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阳坐在床上,对莺歌说,“莺歌,你去给刘大夫沏一壶茶来。”莺歌知趣的退下了。
祁阳见莺歌走远了,这才对刘大夫说,“刘大夫,我一日请了您两次,真是劳烦您了。您快坐下歇息片刻。”
刘大夫本就是玉无双特地留下来的人,自然对祁阳也是恭恭敬敬的,“夫人严重了,医者父母心,老朽不敢说累。”
祁阳想了想,也不再跟刘大夫打太极,单刀直入的说,“刘大夫是三王爷器重的人,想必肯定是医术高明的,我这身子骨,刘大夫应该是知道了吧?”
刘大夫听祁阳这么说,有些吃惊,更有些不确定的看着祁阳,试探性的询问道,“夫人的病情老朽自然是知晓的,不知夫人可有别的叮嘱?”
祁阳见刘大夫试探自己,索性就把话挑明了说,“刘大夫如此说,我便不敢瞒着了,我体内的毒已经不是一两日了,我自己也不知从何而来,只是凑巧老天眷顾,让我暂且苟活于世间,不知大夫可有解毒之法?”
刘大夫这才确定祁阳是真知道自己身子的情况的,不仅有些佩服起眼前的女子来。若是换做常人,别说是女子了,就是个男人知道自己体内存着随时能置自己于死地的毒时,怕也不会如此淡然。
刘大夫对祁阳的钦佩油然而生,随即恭敬的说,“九夫人的魄力和胆量领老朽佩服不已,老朽不敢保证一定能替夫人解毒,但老朽保证一定使尽浑身解数,保夫人的性命。”
祁阳听了这句话,心里放心多了,随即对刘大夫说,“大夫严重了,生死有命,我只不过是想多活几日,劳大夫费心,我这幅身子骨,就交给大夫了。”
刘大夫起身对祁阳行了一礼,随即就退下了。
再说这伍寒怜,她将玉沥刖从祁阳的屋里支走,就是怕大夫说出祁阳中毒的事情。玉无双猜测
的没错,祁阳体内有一种毒药的确是伍寒怜下的,她本以为九儿服下那毒药必死无疑,可谁知九儿当时不过是病了好几日,连大夫都不曾请,竟然就好了。
从那以后,伍寒怜就更变本加厉的想把九儿除掉,一来是真的嫉妒九儿生的美,怕有朝一日玉沥刖会日久生情,二来是她怕自己的毒药被发现,玉沥刖会知道她的真面目,然后厌弃她。
今日伍寒怜知道玉沥刖出门,又见九儿为了能多看玉沥刖一眼,跟着出去了,她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内妇私自出门,总是会被人风言风语的,九儿其实没走多远就回来了,不过还是被伍寒怜抓住了,当场就绑了要沉塘。
谁知半路杀出了个玉无双,坏了伍寒怜的好事。伍寒怜回到鸿雁楼,心里越想越觉得气不过,摔了屋里的花瓶,愤然的说,“凭什么?那个狐狸精究竟有什么本事,下毒毒不死她,如今沉塘还有人救她!气死我了!”
这时,别的丫头都害怕的退出去了,生怕伍寒怜一生气牵连自己,只有一个丫头进来,替伍寒怜收拾烂摊子,还开口劝她,“小姐,你可别跟那位置气,气坏了身子可不是要如了她的愿了吗?”这丫头是跟着伍寒怜一起长大的,伍寒怜的贴身丫鬟,名唤青玉的。
伍寒怜素来疼爱青玉,如今青玉这么一劝,她心里的气是消了大半,但她还是有些不忿,跟青玉抱怨道,“玉儿,你说怎么办嘛?我都要气死了,我可不能就这么放过那个狐狸精,我咽不下这口气!”
青玉一边把伍寒怜打碎的瓷片捡起来,一边替伍寒怜出主意,“我的傻小姐,你要真跟那贱人一般计较,那不是失了风度了?左右太妃娘娘不是不喜欢她么?今日的事儿要是让太妃娘娘知道了,哪里还用的着您出手啊?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
伍寒怜被青玉这么一说,一下就开窍了,“玉儿你说的对啊,这三王爷护着那狐狸精,连师兄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太妃娘娘就不一样了,快给我准备轿撵,我要舞阳峰去拜见太妃娘娘。”
青玉见伍寒怜已经想明白了,就不再说话,立刻下去替伍寒怜准备轿撵。
玉沥刖的母妃就是伍寒怜口中的太妃娘娘,自打先皇去世以后,大批妃嫔殉葬,太妃因为舍不下玉沥刖,就没有随先皇而去。
如今的太妃也不愿再住在宫中,生怕触景生情,于是玉沥刖就寻了舞阳峰上的一处道馆给太妃,让她好在山上常伴青灯古佛。
玉沥刖常年在外征战,很少回到京城,但凡回来,必定要去舞阳峰见一见自己的母妃。伍寒怜自然是不肯放过这个机会的,常常跟着玉沥刖去,把太妃哄得开心,连带着玉沥刖也对伍寒怜心存感激。
再后来,因为玉沥刖常年在外,伍寒怜也常常独自去拜见太妃,一来二去太妃就把伍寒怜当半个儿媳妇看待,事事都听伍寒怜的。
如今伍寒怜独自前往舞阳峰,连玉沥刖也不知道,伍寒怜除了城,直奔舞阳峰。见了太妃就哭的梨花带雨的,让太妃的心都软了,连忙问,“好孩子,怎么这时候来了?可是刖儿出了什么事儿?”
伍寒怜见了太妃娘娘只是一个劲儿的哭,也不说话。这可把太妃吓坏了,又是安慰又是哄骗的,这才让伍寒怜止住了哭。
太妃见伍寒怜似乎已经好了许多,这才小心翼翼的问“怜儿,好孩子,你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可是谁欺负你了?”
伍寒怜撇了撇嘴,三分委屈,七分怨怼的说,“太妃娘娘可别问了,怜儿只是有些想念太妃娘娘了,这才私自前来,如今见着太妃娘娘安好,怜儿也就不委屈了。”
太妃大约是年纪大了,格外吃
伍寒怜这一套,让伍寒怜三两句话,就哄得太妃替伍寒怜委屈,“呦,这可怜见儿,怜儿,如今是谁这么大胆子,竟敢欺负你了?是不是刖儿这个混小子?你告诉本宫,看本宫还不好好收拾她!”
伍寒怜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这才吞吞吐吐,添油加醋的开口说道,“太妃娘娘可不要冤枉了师兄,不关师兄的事儿。是……是……”
太妃一听伍寒怜这么说,那将军府里除了玉沥刖,就只剩一个侍妾了,于是太妃又问伍寒怜,“怜儿,你说的可是刖儿府中那个琼夜来的女人?她难道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欺负到你头上了?”
伍寒怜见已经把太妃的火气点燃,于是决定再加一把火,昧着良心跟太妃告状说,“诶,太妃娘娘,此事原不该轮到我来告诉您,但是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那九夫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竟然趁着大师兄不在府中,私会外男,被我撞见以后,她竟然想把我推进池塘,杀我灭口,我真是太害怕了,这才躲到太妃娘娘这里,还请太妃娘娘可怜可怜我,收留我在这里。”
伍寒怜不仅颠倒黑白,还恶人先告状,就这样在太妃面前又给祁阳摸了一把黑。太妃一听心想,“这个琼夜女人是不是太猖狂了些?”其实太妃还是有些怀疑伍寒怜的话,但见伍寒怜哭的肝肠寸断又不像是撒谎的样子,这才有了几分相信。
再加上太妃本就对儿子这突如其来的侍妾身份有些不满,这些年再加上伍寒怜添油加醋的煽风点火,太妃对九儿的印象就更差了,如今听得伍寒怜说这女人不仅红杏出墙,还要谋杀伍寒怜,太妃着实有些生气。
太妃又看了看眼前装的一副可怜模样的伍寒怜,心里真是气急了,也顾不得什么大家风范,狠狠地啐了一口,“呸,九夫人?凭她一个琼
夜女人也配做我刖儿的夫人?她既然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儿,那就休怪我不给她就颜面了。怜儿你且现在本宫这里住下,等过几日就是本宫每年去将军府小住的日子,本宫要亲自去给她点颜色看看。”
伍寒怜见自己目的已经达到,就不再多替这件事,而是又装作乖巧的模样,陪伴在太妃身边。清晨起床诵经,夜晚跟着太妃抄录经文,表现乖巧,让太妃十分喜欢。
将军府内,祁阳这几日没了伍寒怜的搅局,身体恢复的也不错,刘大夫见祁阳身体已经回复了,就准备着手替祁阳祛毒。
祁阳也准备给自己培养几个得力的丫头,总不能一直用着莺歌和雪鸢,长此以往一定会被有心人用来编排流言的。
这一日,祁阳在院子里遛弯儿,偶然见几个婆子欺负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小丫头。祁阳见那丫头生的也算清秀,却不知为何被那几个老婆子欺负的去做最累的活儿。
祁阳留了个心,回房就问了问莺歌,“莺歌,那个丫头看起来年级不大,为何被分配去做粗活儿了?”
莺歌仔细看了祁阳指的那个人,想了想跟祁阳说,“回禀九夫人,我毕竟也刚接手这个院儿,知道的不太多,但是据我所知那丫头好像是才分来夫人院儿里的,院儿里人都欺生,大约是这个原因吧。”
祁阳一听,起了个心,这丫头既然刚来不久,那说明应该跟着院儿里人都没什么关系,说不定是个可用的人。
祁阳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试一试,毕竟如今的祁阳不能轻易出门,更不要说给自己买丫鬟了,但是不能不用人,只能现在院儿里挑些还能用的人了。
于是祁阳对莺歌说,“莺歌,你去把那个丫头带来。我有事要找她。”莺歌素来是个懂事的,也不问祁阳找一个粗使丫头有什么事儿,直接就去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