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正是辽东地域的最高行政长官,分别是掌民政之职的宣承布政使司陆丰、掌司法之职的宁滨。
只不过两人看起来皆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其中陆丰便开口说道:“如何啊,宁大人,这一次恐怕我们大祸临头啊。”
“这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啊!我们行事诡秘,不可能会被人发现才对啊!”
为什么两人会这么惊慌?原因简单,因为他们从朝廷户部中枢那里得知消息,户部侍郎、副都御史正出门上来前去查他们了!
之前户部也有派一名小官吏进行调查,只不过区区一个小官吏能查出什么?陆丰两人仗着职位高权力大,随便搪塞应付过去就好。
此番应付了一名小官吏后,想不到居然一下子来了朝廷的两位大官,如果是面对这两位大官,恐怕就不是随便搪塞敷衍就能过去的。
此时宁滨就表示不理解了,他们两人在辽东之地中治理近十年,一直都相安无事,这好端端的居然派人来查?莫非是皇上起了疑心。
陆丰摇头道:“应该不是皇上对吾等两人起了疑心,好歹在建国之时我们立了大功劳,而且辽东是有苦寒之地,山高皇帝远,皇上应该管不到这里来……真要追溯原因的话,应该是那位小王爷。”
“你说的是楚王?”
“是啊,楚王现在不是代替户部分管天下米粮之事吗?前阵子户部统计辽东之地灾害严重,官府赈灾不力,恐怕小王爷是起了疑心派人彻查了。”
“那可怎么办?”宁滨显得六神无主了,他可知道自己做了多少肮脏事,如果有人杀到他府邸进行搜查,绝对是一查一个准的。
就算两位大官前来查又怎么样?从应天府到辽东城,路程漫长,十分遥远。
此时陆丰发出了阵阵坏笑声:“宁大人你想想看,不少高官外出办差可是发生了许多意外,如果户部侍郎、副都御史发生意外……那是不是也正常啊?”
“陆大人,你的意思莫非是……”
“嘿嘿,宁大人你是明白的。”陆丰说话间还举着手心作出一副“砍脑袋”的模样,意思明了,他是要将户部侍郎、副都御史给杀掉!
要知道谋杀朝廷命官乃是重罪,若是被人发现,绝对是株连九族之事。
宁滨显得胆战心惊:“这……陆大人,这事不行吧?”
“宁大人,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作事情还瞻前顾后的吗?你可要知道我们的事情被人发现后会是什么下场!绝对会死的!”
与其一死,还不如拼上一把,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作为高官的宁滨也是能明白其中之意,默默点头:“我明白了,一切就按照陆大人所说的去做,只不过这样子恐怕还是没法阻扰小王爷的行动吧?”
就算把户部侍郎两人杀掉,也就拖慢了楚王的调查进度,待得往后对方还是会再派官吏前来调查的。
宁滨表现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确实,从朝廷文武百官那里听说,这个小王爷虽然年龄尚小,但聪慧过人,正直不阿,就算把他派出来的官员杀掉恐怕他还会继续调查下去,所以我们得把之前作的事情都销毁掉。”
他们两人之前作的事情可不少了,例如收受贿赂、朝廷发下来的钱粮全部都被私吞、滥用职权任人唯亲,只不过这些事情想要抹除并不是不可能。
像是权钱交易之事,相关的人物要么杀掉要么封口,其账簿一一销毁。
像是私吞的朝廷公用物资,自己掏钱填补回去。
陆丰似乎把一切都计划好,此时就把解决之法一一告诉宁滨。
待得宁滨知晓后,不由竖起大拇指道:“不愧是陆大人,思虑周全,实在是高明啊!”
停了一下,宁滨似乎想到还有一个难题,他们此前派人强征了几个村庄的赋税,这一事被人上报出去恐怕也是大事啊。
“陆大人,那几个村庄的村民怨言极大,甚至还到官府中闹事了……如果楚王派人彻查时遇上这一事情,恐怕我们麻烦大了。”
“这事情还不简单吗?像这些碍事的蝼蚁,一一杀掉就好了。”
“对啊对啊!就这么办!”
两人彼此对视一眼,皆是发出哈哈笑声,俨然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夜晚时分,星月璀璨,应天府皇城的一座官邸,这里是左丞相胡惟庸的住所。
此时官邸右侧厢房,烛火点燃,枫木圆桌前赫然坐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人正是左丞相胡惟庸,另外一人是御史大夫陈宁。
“丞相大人,我已经遣了信使给辽东那边报了消息了,想必以那两人的狡猾应该会有所防范。”陈宁如此说着。
不错,为什么远在辽东城的宁滨、陆丰两人可以掌握到朝廷消息,甚至是朱桢的具体动向,正是因为朝廷中有内鬼。
御史大夫、左丞相两人与辽东城的两位大官乃是蛇鼠一窝,互作党羽!
只不过就算给宁滨、陆丰两人报了书信又怎么样?他们就能防得住彻查吗?
胡惟庸满脸都是忧心忡忡的模样,原因是他已经领教过朱桢这位小王爷的威能,虽然年岁尚小,可谋略惊人、料事如神,近期在朝廷中更是创下诸多丰功伟绩,即便是皇上也对其十分高看。
就像是饶恕三皇子朱棡一事上,其他皇子如何求情也没有用,甚至连皇太子求情都没用。结果朱桢一求情,皇上居然金口大开对朱棡进行赦免了。从中能看出朱桢某种程度上更受到皇上的重视,这是作为嫡长子的朱标也比不上的。
为此胡惟庸十分忧虑,即便是给宁滨、陆丰两人警告,恐两人也会把事情给办砸了。
“陈大人,这事我们得留后一手准备。”
“后一手准备?下官愚钝,还请丞相明示。”
“切断和辽东官员的来往,焚烧相关信件账簿,销毁赃物、抹杀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