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术?”江如鸢伸手接过,那只看起来做工并不是很好的布袋,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堆,看似十分细腻的粉末。
她抓了一些出来,在指尖抹开,能感觉到一些发热,她蹙眉道:“这是石灰?”
“那是骨灰。”
方云锦面露诡异之色,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江如鸢,似乎有意看她出丑。
不料江如鸢却只是,淡淡勾起嘴角,露出更加耐人寻味的笑:“骨灰放在这里头?”
骨头在烈火中炙烤,最终化为灰烬。
不论是在齐凌还是北元,这都是一种残忍至极的焚化方式。
除了感染传染病暴毙之人和佛陀以外,其余人是绝不会选用这样的方式处置尸身。
江如鸢不禁好奇起来,究竟是谁让人恨到这般地步,甚至不惜将他挫骨扬灰。
见她竟然不害怕,方云锦也失去了兴致,冷哼一声道:“山鬼的,就是你们常说的,穿山甲,在北疆小镇人们都叫它山鬼,将它的骨头和壳化灰,加上五毒粉封在这里面,便是一种镇魂术。”
所用的布袋是镇魂时候的媒介,在人去世之后,用这些调水,封住那人的七窍,然后再棺木之上泼上狐血和狗血,最后用黑木钉,钉在棺木的天灵和地泉二处。
如此便能,将那人的魂魄永远的束缚在躯体中。
让那人永生永世不能离开自己的棺木,除非这个咒术被破坏。
“那人吃不到供奉,无法升天也无法转世,还真是残忍。”周娥听了之后,都不经打了个缩了缩脖子。
毕竟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人,只怕让那人死的方法,会更加残忍。她想了想,突然表情变得惊恐起来,转过头盯着叶棋:“叶少侠,你现在拿出这东西来看,是不是因为……”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看了他一眼之后,又看了江如鸢一眼。
江如鸢还在把玩布袋,
她没想到这里面居然会穿山甲。其实后来人早就已经说明了,那种动物根本没有药用价值,奈何这些人觉得人家长得奇特,硬生生安了这些名头。
“是。”叶棋注意到了周娥的眼神,无奈摇头:“在我发现那个人的时候,他正准备在这上头绣上太子妃娘娘的名字。”
为了误伤,绣上名字之后,便是代表了上头通神之人,对下头阎王爷报备。
说这法术是为了而准备的,让阎王爷通个路,人死之后也不用派使者来勾魂了。
“勾魂使者?世间上每一日都有那么多人死去,每一个都要给阎王爷报备,要勾魂使者去接,那地府还真是挺忙的。”江如鸢轻笑一声。
周娥却连忙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这种事情可玄乎了,就算你不信,也不能如此轻贱不是?”周娥听着江如鸢的语气,便知道她是不在乎这些的。
只是这法子是要将人永生定在原地,不得超生的。
想来,能够想出这法子的人,也是有狠角色。
无法通天之人,想来也是不知道的。她虽不信,可经历了这么多事的,心中总是有些,疑惑和悬念。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说话还是小心一些吧。”周娥可不想再出什么事,惹怒了上天,就时劈下一个雷,可就将他们的辛苦全白费了。
江如鸢听了,只当是笑话,轻笑一声不再说什么。
叶棋安静在一边,见她这般也觉奇怪。
他行走江湖数年,还是头一次见到有女子不害怕这些的,尤其是这些,这一次这些手段,可是用在她自己身上的。
莫说是江如鸢一个女子,就是他叔父那样一个在江湖上,叫的响名头的大侠,曾有一次被小人施了诅咒之后,还三跪五叩的去了五台山,请下灵符来这才安心的。
见几人都看着自己,江如鸢
觉得有些不自在,忙道:“我怕不怕原本不要紧,你们继续说吧,我听着呢。”
她心道,要是用这些粉末和动物血,就能将一个人的魂魄定在原地,那这世界上还有少出生多少人啊。
其余的事情也许说不定,可是这种毫无逻辑的事情,也只是能当做饭后谈资,听听就罢了!
方云锦在一旁听了这话,突然跟着笑道:“瞧你们这一个个的,还没有人在太子妃看的通透。”
这种术式,是真是假,的确没有人知道。
“不过这种诛心之术,就算是有效又如何,无效又如何,有谁能去验证?感怀敬意的不去提起,你以后做什么都不会有错乱,就能随心如意了?”
方云锦说着,朝着周娥挑眉:“亏得某一位,还是死过一次的,我瞧着怎么胆子愈发小了。”
“你!”周娥天生脾气火爆,哪里受得了这样得挑衅。
正要与她对嘴,江如鸢赶忙将二人拉住了。
这时候,她们还不能完全放松,若是出了什么动静,被外头的人听见了,可不得了。
凌叶宇如今只怕是已经知道她们没有在密道之中,按照那个人的性子和行动力,只怕是现在已经在四处查找了。
这院子是他知道的,只怕并不能久留。
方云锦看她神色严肃,也立刻想到了现在自己的处境,便也就安静了下来。
她其实之所以会那么说,并不是正对周娥。而是她明白那个人的性子,原本也是和江如鸢一样,不信鬼神的。
如今之所以这么做,想来是听了一些江湖传言,认为江如鸢的确,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本事。
所以才做出这样,根本不符合他行事作风事情,以保万全。可以想见,这件事情对那个人来说有多重要。
只是没有想到,他却是因为这种方法,被叶棋抓住了马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这大约也算是一种因果报应吧。
方云锦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对周娥说了两句软话,就算是过去了。好在周娥原本也没有多计较。
叶棋见此情形,也不由的摇头轻笑:“这方家的大小姐,还真是与常人不同。”
“罢了,你就先别说了。”江如鸢有些头痛。
这一个两个,怎么都如此热爱挑起事端?
叶棋忙摇头,接着他方才说的,继续阐述,拿到这东西的始末。
他查探之时,一直躲在京中的一所小客栈里。
自从他知道这事情与流高寒很有关系的时候,就刻意避开了,自己所知道的,流高寒的势力范围。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会很快被追查到,过了两日,他才发现一个问题。
“也不知何故,京城之中,那些人的部署有些乱。”叶棋说着看向方云锦,元是想让她给出一个答案,可她却只是摇头,说那时候她不在京城。
她的确不在京城,在那之前,她一直在京城郊外部署。
之后又直接去了方家,在从檀红小阁逃出去之后,她更是快马加鞭的,回到了边陲小镇,避风头。
京城中人手得调派,大多是上面直接发出的命令。
她按时侯对上面的人虽然有一些怀疑,可更多的还是信任,加之事情紧急,她也就没有细想。
叶棋听了也没说什么,他便只道:“那时候我发现京城里的人手布置十分奇特,每个人好像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那样子,就好像是有人在背后搅扰那幕后之人的计划,那些人根本来不及重新部署,下面的人又没有接到消息,完全成了一团乱麻。
在这混乱之间,那些人竟然也没有发现自己的被人监看了。
“那时候你们忙成一团,大约不知道,其实你们的事情我都看在眼中。”叶棋说着,望向江如鸢,理了理思绪才又道。
“在你坐着马车上上下下走访的时候,我便发现,在你回程两趟时,都有三个奇奇怪怪的人跟在你的身后。”
叶棋说的是檀红小阁的事情。
“那时候我已经知道你,该是被人监视了,只是我也不确定那人,是想做什么,我原是想去告诉太子殿下,没有想到就在中途却被人抓住了。”
叶棋说罢,有些恼怒的看了方云锦,他那时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人抓住,如今回过头来想,才发现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搞的鬼。
“那时候我总觉得身边有几个小孩子,可回头一看发现都是一些普通孩子,想来,就是那个时候被你发现了我的踪迹吧。”
若不是那几人是天真无邪的孩子,他也不会一时大意,直奔太子府而去。
方云锦十分大方的,接受了他愤怒的目光,只是轻笑两声,仿佛不屑于他的愤怒一般。
她是默认了这件事。
其实那时候她也只是想训练一下新人,根本没有指望那几个孩子能做什么,却没有,无心插柳插柳成荫。
也不知是这人笨,还是关心则乱。
他先露了脸,被她的人看见之后,还不加收敛,居然想直接去找凌嘉傲。
太子府周围她可是重点布置了许多高手,叶棋一时之间也没有察觉不对劲,自然就落入了她的网中。
“我原本想处理得更加干净的,只是上头有令说,留着你的命有大用处,你才没死。所以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一下?”
方云锦挑起秀眉,只是她素来性格如此,叶棋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
她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子无视,心中不服输起来。
“如今想起来,若是那时候让人快马加鞭将你送出城去,你也不会在那时候给他们提示!”
她是的确没有想到,叶棋的内功竟然如此深厚,在那样的情形之下,也能传音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