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除了命运执掌者、未来天下第一剑修等等公开的称号之外,在私下的小圈子里还有一个称号,叫做行走的天灾。
从他来到乌托邦之前到现在,只要陆川不在乌托邦待着,每次出门总会发生些什么大事,让人不免觉得命运选中的人确实是有那么一把子特殊在身上,随便抖落点因果造化,对于这个世界来说都是巨大的变更。
当朋友们得知陆川这次刚消停了两个多月又要亲自出马去探索无尽之海,大家都颇为担心无尽之海里的那个种族是不是气数已尽,马上要成为继魔族之后又一个被陆川灭掉的种族。
玩笑归玩笑,小伙伴们对陆川的这次出行还是颇为担忧的,毕竟无尽之海的危险也不仅仅来自那个未知的种族,远离大陆超过三百里的远海一直以来都是隐秘的禁区。
远在镇海城的程冠学对这一点感受颇深,他也算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镇海城也紧靠着无尽之海,下辖着不少海岛,他始终认为大海一定是镇海城未来发展的一个重点方向,镇海城可以靠山吃山,也可以靠海吃海。
因此这半年以来他走访过许许多多的海民和靠海为生的修士,得到的答桉在细节上略有不同,但几乎所有人都对深海讳莫如深,并且每个人都多多少少知道几个带着勇气闯进深海,最终了无音讯的故事。
所以即便程冠学对深海再怎么感兴趣,也不敢让活人去探险,他只能是等待着乌托邦的科技树在未来能稍微偏向一些无人潜探设备和无人侦查设备,才能一窥神秘的真相。
对于深海里的危险,陆川倒也没有过多的担忧,毕竟赵曼玉已经跟着祝婆婆去过一次,既然祝婆婆能规避那些危险,那么自己的队伍中既有自己又有命族的其他长老,想必也能在海中逢凶化吉。
除了对危险的躲避之外,海上的通讯一直以来也是探索无尽之海的老大难题,乌托邦目前暂时的办法就是让刘明江分出一个分身过去,通过分身和本体之间的联系来保持信息畅通。
两天时间里陆川每隔几个小时都要确定一下祝婆婆的安危,也和军事部的同事们开了几次碰头会,讨论出这次的救援应该会采用最快的方式。
既然陆川可以感应到祝婆婆所在的方位,那就干脆大伙儿直接开着飞机过去,靠陆川来辨别方位,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差不多的位置,下去的时候先隐身,然后再根据实际情况来决定是先战斗还是先救人。
两天的时间里,除了开会和为出发做准备之外,要一起出发的人们也在陆陆续续到位。
赵无涯赶到乌托邦的速度最快,就像他自己在电话里说的那样,当天的晚上就到了乌托邦。
这是他在几年前离开乌托邦之后第一次回到这个曾经和同伴们一同奋斗过的地方。
他也知道自己在乌托邦没什么面子,非常机智地带了自己的女儿赵淑琴一起过来,小女孩一口一个叔叔阿姨,见人就抱,就算是有些老朋友有心想给赵无涯一个臭脸,看在小孩的份上也都发作不出来了。
虽然赵无涯好几年前就离开了乌托邦,他原来的住所乌托邦倒也没有收回再分给别人,刘明江带着他回到他的小套房里,他看着那些原封不动的旧陈设,险些破了防在女儿面前流下泪来。
即便这套在乌托邦算是标准户型的房子甚至都没有他在景国的一个卧室大。
赵无涯没什么特别需要准备的,他在队伍中境界最高,实力在经过弑神之战的收获和两个月的稳固之后,又有了极大的进益。
相比之前在弑神之战时只有一招神剑御雷真诀勉强能达到衍道境的威力,如今的他在各个方面都已经是一个完完全全的衍道境,寻常的超凡根本无法撼动他的术法防护,而他如果全力一击的话还是能轻松要了寻常超凡的命。
这样的境界和实力的压制,让他充满了自信,等到余欢从武国出差接了个新人回来之后,便在晚上的饭局上借着酒意提及了当年他离开乌托邦的时候被余欢胖揍了一顿的事情,言语之间颇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那味道。
余欢这暴脾气哪能惯得了他,当场就表示最近自己修行也颇有所得,不服的话那就试试。
陆川还想做个和事老拦一拦两位暴躁的老叔,结果身边那帮军事部的战狂们一个比一个能起哄,饭也不吃了拎着酒瓶子就要去外面找一片空旷的地方看乐子。
这样的场面在以往的乌托邦可以说是再常见不过,天选之人们彼此之间意见不合的情况在军事部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以单挑的方式来解决,只不过到了最近几年大家越发地分散到各地,这样的场面也就很少再见到了。
赵无涯这两个月里颇有长进,余欢在弑神之战中可也没有在打酱油,他向来严以律人也同样严以律己,从威宁城外回来之后对自己在这一战中的表现深以为耻,这阵子也在疯狂地消化着这一战的收获。
尽管两人都带着一些酒意,但打起来还是收敛了动静,余欢不动用金手指很难破的了赵无涯的防,而赵无涯不出杀招的情况下其实也不能真把余欢打成什么样,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样范围内的切磋,其实是赵无涯占了上风的。
两人斗了几十个回合,各自心里也都有数,赵无涯自然是精神抖擞,颇为扬眉吐气,而余欢则是紧锁眉头,手上的青筋顿起。
刘明江站出来叫停了这场切磋,笑着打了圆场,连赞赵无涯的衍道境确实不同凡响,已经是今非昔比,而其他人则是也鼓噪着要和赵无涯切磋,品鉴一下衍道境的成色。
一个人切磋落了下风或许会有些丢人,但若是大家都玩闹似的输了,还有人比他输的更惨,那么余欢在其中便也算不得什么了。
余欢自然能体会到同伴们的好意,他也不是什么输不起的人,年轻的时候他也经常被人打得像狗一样狼狈而逃,修为境界落后于人的状态也是常有之事,来日方长,慢慢追回来就是。
至于眼下马上要出发去无尽之海的关头,赵无涯的实力强当然是一件好事。
7月14日的夜间,命族的长老团终于骑着吞海鲸赶到了乌托邦,陆川在睡梦中被林清影喊醒,又去隔壁喊醒了命祺,然后一到港口边上就看到了七个满头白发的人呼啦啦跪了一地,口称拜见命运大人。
有了命祺的例子在先,陆川也不会把这些白发的命族人都当成是老者,不过这次从命族过来的这些长老从脸上的皱纹看起来也都是和祝婆婆同辈的人,陆川连忙上前将他们一一扶起。
为首的长老便是那位名叫祥的族老,他在族中除了长老的身份之外,同时也是祝婆婆的丈夫,他在拜见完命运之后,又再三地对将消息传递给命族的陆川表达了感谢。
以他们对命运的了解,如果不是陆川请求命运的帮助,哪怕祝婆婆陨落在了无尽之海里,铜币哥也不会通知他们一声,更不用说组织这么多人去救。
陆川大半夜的被喊起来其实也不太爽利,没有和祥爷爷多做寒暄,便将命族一行人先请到招待所开好房间,然后再单独找到祥爷爷来商谈联系祝婆婆的讯息。
祥爷爷看到陆川拿出铜币弟,又是倒头便拜,陆川这才了解到,命族在很久以前曾和当时执掌秩序的魔族发生过剧烈的冲突,冲突的结局是命族退出了大陆远遁西海,同时也遗失了承载命运的躯体。
让陆川比较安心的是,祥爷爷没有因为陆川好说话就提出什么非分的请求,他握着铜币弟和其中命运赐予的灵交流之后,马上恭敬地将铜币弟交还给了陆川。
“大人,祝最后的消息便是在昨日,她只来得及说九个字,祝求告命运大人,夜叉。”
陆川嘴巴张了张,一口老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起,好家伙,这么紧急的关头,人都要没了,总共传回来九个字,其中就有七个字是废话?
“我觉得你们求告的时候喜欢讲废话这习惯得改一改,当然了,这也是命运的意思。”陆川扯了扯铜币哥的大旗,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陆川点了一句之后也就马上回归正题,
“夜叉是什么?”
“夜叉族,荒古时期海族的一支,族里已经有数千年没有听闻过他们的消息,没想到竟也延续到了今日。”
祥爷爷脸上也有些讪讪,不过好歹祝婆婆还是把关键信息给传出来了,如果只传了六个字的废话,天知道陆川大人会怎么看待他们命族。
“夜叉族和命族之间有什么特别的瓜葛吗?如果是朋友的话,那位衍道似乎不应该不经交流就直接杀死了我们乌托邦的超凡,如果是敌对的话,却又只是控制了祝婆婆没有杀害她。”
“命族和夜叉族并无过多的私交,区别对待的原因我也不得而知,毕竟夜叉族自从荒古时代开始就不是一个友善的种族。”
陆川皱起了眉,在心里默默地把这个刚知道名字的夜叉族划到了敌人的那一拨。
“但比较不可思议的是,您说那位袭击了我们的夜叉,是一位衍道境的大能?”
陆川一怔,随即认真点了点头,没有衍道境的实力几乎不可能在海中秒杀赵曼玉,更何况陆川还用命运验证过。
“这不符合常理。”祥爷爷摇了摇头,“夜叉族是小族,又早早就困居深海,以他们的种群数量环境以及资源,能够诞生衍道境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远远小于他们消亡在深海之中的概率。
所以对方定是获得了什么奇特的东西,或许对方留着祝也是为了了解那奇遇的奥秘,毕竟我们命族从荒古时代开始就在见闻的方面颇有建树,而且有命运大人的恩赐,时常能明了一些未来的途径。”
奇遇?是那些孩子!
陆川童孔勐然一缩,瞬间就将祥爷爷的猜测和深海中的这批孩子超高的死亡率联系在了一起,心里瞬间升起了不妙的感觉,祝婆婆可是知道乌托邦的孩子们的。
他迅速地抛出了铜币弟,来一一测验那三个孩子的安危,得到安全的答复之后,面色依然凝重。
“不好意思了祥爷爷,你们远道而来,原本应该先在乌托邦先休整一夜明早我们再出发,现在看来情况比想象中还要紧急一些,我去喊人开个短会,可能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这位年纪做陆川的太爷爷都嫌大的命族长老又一次不顾劝阻地躬身拜下,
“您不要这么说,能在命运大人的引领下与您并肩作战,是我们命族的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