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中亮起一豆灯火。
牢中的花香比刚才给浓郁了一些。
卫言蹙眉，他抬头，也看到了窗口的那一枝有些想探进来的春花，唇角泛起冷笑。
虞长临可真是好得很，就连坐个牢，都有花想探进来。
他这么想着，放在椅靠上的手微微笼紧了。
本就有些偏薄的唇也抿成了一道直线。
身上的明黄龙袍在这种氛围下，愈发显得威严，甚至还带了一丝森冷气。
虞长临本来想“坦白从宽”的时候，也注意到了卫言的变化，他一时觉得好笑，忍不住去看卫言的神情。
因此，江抚远也注意到了卫言的不对劲。
他忍不住出声，小心的唤了一句：“圣上？”
卫言微微回神：“抚远，将窗口的花给朕取下来。”
他说完，面色一滞，却也懒得解释。
江抚远微微抬头，这才注意到窗口探进来一枝早春的花。
他没问天子为什么，天子的命令他服从就行了，但天子在这牢中，张口便是想要那朵花，想必应该是喜欢的。
他看了看墙，身形稍动，在墙上留下一抹乱影，再下来的时候，手上便多了一枝花。
他三两步走到卫言身旁，将花递给了卫言。
花开得甚好，因着是夜晚的时候被折下来，鲜嫩的花瓣上面还有鲜活的水珠，十分灵动。
虞长临看着这幅场景，只觉得有趣。
他笑了笑，慢悠悠道：“折花送君，有趣。只是场合不太对啊，江侍卫。”
他说完，牢中瞬间死寂下来。
虞长临丝毫不害怕这番场合，心上倒有一副看热闹的意思。
江抚远倒是个蠢的，看看卫言那副满身冷气的样子，怎么可能是喜欢那花呢？
思及此，虞长临看向卫言的眼神愈发玩味。
他从前怎么没发现，但凡对他好的事情，卫言便会嫉妒呢？
他看着那枝花，心上有些可惜。
正可惜着，果不其然看到了卫言接下来的举动。
只见，卫言伸出两指接过那枝花，直接掷到了地上。
“此等俗物，还是生长在牢狱这里边的不守本分的野花，也配让朕接着？”他语气很冷，眉目间是遮掩不住的厌恶。
甚至，在那枝花落到地上的时候，他还伸出一只腿，黑色的靴子便碾在了上面。
一旁的江抚远脸色起初是茫然的，但不过是瞬间，整个人便直接跪在了地上：“抚远知错，是抚远的不对。不该让这花沾染圣上。”
他认错的态度太过熟练，让虞长临看得有些瞠目结舌。
他正要找个舒服的姿势好好看这一对主仆上演的闹剧。
卫言的目光已经如利刃一般看了过来。
他语气森冷：“梁国运到赵国的金银你放到哪里了？”
“送给赵国了。”虞长临说得随意，眉眼不抬。
“你以为朕会信你？”卫言眼中带了戾气，那么多金银，虞长临怎么会傻到送给赵国？
虞长临似笑非笑：“但确实没给完，只是如今圣上把我关着，臣不会傻到给圣上讲东西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