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上旬。
逍遥王府的椒房开始动工。
地址就选在满唐住的喜房之外,宫里来的工匠确实很靠谱。
满唐不过把想法跟他们提了提,领头的对着图纸来回看了几眼,用随身携带的黑色炭笔在上边勾勾画画。
她那个模糊的雏形立刻形象起来,“王妃请问,您要的是不是这种。”
满唐立刻点头,“对对对,麻烦了。”
工匠憨厚一笑,“王妃客气,本来就是卑职们的职业,您瞧好吧,年前肯定完工。”
满唐清清脆脆的应了一声。
并且自掏腰包,让阿清买了许多好菜,让工匠们开工之前,好好的吃了一顿。
猪肘子随便炫的那种。
椒房需要先打地基铺烟道,整个王府到处都是叮叮当当的声音。
满唐有时候会出去转转,更多的是和顾臻鬼混,自从秦扶言回来一趟,满唐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与此同时。
顾臻肉眼可见的丧气。
近来京城有传言,说是太子有意和丞相家的孙女结亲,这位丞相家的嫡小姐,自小身子弱,送进庙里养着。
而今不过十六岁,中秋那会子接回来的,听说生的极其貌美,才华不比当初的满娇差。
不过短短三四个月,美名已经传遍整个京城了。
太子想要拉拢,太子妃自然得要好的。
顾臻晓得日后便是太子当了皇帝,身边的莺莺燕燕也不会少,但这事来的太过突然。
从前跟她抢的只有满娇,满娇走了,本以为自己和太子至少还能有几年安生日子过。
结果自己这边还没什么动静,旁边又冒出来一个。
她聊见天的唉声叹气,关于这个丞相府的嫡小姐,满唐确定在原著里没出现过,难不成...
因为原女主满娇流放,天道又重新找了个女主出来。
她安慰顾臻几句,说等有时间叫这位小姐出来坐坐,说不定能发展成朋友呢。
顾臻憋屈的点点头。
十一月中旬。
地基全部完成,椒房所需要的其他材料也都准备的差不多,满唐特意跟工匠嘱咐一声,出烟口留在外边,保温层要做好,不然夜里起来添柴也挺累人的。
工匠自然明白。
开始建房子的时候,太子也来过逍遥王府一趟,秦桂章不在秦扶言面前,整个人显的稳重许多。
这工匠是他帮忙找的。
自然要来看看进度怎么样,满唐请他吃了个饭,在天双楼,自己的拿手面条,也只有秦扶言吃过。
饭桌上提起丞相府的这位嫡小姐。
秦桂章说他也没见过,这倒是稀奇,外人都传二人喜事将近,这事秦桂章听说过,他还摸不着头脑。
原以为是母后的意思,可太子去过凤仪宫,皇后摇摇头,她虽操心秦桂章的婚事,但之前中秋那回。
秦桂章明显提起顾臻的次数增多,顾家满门勋贵,若是秦桂章喜欢,皇后自然乐意看二人喜结连理。
又怎么会乱点鸳鸯谱。
满唐从这段话里找出两个重点。
一是太子和丞相府结亲为假,顾臻前边时间长吁短叹着实没必要。
二是秦桂章和顾臻互通心意,她真的要准备大红包了。
满唐没忍住调侃一句,秦桂章红了耳廓,他和王嫂不熟,但因为之前相处。
秦桂章很是放松,冲着满唐拱了拱手,“日后自然是少不了王嫂的大礼。”
因为这句话。
满唐讹了顾臻好大一顿大餐,她神秘兮兮的表示自己这边有一个关于太子婚事的消息,但因为饿了,所以想不起来。
小姑娘傲娇的双手环胸,顾臻摇着她的胳膊,好姐姐好姐姐的叫个不停。
最后要了天双楼一个包间。
满唐吃饱喝足,把秦桂章说的话转述给顾臻,顾臻乐的当场表演一个螺旋飞天。
并且决定接下来一个月,每天都带满唐来天双楼吃饭。
这倒也不必。
满唐也不差这些饭,今天纯粹是闹着玩,不过有一点,她提醒顾臻。
“丞相府的嫡小姐估计有问题,你想法子查一查。”
十一月中旬。
椒房底层基本完成。
同月。
浙江府尹上书状告户部侍郎严屈和,勾结官员,买卖官位,诬陷忠良。
严屈和于金銮殿上大呼冤枉,表示自己为官数年清清白白。
希望皇上明察秋毫。
经由满太傅一案,皇上如今对这种喊冤的丝毫不信任,既然严屈和说查,那就查。
皇上当即宣浙江府尹进京,同时大理寺着手,彻查此案。
他后来同秦桂章聊起这事,说朕以为朕是个仁德明君,治理大武蒸蒸日上,可现在才知道,原来蛀虫就藏在高层。
儿啊,你别学你爹,记得擦亮眼睛,再好听的话父皇也听过,可拿真心对待的又有几个。
那是他对太子最大的掏心掏肺,秦桂章虎目含泪,跪下行礼,说父皇,儿臣知道了。
只是那都是后话。
到十一月下旬。
椒房外部轮廓基本确定,原定上京的浙江府尹却依旧没来述职,只是皇帝上朝期间,有御林军急匆匆的汇报。
浙江府尹半路遇袭,生死不明。
一语出,满堂哗然。
所有人惊疑的目光全都头像户部侍郎,这人脸色白了白,双膝跪地,“皇上明鉴,臣一身清白,不怕同府尹当场对峙,又何须暗害同僚。”
皇上眉眼沉沉。
“既如此,严爱卿先行入大理寺接受调查,顾将军,传朕指令,带御林军到府尹遇袭之处全力调查,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顾青河立刻行礼,“是。”
顾青河,顾臻二哥,现任御林军首领。
顾家得皇上看重,不管是边关还是京城。
自从秦扶言离开,满唐对于朝堂上两眼一抹黑,府尹遇袭一事还是听顾臻说的,因为顾青河出发执行任务,她想跟着,顾青河没让。
一来天气冷,二来也危险。
二人聊天的时候,晓得严屈和当初陷害的就事满唐的外公家,顾臻登时拍着胸脯保证。
“你在家不要急,我一定随时帮你关注二哥的动态。”
而满唐操心的是岳珊这次有没有跟着上京,如果来了,那么遇袭的队伍里,会不会有她。
从上次通信,满唐已经快半个月没接到岳珊的来信了,跟顾臻分开,她回府又找了个快脚。
怕有眼线,信里写的都是些平常问候的话,最后结尾才自然而然的提了一句,期待阿娘来信。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
接连下了五六天的大雪。
路上白茫茫的一片,屋檐堆积一层厚厚的雪白。
满唐每天都在问阿清今天有回信吗,阿清摇头,看满唐一脸失望,她只能安慰说大雪封路,快脚可能耽搁了。
不过也有好消息。
艳娘托林水的家书里捎来给满唐的一封薄薄的信纸。
上边依旧是她那一手草书,以及熟悉的口吻。
她说托王妃的福,现在还活着,这次的任务不重,她跟王爷申请年前回来,届时陪王妃一起贴对联。
如果年前赶不回去,压岁钱到年后也会给王妃的,她前两天监视敌情的时候,偶然见到一对耳坠很适合王妃。
特地托林水帮忙捎着,若是王妃在信封里没看到,那肯定被林水私吞了,别忘记告诉自己,到时候自己捶死林水。
满唐看的唇角弯弯。
林水还有掌家一职,隐楼的身份又明有暗,他是明方,大摇大摆的出入各种场合。
好在林水没敢私吞。
艳娘捎过来的耳坠是朵并蒂莲的模样,上红下粉,天然雕饰的痕迹,满唐很是喜欢。
又问林水能不能替自己给艳娘带点东西,她是主子,林水自然答应。
所以他怀里揣着一封密信来,走的时候背着一个巨大无比的包袱。
满唐把实在塞不下导致一直冒头出来的鞋帮子往里怼了怼,笑眯眯的,“这些是给艳娘的,谢谢林管家,会不会有点太多了?”
林水重重的吸了一口气,那张清秀的脸上扬起假笑,“王妃说笑了,不重,一点也不重。”
他话音刚落。
满唐一拍双手,“那真是太好了,我还怕林管家会拿不动呢,阿清。”
阿清手里拎着个和林水肩膀上不相上下的包袱,一左一右的塞进他怀里。
“这是给王爷带的,天气太冷了,他出门的时候没带多少厚衣服,麻烦啦。”
林水现在只想哭。
真的。
为什么她们的姐妹情和夫妻感情需要自己受罪。
这个家不能没有林管家。
阿清双手环胸,眼睛里闪过丝丝笑意,好像自从来到王妃身边,她见到好玩的事越来越多了。
大雪路上。
林水像是个逃荒的狗子,心酸且心酸。
十二月上旬。
椒房开始打家具。
满唐的图纸上勾的柜子吧台都是直接镶嵌在椒房里间,除了那几天大雪,椒房的建造一直没停。
满唐让人拉了一张巨大的防水毡子,椒房下忙忙碌碌的工匠至少不用冒着风雪干活。
满唐每日看着进度内心都有一种巨大的满足感。
她闲着没事的时候回来,就在各大商铺转悠,遇见好看的软装小物件就都买回来。
没有的话,则是直接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