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傅欢气得红了脸。
傅欢刚开口吐出一个字,却听曲南泠轻斥,“含露,不许胡说!珠圆玉润不是这么用的。”嘴上是斥责,实则心里却暗暗为含露叫好,她不过是前几日无意中说了这个词,含露正好活学活用,用在这里,恰到好处。
含露连忙打嘴,当然只是轻轻一拍,笑着告罪:“奴婢读书少,用错了词,请小姐勿怪。”
“承敏县主,你这丫鬟倒是机灵,珠圆玉润,这个词用的再好不过了。”韩思娇掩唇轻笑,傅欢想要勾引的人是她的晟哥哥,她可容不下她。听到嘲讽的人是傅欢,韩思娇看曲南泠的目光都和善了不少,连称呼也变成了承敏县主。
周遭的人均是忍不住捂嘴偷笑,一时间,傅欢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就像是调色盘一般。
“曲南泠,你胡说,分明就是你故意将我推下水的,你敢做不敢认!”傅欢怒吼出声。
面对处在暴怒边缘的傅欢,曲南泠则是神色泰然自若,“傅小姐仍旧喋喋不休,要不要本县主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个清楚?”淡淡的语气里夹杂着一股冰冷。
若是傅欢聪明的话,就该让此事到此为止,否则继续纠缠下去,丢脸的人只会是她。诚然,是曲南泠故意推她下水的,可是谁看到了?在场的人中有谁会为她作证?韩思娇吗?不可能,韩思娇不趁机踩她一脚就不错了。
唯一可能会帮她说话的只有苏家兄妹。可是傅欢为何会落水,还不是因为她意图勾引庄王。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行勾引之事,败坏闺誉,连带着和她有亲戚关系的苏蔷也会因她受影响。所以苏家兄妹为了自身考虑,也不会站在她这边。更何况,若是苏家兄妹真想帮她,当时就会站出来为她说话了。
可是,傅欢并不愿罢休,她狠狠地瞪着曲南泠,“明明就是你们曲家姐妹
故意害我,你……”
“够了!”苏蔷呵斥了一句,冷冷地扫了傅欢一眼。心中暗骂:不中用的废物!傅欢和曲南泠对上,根本讨不到一点好,还会连累他们承安侯府。
被苏蔷一吼,傅欢当即不敢开口了,只得低下头去,再不敢言语。从红叶湖回去之后,苏蔷将所有事情禀告给了承安侯夫人,后来承安侯夫人就发话了,若是傅欢再生事端,就别怪她不念亲戚情分赶她们走了。
呵住了傅欢,苏蔷又抬眸看向曲南泠,勾唇淡笑,“承敏县主,今日是我姨父沈侯爷的生辰宴,县主是来做客的,并非生事端的,还请县主明白。”
曲南泠杏眸微挑,目光落在苏蔷严肃的神情上,回之以嫣然一笑,“苏小姐说笑了,南泠和苏小姐一样,都是来做客的,怎么会无端生出是非来?”
暗潮在两人的眸光间涌动着。
周遭的人都不是傻子,都感觉的出来这两人话里有话。她们的身份不低,苏蔷出生高,又是皇后的亲侄女,而曲南泠虽然家世上稍差一点,但是今日她可是坐着昭王府的马车来了。皇后和昭王都不是一般人能得罪的起的。一时间,众人都悄悄散去,可不敢掺和进两人的暗潮中。
“承敏县主果然是伶牙俐齿。”苏蔷嘴里发出一声嗤笑,语罢拂袖而去。她有心拉拢曲南泠,处处给她脸面,而她却敬酒不吃吃罚酒。
看着苏蔷远去的背影,曲南音犹疑地说道:“姐姐,我怎么觉得苏小姐似乎对你有敌意……”
曲南音和苏蔷虽不是手帕交,但是也经常在宴会上看到。她所见的苏蔷举止大方得体,文雅有礼,今日这样的说话语气她还是头一次见。
“可能是因为我落了她的面子,所以她心里不太舒坦。不过没关系,不用理会她。”曲南泠淡淡一笑。
姐妹俩正说着话,忽然耳畔响起了一道银铃般
的声音,“南泠,你可来了。”
沈青月提着裙子,小跑过来,上来就给了曲南泠一个大大的拥抱,“南泠,你来了可太好了。”
曲南泠的浑身有些僵硬,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热情的见面礼了。
感受到曲南泠的僵硬,沈青月这才松开了她,可怜兮兮地看着曲南泠,“南泠,你可来了。”
曲南泠眉梢挑了挑,露出个疑惑的神色来,“你怎么了?”这副小可怜的模样是为何?
沈青月叹了口气,“我爹说了,这次生辰宴也是为我相看亲事,所以,我一上午就跟在夫人身后,见各种夫人,被人当做猴子一样观看打量。”
她虽与苏紫妍不睦,但是到底顾及文昌侯府的颜面,再加上父亲又严厉嘱咐过,她今日必须跟在夫人身边。没办法,她只能听从。
美其名曰相看亲事,实际上就是沈青月跟在苏紫妍身后,接待各个府上来的夫人。苏紫妍似乎是存心要将她嫁出去,每来一位夫人,苏紫妍都要与她们介绍一番沈青月,言语间透露结亲之意。
沈青月被各位夫人打量着,这感觉就像是自己是一件商品,被客人相看,若是看中了就能买下。
“方才我刚见过昭王妃,听说你也跟着来了,所以我立刻说要来和你打招呼这才逃离**。”
沈青月正说着,目光不经意间落到曲南音身上,“你是……南泠的妹妹音儿?”
从前在宴会上倒是见过,只是时隔好几年了,沈青月都记不太清了。
曲南音笑着点头答道:“我是音儿,沈姐姐好。”
沈青月和她姐姐交好,那么她叫一声沈姐姐也是应该的。
“好乖巧的丫头。”沈青月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别站着说话了,走,我带你们去那边坐坐,咱们边吃边聊。”
沈青月带着曲南泠两姐妹在石桌旁坐下,又命丫鬟端来点心茶水。用了些茶点,
曲南泠忽然想出恭,沈青月正和曲南音聊得正欢,就指了个小丫鬟送她去恭房。
恭房设在偏僻处,曲南泠来时已经熟悉了路,便让小丫鬟先回去伺候,她身旁有含露就够了。
从恭房出来,曲南泠正往回走,路过假山时,她忽然停下了脚步。
“小姐,您怎么了?”含露问道。
“嘘……”曲南泠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不要说话,又指了指假山不远处。
含露顺着曲南泠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不是沈夫人苏紫妍吗?只见她孤身一人,仰着脖子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
不多时,果然有人过来了,含露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防止自己叫出声来。
她们都看见了什么?
昭王走了过去,苏紫妍提了裙子就跑上前去,“王爷,您终于来了。”言语间满满都是欣喜。
不远处的曲南泠将苏紫妍的话听得清清楚楚,顿时心下一惊。“王爷,您终于来了”,还有苏紫妍脸上欣喜若狂的神情,只传达出一个意思——苏紫妍和昭王在幽会。
男有妇,女有夫,他们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昭王眉头微皱,并没有理会她,径直往前走去,恍若没有看到她。
苏紫妍脸色微僵,快步冲上去,挡在昭王面前,“王爷,您连一句话也不和我说吗?”
昭王低头,瞥了她一眼,终于开口了,“这位夫人,你是谁?找本王有事?”
霎时间,苏紫妍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眼眸睁得老大,眸底写满了震惊与受伤。
“你不认识我……你怎么能不认识我呢?”苏紫妍神情幽怨,好似被始乱终弃的深闺怨妇一般。
将这二人的言行举止看在眼里,曲南泠恍然大悟,原来是男女幽会,分明是苏紫妍单方面红杏出墙。
红杏想出墙,但是墙外的人却不欢迎她。
剑眉微蹙,昭王面露不悦,“本王该认识你?这位夫人,
若是无事,就请离开。”他不喜欢被人挡了去路,更不喜欢被人用如此幽怨的眼神看着。
说时,昭王抬步就要往前走,苏紫妍眼疾手快,连忙去拉住他。然而,当她的手刚碰到他的衣角,昭王一个侧身闪过,避开了她的手指。
“夫人,请你自重!”昭王的脸色微沉,不悦之意越发明显了。
他的神情越严肃,苏紫妍的心就越痛,痴痴地看着眼前如雕刻般俊美的面容,“我是苏紫妍,王爷,我们见过的,而且我们还差一点就……”
“闭嘴!”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昭王打断。他不记得苏紫妍的相貌,但是这个名字他却是想起来了,包括曾经发生的事情。
提及往事,昭王脸色突变,周身散发出一股冷冽的气息,饶是不远处的曲南泠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冰冷。
见昭王变了脸色,苏紫妍却是面上一喜,自动将那一声“闭嘴”忽略了。
“王爷,您想起我来,对不对?王爷,多年不见,您还是一如从前。”他依然是那个让她心动的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看到他,依然如同少女时候,芳心大动。
昭王脸色阴沉,并没有理会她,径直朝前走去。
苏紫妍急了,连忙提了裙子就追上去,挡在他面前,“王爷,您既然想起我了,这么多年不见,您难道一句话都不和我说吗?”
昭王面色沉如墨,“沈夫人,本王和你不熟,也没什么可说的。”若非这里不是文昌侯府,苏紫妍不是文昌侯夫人,昭王绝不会允许苏紫妍开口说半句话,直接将人打晕了。
“王爷,我们怎么会不熟呢?”眼泪在苏紫妍的美眸中打旋儿,她想了这个男人多年,谁知道到头来却得了一句“本王和你不熟”。
“我苏紫妍爱慕你多年,我从见到你第一面开始,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这么多年了,我也依然没有忘记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