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出炉的笑料,带着翅膀蔓延开来。
不用添油加醋,黄牛就收获了那对恋人的好感,看来他的船票不愁卖了,只是这样做真的好吗。
那对恋人在笑话大光头,岳明也在观察Ta们,女孩衣着考究,打扮配饰十分精致,男的嘛,很时髦有点帅,但是无论怎么看,都有乞丐穿龙袍的感觉。
再看言行举止,女孩子略显放肆,不过,无论坐姿还是站姿,都有被长期约束的痕迹。
而那个男的,没有任何被约束过的样子,也没有一丁点自我约束的意愿,放浪形骸都不足以形容。
前者表明,他没有接受过良好的教导;后者表明,他没有江湖地位,因为,哪怕是黑老大也有自我修养的。
很明显,青皮混混一个,由此,这对算是富家千金爱上坏小子?
岳明哑然一笑,坏小子飞扬跳脱,我行我素,展示的是另类的人生,如果加上三分巧舌如簧,能轻而易举地迷得乖乖女七昏八倒。
让人搞不懂的是,就算他们从来不珍惜女孩子,却从来不缺女伴,反倒是女孩们,会要死要活地投怀送抱,特别是叛逆期的女孩们。
也不尽然,后世有无数大龄女,哪怕她们过了叛逆期,哪怕明知不会有结果,还玩得不亦乐乎,最后还想祸害老实男人。
是不是女人生来就有受虐倾向?是不是女孩天生不会分辨好坏?
真心深情在她们眼里一文不值,却把自己的感情付给别人去摧毁,她们到底图什么?
岳明正在思考人生,素素不干了,拽了拽她的打手,咱们去敲掉Ta们的牙。
岳明没理会,他在扩展思考,小丫头稀里糊涂地成了自己的小娇妻,将来会怎么样,会不会勇敢反抗?
令狐冲和小师妹,算得上青梅竹马,可是,外面跑了一趟,小师妹就爱上了林平之。
岳明打了个激灵,素素敢爱敢恨,和小师妹很相似,真要有那么一天,有点不敢想啊。
说实话,岳明都不知道,应该怀着哪种期待。
是希望玫姨时时矫正,让她安全渡过叛逆期呢;还是让反抗来得更猛烈一些,彻底还自己一个自由身。
婉华更奇怪,好像发育晚了,好像现在还在叛逆期,否则,怎么会缠着不放,当初的自己,是以不良少年的形象出现的呢。
同居之后,各种挖苦打击也不少,结果越缠越紧,难不成,这女人喜欢虐恋,越虐越恋,小爷没写这种剧本啊。
还有大美妞薇薇安,在种族对立这么严重的时代,玩起了跨种族暧昧,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想着想着,岳明的心境大坏,他想到了晓白。
那时的自己,是真真正正的坏小子,黑吾类了,“坏”得不能再坏了,难道自己和她,是这对恋人的翻版?
不,应该是加强版,红色公主爱上了痞帅的坏分子,彻底反主流,无限刺激的那种。
这么一想,岳明彻底不好了,如果晓白醒悟了,会怎么选?随大流划清关系,转眼把自己忘个一干二净吗。
她可以放弃自己,可是自己不能没有她,她是二世的联接点。
这时,岳明又换了一套嘴脸,他在祈祷,他希望自己的“坏”,能彻底吊住晓白。
可是,任何东西都会被时间长河冲淡,远隔千里,音讯不通,十年里的变数会无穷大。
变化才是永恒,一眼万年只存在于文字里,虽然自己穿越的是小说世界,可这个世界并不是虚幻的,里里外外全是真实的,除了自己和自己周边的人。
如果她弃自己而去,锚点就消失了,自己成了孤魂野鬼,这是绝对不允许的,该怎么挽回呢,真他娘的愁啊。
……
神思不属的岳明被婉华拽走了,素素拉了一下没拉住,三人组在别人的哄笑中“落荒而逃”。
接着,素素发现岳明哥变得超级沉默。
没有宠溺的小动作,没有风趣的话语,甚至在自己和婉华争执的时候,他也没有劝和的意思。
再然后,婉华发现小男人和行尸走肉似的。
拽着动一下,不拉就不走,明明对着自己,可双眼的焦点不在自己身上,或者说,此时的小男人目光涣散,根本没有焦点。
激烈的争执随即爆发,婉华要就近投店,她要让小男人马上休息,顺便完成自己的计划。
素素要回家,家里能更好的休息,妈妈会提供正确有指导,家里总比外面方便。
回家,一个任性的声音在岳明脑海叫嚣,他真的想回家,回内地去,回北京去,回去找晓白,有她才有根,有根才是家。
仅存的理智却在苦苦相劝,不能回去,身上背着叛国罪,一旦回去会连累一大片,搞不好,连晓白也会遭殃。
二种意志在激烈交锋,豆大的汗珠从岳明的额头滚落,流到眼睛里火辣辣地痛,痛到闭紧双目,痛到双拳攥紧,痛到浑身打起摆子。
素素忙着找手绢,可是,她的手绢被口红弄脏了,早就丢掉了。
婉华的手绢被素素抢了去,一咬牙果断拆了丝巾,岳明的样子,比骨折养伤时还吓人,婉华怕了。
汗水渐渐止住了,可是等岳明再次睁眼,双目红得像只兔子,目光更是凶到让人心惊,“我想晓白了,让我一个人静静。”
岳明的静,是不管不顾地走人,不管前面是人还是车,径直撞过去闯过去,留下一路长鸣和咒骂。
岳明的静,是把大光头冲在水龙头下,思维乱成一团,脑仁涨得难受,他需要冷静,他需要恢复理智。
岳明的静,是毫无顾忌地仰天长啸,毫不顾忌旁人的感受,他需要把胸中的那口闷气宣泄出去。
灯光人流喧闹,和此时的岳明格格不入,他感受到光鲜背后的阴冷,他感觉到繁华之后的落寞。
他知道,自己不是他人皆醉我独醒的屈夫子;他知道,自己只是被无尽的负面因素侵蚀了。
可是,这一切都是自找的,在吊住晓白时就注定了,在千里南下时就注定了,归结起来,就是自作自受。
悲从心起,越积越重,片刻之间就黑云压城,重到岳明承受不住之际,终于化作一声长啸。
啸声孤独而悲怆,仿佛荒原上的孤狼在悲嚎。
素素有些心痛,她也有过这种孤独和悲怆,在白云山的时候,在师尊离世前后。
整个人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包围,无从排遣,无法穿越,只能默默承受,到了后来,甚至不想排遣,不想动弹了。
虽然回到爸爸身边,虽然他会笨手笨脚地关心呵护,可是心情依旧时好时坏,一直到跟着岳明哥来了香港。
妈妈要细心得多,照顾起来无微不至,交流起来暖心贴肺,心里的坚冰才慢慢融化掉。
如果说,妈妈是冬日的暖阳,那么,岳明哥就是盛夏的烈日,灿烂耀眼热力十足,被他逗笑,被他气哭,一笑一哭之间黑暗就此消散。
这是自己的幸运,从那时起就知道,岳明哥是最重要的亲人,所以,就算他有了晓白姐,自己也不想失去他。
不想失去只是最低标准,哪怕成了他的平妻还不够,自己要做最小最宠的小娇妻,于了有了今天的“约会”。
结果,带了婉华这个拖油瓶不算,岳明哥还来了一句‘想晓白姐了’,素素觉得很难过,为自己,也为岳明哥。
婉华有些黯然,小男人走得有些快,他不再让自己挽紧手臂,也不再牵着素素的手,他连头也不回一下,走得那么绝决无情。
自己的计划彻底破产了,自己的地位不可能有实质性提升,他连素素的情绪也不照顾了,晓白在他心里重如山岳。
注定成不了大妇,还和臭丫头较个什么劲,婉华主动拉住素素的手,现在应该抱团取暖,“他怎么了,他好像不要我们了,怎么办?”
素素甩掉了婉华的橄榄枝,“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拉着岳明哥离开,他早就念头通达了。”
婉华懵圈了,你在说什么,你到底什么意思?自己没有做什么啊,自己还能来得及实施那个计划呢。
素素行动了,快步追上了岳明哥,“我们去码头,堵住那对狗男女,打一顿出口气,念头就通达了。
岳明哥你去不去,你不去我一个人去,你在这里等我,我帮你出气。”
江湖儿女就是这副暴脾气,是非对错根本不重要,为兄弟两肋插刀义之所在,让自己念头通达重中之重,没有什么,是对方跪下唱征服解决不了的。
“不关Ta们的事,”岳明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我应该感谢那个小混混,我和他没有什么区别,他让我看清了自己。”
“胡说。”素素伸手拉了二下,结果还是没拉住,她明白了,不关婉华的事,刚才是岳明哥自己要走的。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要灰溜溜地离开,以前的岳明哥不是这样的,快意恩仇,报仇不过夜,才是他的性子。
“小混混只是小混混,岳明哥你走的是金光大道。”
素素小跑着开导,可是马上歪楼了,“妈妈说读书好,可是,如果不开心,咱们就做大混混,做香港最大的混混。”
“你可真有出息。”岳明被素素的志向吓到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玫姨是教书先生,你要成了大贼婆,她的脸往哪儿放?”
“岳明哥走金光大道,素素就走金光大道,岳明哥当大混混,素素就做大贼婆。”
这是丫头版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岳明又一次被吓到了,“你还小,等长大些再说,你要学你妈妈,不许胡思乱想。”
“哪里胡思乱想了,”岳明哥肯交流了,素素长舒了一口气,“妈妈说你聪明勤奋,说你什么都好,她让我跟着你学,你也答应教我的……”
素素又一次牵住了岳明的手,婉华马上跟上挽紧,“我们一起走,你别想甩掉我们。”
一语双关,情绪和意思表达得很到位,这女人的智商情商,蹭蹭往上涨啊。
可是,你们二个能不能松开,你们能不能严肃点,我还在悲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