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幸靠在茶几边发问:“老板,您找我有什么事?”
几个小时前,他才面无表情地跟她说:之后的工作,我会通知你,没必要不需要来找我。一副跟她保持十万八千里的口吻,她可不信,这位大神会无事来关心一下他受伤的下属。
擦得半干的发丝黏在颈后,她随手拨了拨。黑色的发,衬得她皮肤更加剔透,一三七刚才倒水的时候,她拿了件真丝睡袍披在身上,遮住了胸前大片春光,只露两条细长的小腿在外面,白得亮眼,笔直。
时光是把修眉刀,把八年前的假小子修得女人味十足。
季唯西不动声色地别开视线,用公式化的嗓音道:“这个案子相关资料全部整理好,形成档案,并完成一份简报,三天后交给我。”
果然。
意料之中的答案,任幸点点头:“行,没问题。”
正事讲完,季唯西起身要走。
任幸也不留他,亲自开门送他出去。
书房里一直在挠门想出来的大爷,一听到开门声,立刻爆发出一声嘶吼,重大14斤的庞然大躯奋力一跃,两只爪子抱住门把手往下一压,开了条门缝,然后咻地一下朝季唯西冲过去。
那速度之快,力度之猛,犹如出山猛虎。
任幸躲避不及,脚底一滑,砰然倒地,额头正撞在旁边的鞋柜上,疼得她眼冒金星。
嘶!大爷,我去你大爷的!
大爷
自知闯祸,立马脚底抹油溜进了沙发底:刚才发生了什么,朕不知道,铲屎官为啥躺在地上,跟朕没有一点关系。
猫肉火锅的味道怎么样,今晚要不就试一试?任幸恨恨地想,睁开眼睛,正看到他倾下身子,浅茶色的眸认真的看着她,眉心微蹙。
看了十几秒后,忽然弯下膝盖,逼近。
而她躺在地上,睡衣散开,浴巾微松,胸前的连绵春光,倾囊相送。
气氛,莫名其妙地变成暧昧粉红。
季唯西俊美的脸庞不断在眼前放大,再放大,温热的气息侵略似的扑来,他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朝着她的脸庞缓缓探过去。
心脏,漏跳一拍。
任幸往旁边一缩,故意开玩笑:“季唯西,你这个姿势,我要误会你想轻薄我。”
下一秒。
“嗷!疼!”任幸痛呼。
收回在她额头上轻戳的手指,季唯西客观陈述:“你又流血了。”
刚才她洗澡就没注意,额头纱布被水打湿,现在又撞了一下,刚结好的痂再度破裂,鲜血奔涌,黏在纱布上,轻轻一碰,嘶,疼得要命。
粉红泡泡一下子戳破,任幸收回刚才瞬间的警惕,在心里朝自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自己处理。”她宁愿一直流血,也不想叫他来帮忙,这种情绪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
她爬起身开始翻箱倒柜,找了十来分钟才找出个药箱来。
还是白
瑞寒出国前给她准备的。
正准备自己动手,手里的镊子被季唯西一下夺去。
抬起她的下巴,季唯西垂下眸:“按照你不专业的手法,伤口感染的概率要照常数乘以三倍,而我,最近没有空招聘一个新的助理。”
任幸睨他:“你确认你的手法比我专业?我记得,你也好像只治过猫咪。”
他嗓音平淡:“昨天刚治过你。”
末了,又加了句:“而且,也没治死你。”
任幸白眼,他这意思是她跟猫咪一个等级?真多谢您抬举!
任幸睨了他一眼,伸手去抢镊子。他身高1**,而她165,虽然不矮,可还是短他一截去,他随随便便抬起手,就让她连边都碰不到。
她不服气,跳起来去抢,跳跃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向他栽过去,嘴唇在他脸上轻轻一蹭,竟险些碰到他的唇。
任幸愣了一秒,猛地往后缩去。
季唯西一把将她拉回,按在沙发上,嗓音低沉,却无端撩人:“你这样,我会误会你想轻薄我。”
跟她刚才差不多的话原路返回,任幸一下闹了个大红脸。
咦咦咦?他是在跟她开玩笑……还是跟她调情?
无论是哪一个,都足以让她震惊。今天这戏码怎么这么神奇,难道撞晕了一下,让她穿越到平行时空里?
季唯西将黏在她伤口上的纱布轻轻揭开一角。
“啊,痛啊!你别——”她
吃痛惨叫,刚要阻止。
就听他忽然启口:“晚上一起吃饭吧。”眼眸深深地望着她,里面仿佛饱含了深情。
任幸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登时愣住了,也忘了阻止他。
下一刻,额头的纱布被揭开,痛觉来得太快,没容许她仔细品味已经过去,只剩下麻麻的感觉,倒也不是十分难受。
他再次恢复成冰冷的表情:“刚才开玩笑的。”
她眼睛里冒火:耍她呢!
什么时候,他季唯西也学会了这种恶劣的招数。
看着她暴怒的表情,季唯西唇角,无声中弯起一道隐约的弧度,换上棉签沾上止血药,继续给她换药。这是个磨人的事情,药一点点上,比刚才更刺疼。
“轻一点,疼。”她睁开眼,眼睛发红,眼角竟渗出蒙蒙水意,“季唯西,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么?”
她向来上天入地,难得示弱竟让他有点措手不及:“抱歉,我会注意。”接下来,他动作果然轻了很多,一边慢慢涂药水,一边仔细注意她的表情,只要她轻轻一皱眉,他就立刻停止动作,整个上药的过程,堪称如履薄冰。
享受着季唯西的特级待遇,她双腿在沙发边晃来晃去,心里小歌哼得不亦乐乎。
高三那年运动会,她从台子上砸在地上,磕破了额角,随便掉了两滴眼泪演个戏,平时冷漠得像块冰的季唯西,也是这样,难得对
她无比耐心,一路抱着她进医务室。她上完药后,挨不住她哭嚎,还坐在她旁边给她削苹果,动作慢慢的无比笨拙,却非常认真。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个人还是这么好骗,嘻嘻。
上完药,季唯西手机响起来,他走到一边去接。
任幸装作收拾药箱,却侧起耳朵仔细听。
对面说了一串话,季唯西只是回了几个简单的字句“没空”、“没兴趣”,直到对方不知拿出什么杀手锏,季唯西眉头蹙了一下,似乎有些不乐意,可不得不应下,回了句:“只此一次。”
电话挂掉。
任幸适时走过去,轻松笑道:“待会儿我还有事,就不留你了。工作的事我会及时完成,三天内交给你。”
季唯西点点头,转身出去。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任幸立即把门合上,因为她依稀从那通电话里听到三个字——试戒指。
一下,乱箭穿心。
哼!赶紧滚蛋,她心眼就是这么小,别想姑奶奶祝福你!
走出电梯,跟一个年轻男人擦肩而过。
季唯西拧眉,忽然想起忘了提醒她纱布每天换一次。
重新按下11层。
刚走出电梯,他就看到刚才跟他擦肩而过的男士正站在任幸的家门口,没有敲门,而是从兜里直接掏出一把钥匙,极其自然地打开门,走了进去。
“小幸,我回来了。”
带笑的声音里,充满了熟稔的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