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勾起笑,因为太瘦看起来有些可怕。
他的身体他自己知道,就是好听的话又有什么用呢,这人在龙椅上长长3的叹了一口气。
“朕在位一年七个月,虽说未曾做过建树,但也兢兢业业,日后下去见到老祖宗也不亏心,大武朝国运昌盛,朕会和老祖宗一起保护大武长存,爱卿不要让朕失望。”
他即将油尽灯枯。
说的话自然也温和。
底下已经有不少官员偷偷啜泣,孙不为简在帝心,这个时候自然要表忠心,他抬起上半身。
“皇上放心,微臣定会全力辅佐新皇,顾其年幼,决不让皇上担心。”
他虽然嘴上说着新皇,可眼睛里全是心痛和不舍,若是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只怕是觉着,孙不为深明大义。
为了不让皇上留遗憾,在朝堂之上公然说起新皇。
可越是这样,皇上越不会惩罚他,反而会觉着,他是最懂自己的。
果不其然。
皇上微笑着咳嗽几声,说孙卿家,朕的大武朝,就交给你们了。
当天,皇上瓮。
孙不为从宫外找了秘药,让还未足月的外孙提前降生。
一边是九声丧钟,一边是女人生孩子时的惨叫。
孙不为在后宫之外来回踱步。
与此同时。
太监宣读圣旨,皇上并未如同孙不为想的那样,把皇位传给儿子,相反,他把位置给了自己的亲弟弟,也就是秦桂章的父亲,当今天子。
孙不为的如意算盘落空。
女人的惨叫声越来越大,在众臣朝拜新皇之时,孙家女大出血,一尸两命。
胎儿确实是个男胎,可因为秘药太过狠毒,还没生下来就死了。
孙不为一场欢喜落空,整个人阴阴沉沉。
但他的皇帝梦还没破碎。
外孙死了,他把目光放在现在的皇上身上。
那时候还没有秦桂章,皇上后宫空缺,他又走起老路子。
只是亲生的女儿没有了,孙不为想法子从宗亲里找来两个女子,美名其说时想死去的女儿,其实是为己所用。
若要打皇位的注意,姓秦的自然一个都不能留。
皇上身边有侍卫。
他便把目标第一个放在秦扶言身上,本意是让秦扶言悄无声息的死去,皇上上任第一天,孙不为买通太监。
让给秦扶言走的路上洒下软筋散,届时推下池塘,一来能嫁祸给皇上,二来死人可不会夺皇位。
谁晓得秦扶言命大,摔下池塘正好被岳珊的父亲救了,这人心善,背着秦扶言爬上来,差点丢了自己的命。
秦扶言只断了两条腿。
这一切被孙不为看在眼里,他嘴上安慰自己不急,再等等。
可却私下对岳家出手,他怪岳家多管闲事,自己动不了皇子,还动不了你一个小小的盐使。
于是。
岳家落败。
蒙冤而死。
孙不为这一等,就是二十三年。
新皇和以前的皇上完全不同,他不会事事来问自己的意见,提拔太傅,架空自己的地位。
渐渐的。
他从那个人人尊敬的孙丞相,成了整个朝堂上最不起眼的老人。
那两个过继的女子最终也没有如愿怀上孩子,秦桂章越长越大,就连秦扶言也不是孙不为能对付的了。
“你日复一日的焦躁,却毫无办法,直到这次太子选妃,本王打听过了,你从来没有什么再寺庙的孙女,这个女子,也是你从宗族过继来的。”
秦扶言目光沉沉,看向孙不为的眼神带着杀意,“难为你七十岁了,脑子还只有那么一丢丢,一个主意用第一次没人发现,第二次第三次总会露出破绽。”
这个故事逻辑缜密。
孙不为额头满是汗水,他咽了口口水,朝着龙椅跪下,“皇上,逍遥王所说皆是猜测,老臣为大武朝鞠躬精粹,从未有过任何想法,岳家的证据也都指向严屈和,怎么会和老臣扯上关系。”
满唐站在秦扶言身侧,这会子也没忍住开口,“那是因为你用严屈和一家老小做筹码,他不是个好东西,你也不干净。”
“只要严屈和这次替你挡罪,你许诺日后太子登基,你孙女生下嫡子,届时必然会提拔他儿子进仕途,可笑严屈和竟然还相信了。”
满唐一脸嘲讽,“你连自己都护不住,自己的儿子都还在御林军里苦苦挣扎,还说给严屈和好处,这次御林军去调查府尹遇袭一事,你儿子也跟着了吧,他是你的眼线。”
孙不为双手垂下,还没等说话,一直跪着的严屈和突然看向孙不为,“丞相,她们说的是真的吗,你不能给我儿子谋官位?”
孙不为气的胡子翘起来,“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许诺过你了!”
严屈和冷笑一声,浑身懒懒散散,朝着龙椅磕头,“皇上,臣要告孙不为孙丞相,谋朝篡位,妄想混乱皇家子嗣,他同臣来往的书信,就藏在臣府上地窖里的第三个暗格下。”
此言一出。
超套上最近吃瓜都快吃麻木了。
他是好的,他是坏的,他也是坏的
看着毫不相干的两个人,私下竟然还有来往。
哇,原来他们和他们。
“搜!”
皇上一声令下,御林军立刻出发。
当然,孙不为的儿子被留下了。
秦扶言转了转手上的扳指,“皇叔,臣也要告孙不为,在家里窝藏龙袍,其罪当诛。”
金銮殿上有些安静,秦扶言低头看着孙不为,“龙袍就藏在他房间床铺的密室下,孙丞相,你说本王说的对不对。”
秦扶言似笑非笑,那张脸充满诱惑,却又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孙不为指着秦扶言,“你你你”了大半天。
秦扶言和他对视,“丞相是想问,本王怎么知道的?呵。”
他的笑声清淡,“丞相给本王下绊子,本王就不能回也敬之吗,你那两个孙女,当真是你孙女吗。”
这句话之后。
秦扶言再没开口,满唐都快给他鼓掌叫好了。
没错!
艳娘这次的任务,就是去丞相府给这个龟孙子当孙子去了。
马车从寺庙回来的时候,艳娘带了人皮面具,人不知鬼不觉的摸清了孙不为的所有底细。
而岳珊这边联合府尹打出烟雾弹,表面上是只查出严屈和,不得不说,这一出釜底抽薪,玩的漂亮。
御林军来的很快。
孙不为和严屈和之间的互通来信,包括孙不为私藏的龙袍,一个个真相浮出水面。
孙不为终于认罪。
事后皇上曾和秦扶言谈心,说起过往,他永远记得皇兄在病榻上牵着自己的手说起的那段话。
他说当皇帝不是个好活,太辛苦了,他不舍得让自己的儿子受罪,所以就只能辛苦皇弟了。
秦扶言断了的两条腿,皇上也很抱歉,他以为是意外,没想到被人暗害,这些年的补偿只是皇上自己内心愧疚。
他拍了拍秦扶言的肩膀,“言儿,以后有什么需要,就跟皇叔说。”
秦扶言淡淡的笑了。
“不用,这样就挺好。”
他推着轮椅从皇宫离开。
当初的断腿,皇上当真不知道吗。
若自己四肢健全,他又当真不担心自己的皇位上。
就让一切随着父亲,随着那个还未出生就死去的弟弟,化为过往吧。
十二月末。
满唐的椒房彻底完工。
那天上午是个阴天,有风。
满唐身上拢着厚厚的白色斗篷,站在椒房的水玉门外。
磨的透明的拱形水玉,中间钻了个洞,镶嵌着铜制把手。
外形整体呈简白色,间接性的刷着粉色条纹,整体给人小清新的感觉。
“欢迎大家参观我的椒房小屋!”
满唐一把推开房门。
秦扶言,岳珊,阿清,艳娘等人很给面子,排着队进去。
满唐设计的椒房整体和法式的那种咖啡馆奶茶店有点像,不过吧台不算大,堪堪后三五个人用的。
白色的墙,订制的花纹复古柜子,窗帘是厚重的墨绿色。
沙发上简简单单的搭着条毛毯,沙发对面是各种各样的小玩意,类似秦扶言在天双楼的竹林里藏的那些。
不过满唐的更加高级。
她把后世的一些理念加进来,整体看起来更加和谐。
实木桌子上挂着玻璃杯子,这是从秦扶言的库房翻出来的,林水说是之前番邦进贡来的,皇上赏赐给王爷,一直没用过。
现在天气冷。
满唐打算等秋天的时候酿点葡萄酒,都说葡萄美酒夜光杯嘛。
屋子里烧的暖暖的,烟道留的长,火热起来需要一定的时间,当然,灭的时候也不会太冷。
最顶上工匠给满唐做了个简易版的星空顶,具体就是...
一拉扶手,房顶就开了,要是天气好,能看见大自然的美景。
要是天气不好,那就全靠运气。
岳珊坐在餐桌前把玩玻璃杯,艳娘斜靠在沙发上懒懒散散,阿清和林金林水比赛独轮车赛跑。
这屋子像是隔绝了另外一个世界。
满唐脱下身上的斗篷,和秦扶言面对面坐着,“秦扶言,你以后是不是就不走了,会一直陪着我呀。”
秦王爷摸摸小娇妻的脑袋,“嗯,陪你去看江南。”
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