混蛋,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殷桃听得肺都气炸了,她觉得人他妈的,不能这么无耻吧,白嫖还要这么作践人家。
向南听着,也感觉气得手脚都发凉了,她心里为“猫”感觉到不值,她想到,哪个女孩不是自己父母眼里的宝,可哪个父母又会想到,自己的宝在外面,被人这样的糟蹋。
向南不停地摇着头,那两个女孩说,我们群里,好像也有这样的人,不过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像“男人帮”这样的微信群。
“叹为观止。”老拖说。
这一餐饭,他们都没有好好讨论剧本的事,光是愤怒,光是在抨击群里的这些丑事了。
吃完了饭,他们转到外面等候区的茶馆,要了一个包厢,坐下来继续聊,老拖和向南说:
“一个陌陌群,没错,就是一个小社会,还是一个浓缩的社会,比如在这里,人就有三个面向,一个是他在日常的工作和生活中,看上去人模人样的,但到了陌陌群,马上就变了一个模样,但在陌陌群里的时候,大家还在装逼,彼此还有点端着……”
“但像到了‘男人帮’这样的群里的时候,真面目就完全暴露出来了。”向南说,“我们可以截取这样的三个截面,把人的这种复杂性揭露出来。”
“就是在‘男人帮’里,还是有人在装。”老拖说,“比如他们都觉得,‘小胖’没有这方面的资源,他们就没有拉他进去,拉我进去,一是他们觉得和我混熟了,可以信任,还有就是,他们认为,我是画画的,人体画得多,对女人的身体很熟悉。”
“你说的装呢?”向南问。
“像‘三个5’,他在‘男人帮’里就在装,其实他根本没有多少的经验,看得出来,他可能也是群里,除了‘小胖’之外,‘猫’唯一没有和他上过床的,但他在群里,就一直在说着自己一次次的性经历,那些所谓的经历,一看就知道是看黄文看来的。
“他每天都在吹牛,想让自己配得上这个群,这也是很奇怪的心理。”
老拖说着,向南和丁友松都点了点头。
“男人怎么都这样啊。”
殷桃叹了口气说,另外两个女孩子也说,进这种群,让人很快就不相信爱情了,觉得男人就是动物。
“别乱说,我就不是。”丁友松叫道,“至少张向北也不是,你说对吗,向南?”
向南点点头,她当然觉得,张向北肯定不是。
“冯团长,我冒昧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老拖说。
向南说好。
“你男朋友手机的密码,你知道吗,你拿起他手机的时候,他会不会紧张?”老拖问。
“不会,我知道他的密码,他也知道我的密码,不过,我们一般不会去动对方的手机,更不会去检查那么无聊,也没这个必要。”向南说,“密码不是为了防外人的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防的。”
老拖点点头:“真羡慕你们。”
“这个其实不说明什么。”一个女孩叫道,“老大,我不是说你和张向北啊,你们很好,我是说,我们群里的男的,他们在群里就会说,要回家了,需要打扫一下个人卫生。”
“打扫个人卫生,什么意思?”向南问。
“就是回家之前,把自己手机里的短信、微信和通话记录都清除一遍,以免发生意外,你看到停车场里,停好车,还坐在那里,拿着自己手机忙着,也不打电话的,一般都是在干这种事。”
老拖说,向南明白了。
“对对,我们群里有一个女的,她每天绞尽脑汁在想,就是怎么破解她男朋友的手机密码,男朋友睡着的时候,她就用他的手指,去开指纹锁,喝醉的时候,或者他说梦话的时候,就去套他说出自己的密码,每次破解成功,两个人就大吵一顿。”
另外一个女孩子说着,大家都笑了起来,向南说:“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
“你错了,这个很有可能,还就是他们的生活乐趣。”老拖笑道。
“对对,他们两个就是这样,每次吵,都要吵到分手,但过几天又好了,然后下次再吵,那男的在群里说,他和他女朋友分手了,大家都当他是在放屁。”那女孩说。
“我们群里还有一个人,他有两个手机的,随身带着一个,还有一个,每天下班就放办公室里,或者车里,他在外面,给所有女的留电话号码,或者微信号,都是办公室这个号码。”另一个女孩说。
“喂喂,我问你们一个问题。”殷桃说,大家都看着她。
“你们说,我们这样的戏,要是排出来有什么意义,就让大家看到,社会是这么糟,男人是这么坏?”殷桃说。
“这个都是相对的,没有坏女人,哪里会有坏男人,你不要只站在你们女人立场讲话。”丁友松不服了,反驳说。
“我怎么只站在我们女人立场说话了?”殷桃争辩道。
“那你说,要是女人每个都冰清玉洁,男人就是想坏,他又能去哪里坏?就像前面说的那个‘猫’,要是她没有这么随便,‘男人帮’里面,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图片和视频?”
丁友松问,殷桃一时语塞,她叹了口气说:
“好吧,就算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就是想问,我们排这样的戏有什么意义,就让观众看了,彼此之间不要信任,就是要让大家不要相信爱情吗?”
殷桃说着,那两个女孩跟着点头,丁友松也沉默了。
向南想了一会,她说:
“还是有意义的,我们就是要把这些丑陋的东西拿出来,让它暴露在阳光之下,只有暴露了,批评才不会无的放矢,同时,也是在提醒很多人,哪怕就是‘猫’,我觉得也必须提醒她,你要是不自爱,也就没有人会真正地爱你。”
“我同意冯团长的话,越是阴暗的东西,就越是要让它暴露在阳光下,阳光才是最好的消毒剂,你要是不揭露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并不会自动消亡,只会越演越烈。”老拖说,“我觉得这就是我们这部戏的意义,现实主义,不光是歌功颂德,批判现实主义,什么时候也不能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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