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随机拉了一个路人进来凑数。
第一个选英雄的是陈故，他占了打野位。可徐凡亦最擅长的也是打野。
“我要玩打野！”
徐凡亦道。
石小钊道：“亦哥打野贼牛，你一会儿跟亦哥换呗？”
话音才落，陈故就亮出自己百分之九十三的胜率。石小钊瞬间闭嘴。
徐凡亦仍旧道：“我不管，我就要玩。”
余奈奈道：“你们商量着，反正我打辅助哈。”
陈故不动声色道：“我在上面，我先选的。”
徐凡亦道：“那你跟我换啊！”
陈故道：“不，先来后到。”
徐凡亦积蓄已久的情绪在大脑中激荡，终于爆发出来：“你怎么什么都跟我抢啊？”
“我跟你抢什么了？”
陈故疑惑极了。
“你！”
徐凡亦欲言又止，只能憋屈着选了个射手。
他点击请求和陈故交换英雄，却被对方悄然拒绝。一来一回间，二人之间静悄悄地蒙上一层隐形的隔阂。
徐凡亦是全能选手，可以玩任何英雄，他能跟所有队友好好商量，唯独陈故不行。
在他的眼里，陈故是个斯文的强盗，无形之中已经抢走他很多东西。
正值团战之际，不知道谁的手机响了，下一刻，其余三人就看见陈故激动地把手机贴在耳边，道：“爸！”
而后除了徐凡亦，剩余几个队友全部战亡。
抢英雄的事本就让他耿耿于怀，眼下对方又险些导致己方团灭，他正好借机将其臭骂一顿。
可当他瞥到陈故突然暗淡下来的眸光，一腔怒火就如此悄无声息地灭了。
陈故起身走到角落里，脑袋垂下去，显得他高高的背影有些低落。
“嗯，妈。”
手机里，温柔的女声道：“小谷，我手机又不知道丢哪了，就拿你爸的手机给你打，这段时间还适应吗？”
陈故道：“嗯，还好。”
“那就好，”陈故的妈妈想了想，又急切道：“哦对了小谷，别再不吃早饭了，对身体不好，乖哈。”
“知道了妈，你也好好休息。”
两分钟后，陈故回到座位上，又重新进入游戏。
石小钊边打游戏边道：“你在学校手机都不静音啊？”
陈故点点头。
石小钊道：“是个狠人！”
徐凡亦被对面围堵死了。他烦躁地丢下手机，侧头越过石小钊偷偷看了陈故一眼，少年透彻的眼睛里装满了心事。
两个顶梁柱，一个中途被心事所困，另一个从一开始就带着情绪来玩，这局游戏最终勉强获胜。
此时，离这节晚自习结束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如果两位大佬调整好心态，下一局游戏十五分钟就能炸掉对面水晶。
石小钊道：“准备了陈故。”
下一秒，徐凡亦就见陈故的头像消失在组队界面。
陈故道：“不打了。”
“哦，”石小钊转头看向徐凡亦，道：“亦哥准备啊！”
徐凡亦把手机扣在桌上，道：“我也不打了。”
石小钊又看向余奈奈，道：“那你还来吗？”
余奈奈撇撇嘴道：“两个大神都不在，我也不打了，免得被你坑得掉星。”
石小钊道：“我很厉害的好不好？”
余奈奈道：“切~你那王者的段位还不是被徐凡亦带上去的，要不然连星耀你都上不了。”
石小钊嘿嘿了两声，确实是这么回事。
月考将至，数学竞赛接踵而来。
纵使徐凡亦再贪玩，也知道把握好分寸，因而很快静下心去准备这两件事。
熟悉徐凡亦的老师都知道，他全校第一的位置全靠英语、数学、物理、化学、生物这几科吊着。
语文是他的重灾区。
关于数、理、化、生，徐凡亦是满分常客，很少有失误的时候。英语最差的一次也考了一百三十多分。
而语文，能考上一百三他就烧香拜佛了。
语文最加分的就是作文，可他平时很少接触文学类的东西，写出来的作文用语文老师的话来讲就是“不堪入目”。
尽管如此，那也是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抠出来的。
成绩出来那天，徐凡亦先是发现自己的名次竟然在陈故下面，也就是班级第二，也就是全校第二。
而后他看着自己一百一十三分的语文成绩陷入沉思。
这是他高中生涯中，语文成绩最低的一次。
把答题卡翻到作文页，两个红色的数字触目惊心——23。
阅卷老师贴心标明这个成绩的由来——作文字数不足，藐视语文，打个情谊分。
宋景道：“陈故超你了哎。”
徐凡亦烦躁的很，道：“我又不瞎，这次是我语文没考好。”
宋景最知道徐凡亦的语文成绩，他算了算，道：“但是陈故语文一百四啊，你俩其他科目都差不多，就算你语文超常发挥，也不一定考得过陈故。”
徐凡亦皱眉道：“你怎么这么向着他？”
宋景道：“有吗？我，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啊。”
徐凡亦胡乱地抓抓脑后的头发，干脆起身去看窗外的风景，总之他暂时不想跟宋景说话。
“你找我吗？”
宋景突然道。
徐凡亦闻声不自觉转身，后背贴着墙壁。
陈故站在他一步远处，侧头微笑着对宋景摇摇头，而后把视线放在他的身上。
“看我干嘛？”
徐凡亦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对方是来看他笑话的，因而声音也极冷。
“去方老师办公室，”陈故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却是温和地道：“他有事交代。”
“哦。”
走廊里，徐凡亦冷着脸走在陈故前面，不知道的还以为陈故欠了他一百万没还。
数学组办公室。
老方正在高兴地和其他老师聊天。这次月考年级第一和第二都在十三班，够他显摆一阵子了。
见徐凡亦和陈故进来，老方侧过身子面对着他俩，道：“你俩下周就要去c大参加数学竞赛了，准备好了吗？”
二人齐声道：“准备好了。”
“好。”老方道：“你们两个去，我放心，学校也放心。”
徐凡亦道：“还有别的事儿吗老师？”
老方道：“就是跟你们说一声，今天不用上晚自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明天下午就往c大去。”
徐凡亦道：“去了住宿舍吗？”
老方道：“往年是这样，不过不用担心，c大是两人寝，正好你俩住一间，好照应。”
“我俩？”徐凡亦抵触道：“我怕我俩去了打架。”
老方没把这话放在心上，玩笑道：“那陈故你可得小心点儿。”
陈故淡淡地道：“我不惯着他。”
徐凡亦突然来劲，瞪着陈故，道：“我还不惯着你呢！”
老方道：“好了，回去再斗嘴，还有一件事，陈故啊，徐凡亦不适合当班长，接下来班长的位置就转交给你，你有没有信心做好？”
陈故似乎在思考，几秒钟后，道：“我，我可以试试。”
这下徐凡亦可就不乐意了，赶忙道：“凭什么给他啊？谁说我不适合当班长？我还要继续当！”
老方笑道：“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所有和徐凡亦有关的东西，要是流到陈故手里，他就会觉得是对方抢了他的，这对他而言不公平，因而他不要的东西给谁都可以，唯独陈故不行。
徐凡亦道：“我不管，我就是要当。”
老方道：“好，那你们两个，陈故当班长，徐凡亦当副班长，怎么样？”
徐凡亦道：“不行，我要当正的，让陈故当副的！”
办公室里其他老师打趣道：“老方啊，你们班这徐凡亦有股子劲儿啊！”
陈故道：“为什么？我比你高，比你成绩好，理应在你上面。”
他说这话时也是像往常一样淡然，连一丝在和徐凡亦争班长位置的语气都没有，仿佛根本就不在乎。
老方道：“陈故说的对，那就先这么定了，如果下次徐凡亦成绩比陈故高，那就徐凡亦当正的，行了，走吧。”
徐凡亦还想不依不饶，可老方已经起来赶人了，他不得已才和陈故一起出去。
走廊里，徐凡亦气得快要跳起来，道：“你牛，你真牛！比我高了不起了是吧？”
陈故道：“我说的事实。”
徐凡亦看着陈故的鼻尖，竟无从反驳，只能气急败坏道：“啊对对对，你厉害，你牛逼。”
“我一八七。”
“了不起，了不起，不就比我高了五厘米吗！”
陈故突然不再理会他，而是目视前方，他顺着对方的眼神看去，方书洋正朝他们走来。
“你们去哪了？”
方书洋道。
三人相视，徐凡亦明显是最尴尬的一个。自从他被方书洋拒绝之后，就再也没有跟对方说过话。
眼下他不知道说什么，却也不想走。他怕自己一走，陈故这渣男指不定干出什么流氓事儿。
陈故道：“我去找班主任了，怎么了书洋？”
方书洋道：“没事儿，无聊下来看看你。”
徐凡亦闻言心底受到一万点暴击，他就活该留下来！
方书洋看向徐凡亦，似乎也是有点尴尬，道：“你们明天是不是要去c大啦？”
徐凡亦点点头。
方书洋道：“那祝你们好运，加油加油！我先走啦，再见。”
说完对二人摆摆手，蹦蹦跳跳着往楼上跑。
陈故的视线一直贴在她的身上，道：“慢点儿。”
徐凡亦看着陈故径直往前走的背影，感觉自己孤单极了，他突然很羡慕陈故。
不是因为成绩，也无关校草的称呼，好像……和方书洋也没有多大关系。或许是可以羡慕的点太多，他自己也不知道具体该羡慕哪里了。
隔天下午，高二教学楼里的广播通知徐凡亦和陈故去楼下坐车。
陈故只带了一个书包，看上去，里面只装了几本数学题。他把书包挂在右肩，站在过道等徐凡亦。
徐凡亦忙着收拾东西，没有察觉这人在等自己。
这一去就是一周左右，徐凡亦的妈妈给他准备了两个包和一个小型行李箱。
他妈妈最知道他挑食的德行，因而除了装着换洗衣物的行李箱，还专门准备了一大包零食，另一个包则是各种数学题。
徐凡亦前胸后背各背着一个包，手里还拖着个行李箱，看到轻轻松松站在面前的陈故，他小声疑惑道：“你就带一个包啊？那你裤衩不得臭了。”
陈故尬住：“咳咳……我，我寄过去的。”
“哎？我怎么没想到可以寄！”
二人在大家的注视下走到班门口，石小钊突然大喊一声：“亦哥加油！等你回来！”
徐凡亦转身，并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额头点了一下，笑道：“等哥回来！”
不知道谁的声音紧跟着喊道：“陈故加油！”
整个十三班突然异口同声地为他们两个人加油鼓气。
整条走廊激荡着十三班热血的声音。
陈故的脸颊隐隐浮现两只浅浅的梨涡，道：“谢谢。”
这次只有陈故和徐凡亦两个人，因而学校安排了一个没有课的体育老师，开自己车去送他们。
车子一路畅通无阻，徐凡亦的心情也变好起来，只不过想到接下来自己要和陈故同寝一周，稍微有些头疼。
车子没有开进c大，而是在c大附近的酒店停下。
而后，徐凡亦和陈故稀里糊涂就被带到了一间大床房的门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