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一大笔钱,找到贼赃了。
苦主们欣喜万分,还好年轻的条子给力,还好自己没有放弃,不然哪里追得回来。
嗯,嚣张跋扈的大魔王不讨喜,我们才不会感谢他,你没听见大家怎么说的吗,自助者强,天不藏奸,老天还是开眼的。
可是,不合时宜的声音来了,“小黄文应该没说谎,这些钱不是贼赃。”
草,谁在败兴,众人抬头一看,不是老蛇皮又是哪个,这老家伙好生讨厌。
“我早就说不是贼赃啦,”小黄文看着老蛇皮,就像看着救命恩人,“还是您老圣明,我可以走了吧,豪叔等着销账呢。”
“急着奔丧啊,”老蛇皮笑骂了一句,“刚才为什么跑的,该不会又捅篓子了吧。”
“哪能啊,”小黄文打着哈哈,“您老还不知道我,我最是胆小心善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你们是在唠家常还是审案,什么豪叔什么销账,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干雷老母。”老蛇皮抽出警棍,装模作样比划了二下,“老子问案能费多少时间,就是耽误一点又如何,阿豪敢不给面子?说,到底为什么跑的。”
“您老面子大,可是豪叔性子急,他可不会听我解释,哎哟,哎哟……”
小黄文吃了二棍,原因是答非所问,原因是老蛇皮在拿他作法。
这是老蛇皮给大魔王的交待,你不是要收拾他吗,看看我的投名状,够诚意了吧。
岳明看见了,警棍全落在肉厚的地方,别看打得热闹,实际上屁事没有,更恶心的是,那个老蛇皮眨巴着眼睛,好像在说:之前种种一笔勾销可好。
且不说岳明满不满意,苦主们不干了,顾左右而言它,根本没有涉及核心,凭什么说这些钱不是贼赃?
老蛇皮有点失望,他没有得到想要的反馈,不过无所谓啦,该做的都做了,承不承情是你的事,闹大了,那个鬼佬偏向谁还不一定呢。
不再纠结之后,老蛇皮把精力放到了案件上,“这还不明白?看看这些钱,一沓沓归置得整整齐齐,大多数是大票整票,扒窃来的贼赃不是这样的。”
这是经验之谈,小偷扒手得手后,会打开战利品看一看收获几何,顺带着预估一下分红。
但是他们不敢藏私,一旦被贼头知道,一旦搬出家法,轻则打个半死,重则逐出团伙赶出地盘。
挨顿打没什么,逐出团伙的话就糟了,没有同伴配合,成功率很低的,碰到同行会被刻意针对,一句话,在扒窃这行里,独狼是活不长的。
所以,不管甘不甘心,所获是一定会上交的,由此,贼头身上的票面肯定有零有整,零票一定多过整票。
“阿豪是开财务公司的,小黄文是跑腿收数的,”老蛇皮解释了一下,然后开始歪向,“你收了几笔账,让我看看对不对得上。”
财务公司在香港很常见,比较正规的,可以视为金融机构的外延触手,不那么正规的,多数是挂羊头卖狗肉的皮包公司。
老蛇皮嘴里的那家,是最不正规的,是由社团开办管理的高利贷铺子。
九出十三归是基本操作,驴打滚、利滚利是行规,一旦逾期,罚金被层层加码,马仔都敢雁过拔毛,敢讨价还价就是一顿毒打。
高利贷好借难回,高昂的利息能压死人,收数的马仔各种挑刺,欠债人个个小心翼翼,自然而然的,钱款理了又理,生怕被他们找到借口。
当下的香港,放高利贷不犯法,小黄文‘大大方方’说着张三李四王五等客户,报出一笔笔账目,计算下来大差不离,嫌疑算是洗脱了。
不是贼赃啊,苦主们郁闷了,踢打过小黄文的几个人,悄悄往边上躲了躲。
凶人也是分层级的,还记得背心男狗哥吗,他就没收阿水,由此可见,小偷扒手的江湖地位有多低。
碰到行窃的贼偷,正义的市民敢饱以老拳,但是碰到社团分子,再给他们二个胆子,也不敢出头打抱不平,而小黄文就是社团中人。
苦主们偃旗息鼓了,老蛇皮还在‘专心办案’,他要确保没有纰漏,他要让人无话可说,从一堆钞票中,他把百元红杉鱼给理了出来。
逐一翻看后长吁一口气,“都是半新不旧的,没有五连号,要是不信过,你们自己看一下。”
胖女苦主不甘心,挤身上前仔细检查了一遍,绝望之下拍着大腿又哭又骂,“杀千刀的贼偷……”
彻底没希望了,钱追不回来了,苦主们如同霜打的茄子,暴躁的开始骂娘,有不甘心的吼了一嗓子,“谁也别想走,一个个搜身,我还就不信了。”
普法效果无限归零,岳明一点也不介意,老蛇皮不止一次执法犯法,你能指望平头百姓遵纪守法吗?
皇帝的‘双高’新装,要不要掀掉呢?可惜汤姆不在,否则脸给他扇肿了。
好吧,小姚吐槽的一点也不错,岳大少就是想一出是一出的玩家,心境不佳了,45度惆怅了,岳明改主意了。
在他看来,热闹是热闹了,可是几个欠收拾的家伙,依然活蹦乱跳的,这说明自己水平有限,这是不可接受的。
雷达扫过,梗纠纠的赛诸葛,受了无妄之灾,已经被收拾过了,这回就不带他了;丑女很聪明,姿态放得很低,有点不好下手;
小黄文肯定有秘密,老蛇皮的抽打在糊弄人,他们在演二人转,小样的,那就从小黄文身上突破吧。
岳明在等待时机,那边已经闹哄哄了,凭什么搜身,不忿的在争执,胆小的已经开溜,大有一哄而散的架式。
老蛇皮在嘶吼,“这么多人怎么回局子,没这么办案的,自由不可侵犯知不知道?”
苦主们在推搡,“没人手?你们是死人吗,女人怎么了,让女人来搜,让大魔王的同伴搭把手,谁敢不服。”
好嘛,现在又记起大魔王了,可你当着人家的面,左一个大魔王右一个大光头,人家会给你面子吗。
“知法更要守法,我们不掺和。”岳明赶紧表明态度,不表态不行了,行侠仗义的女侠不拘小节,素素对官兵抓小偷很有兴趣。
岳明一拒绝,素素果然不开心了,然后婉华咬着耳朵告起了刁状,他刚才说咱们只是同伴,西宫娘娘你就没有意见?
女人的关注点永远这么怪,如果正赶上她们气不顺的时候,那么,芝麻大的小事,都能给你弄成弥天大祸。
已经在悬崖边徘徊的岳明浑然不觉,他的注意力全在吃瓜群众身上,后续剧情需要他们参与,该怎么挽留呢。
岳明想留,老蛇皮想散,人多容易坏事,于是他招了招手,“苦主呢,过来一下,抓到小偷后会通知你们,都过来登记一下。”
苦主们闻言,一个比一个跑的快,好像登记在前,能够享受优先赔偿权似的。
岳明笑了,追得回贼赃才怪,只说通知,半点不提物归原主,还不如干脆一点,直接告诉大家别惦记了。
真的追不回,就算破了案也追不回。
一句花用掉了,你还能让贼头吐出来不成,如果由‘白鸭’顶缸,那就更不用想了,所谓的通知,不过是一种心理安慰罢了。
可是你一点错处也抓不到,因为这般操作完全符合程序。
程序合规就万事大吉吗,程序是规范办事,不是敷衍了事,更不是蒙弊百姓,这一刻,较真的心思充斥着岳明的大脑。
只有登记没有排查,人手不够是借口,不是不好对异性动手也是借口,汤姆嘴里原‘自由、法律’全是借口。
真相到底是什么,岳明知道老蛇皮更知道,小偷扒手早走了。
岳明的心火越来越大,吃瓜群众相信天不藏奸,可是天底下那么多奸诈小人怎么办。
没碰到也就算了,遇见了怎么能听之任之呢,心火越来越炽烈之际,机会终于来了,收拾好钱款的小黄文动了。
“阿sir辛苦了,”小黄文挥着手和老蛇皮告别,“走了,再晚的话,豪叔真要吃人了,阿sir呆会挂个电话得不得。”
“你还没交待,”岳明出手了,“刚才为什么跑的?”
“你管得着吗?”小黄文抖着腿,一副吊儿啷当的模样,“怎么,扮完神探扮警官,你吃饱了撑的?”
男抖穷女抖贱,看着活脱脱的无赖样,岳明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打了也嫌脏手啊。
可是,小黄文十分不满意自己的表现,朝着作死的方向一路狂奔,“你的脑子秀逗了?你说的局呢,丢脸了吧,妹子不是这么勾的,要不要哥哥教你几招。”
这算开了头,口花花才是自己的拿手绝活嘛,小黄文吹起了口哨,没心没肺的吃瓜群众笑了。
大魔王没有延续神话,富家子跌落凡尘了,贼偷没抓到,也抓不到了,接下来看打脸大戏也不错。
有人同样以口哨相和,仿佛在给小黄文打气,仿佛在说可以加大火力输出,上啊,再来些段子,玩死那个富家子。
口哨吹得更风骚了,小黄文朝婉华挤着眼睛,拍拍了腰包,“多好的妹子被你浪费了,齐腰貂皮大衣,短款豹纹皮裙才性感嘛。
哥哥买给你,一天一身行头也没问题,想怎么时髦就怎么时髦,吃香喝辣风流快活,舞场皇后欢场荡后,哥哥带你飞起。”
哄笑四起,众人的眼光扫向婉华,应该是盘靓条顺大长腿吧,全怪这身保守的行头,走眼了,还是小黄文眼光毒。
有人不满了,留点口德吧,婉华的言辞十分温和,表现得有理有节,身上又有一种出尘的气息,怎么可以亵渎。
“没见识了吧,”从脚尖抖到发梢,小黄文越说越兴奋,“这女人啊,越高冷越内热,一旦爆发,嘿嘿,精尽人亡了都喂不饱呢。”
真的假的,一半天使一半魅魔吗?
不过用词太经典了,蛇皮们流了一地口水,要是换个模样,要是能搂着跳上一段,抱着骑上一骑,啧啧,肯定美滴很。
“交待吧,你的时间不多了。”岳明的脸色淡了下去,老蛇皮的殷鉴不远,你还敢冒犯小爷的女人,找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