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周日还有晚课的面子上，这帮人疯到10点左右也就散了。
目送班级同学一个个的坐车离开，白洺拿起手机联系家里的司机叔叔开车来接他们。
白婠和白洺近几天都是住在叶家，又加上陌离家里没人，叶问就提议几个人今晚一起去叶家住。
正在KTV门口等车，白洺的手机突然响起，刚接起来就听见沈素婉的有些焦急的声音：“小叶在你身边吗？”
“在呀，怎么了，妈？”白洺看向叶问道：“用我把电话给他吗？”
“不用，你们在哪了？发个定位给你陈叔叔。”沈素婉停顿了一下，看向抢救室的方向：“算了，一会你爸去接你们，让你陈叔叔去接婠婠回家吧。”
“妈，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白洺能够感受到母亲语气中的焦急。
“慧茹姐晕倒了，现在在抢救。”沈素婉的声音中带了些哽咽，但还是冷静道：“你告诉小叶别害怕，一会你爸过去接你们，我在这陪着。”
“别害怕，也告诉你爸开车小心点。”沈素婉叮嘱着白洺，像是也在安慰自己：“会没事的。”
挂断电话，白洺看着叶问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有些艰难的开口道：“慧茹阿姨在医院，我爸一会来接咱们。”
又看向白婠道：“我联系完陈叔叔了，你和陌离先回家。”
“我也想去！”白婠说。
“别闹。”白洺看向陌离：“你带她先回家。”
陌离点头，将眼圈红红的白婠拉倒身后。
白家栋的车很快就停在了KTV门口，白婠看着白洺和叶问低头上车。
关上车门的瞬间，她看见叶问有些微红的眼角，白家栋将圆滚滚的身材扭成麻花，尽力想要和后座的叶问说些什么。
车门关上，只留下一阵阵寒意。
白绾有些恍惚的想，叶问的妈妈在正文中确实已经去世，而具体的时间并没有提及，只是在偶尔出现在男女主的谈话里，是冬日里的晴天。
而今已入深秋。
明明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才不到一年，明明和叶家阿姨也只有几次见面，但悲伤一点点从心里蔓延，眼泪滑落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有些意外。
一定是这具身体影响了自己，白婠恍惚的想。
就在这时，一个温暖的手掌将她的手塞进衣兜，紧紧握住。
陌离调皮的向她眨了眨眼睛，他说：“我们也去看看慧茹姨妈吧。”
白婠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本能的反抗这种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
将手抽回来时，白婠感觉到了陌离的僵硬，以及眼神中没藏好的落寞。
真是奇怪，明明两个人才认识没几天，但陌离的亲昵自然的让人有些怀疑，我们是不是很久之前就认识。
这难道就是剧情的力量？
抽出手机联系小陈叔叔，电话还没接通，就见站着自己身边的陌离，移步向前，用身形挡住自己。
白婠探头从陌离优越的肩颈线条处望去，一群穿着非主流机车朋克风，染着奇奇怪怪头发的小混混正向这边走来。
陌离比自己高出许多，低头说话时声音从上方传来，低低的有些闷：“你先走，我没事。”
白婠再次探出小脑袋看了看，确定这群机车风男的目标是陌离之后，转身拔腿就跑。
笑话，不跑难道留在这挨揍？
～～～
医院的光给的很足，虽然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但除了来来往往的护士少了些，还是和白天一样。
沈素婉垂眼看向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的李慧茹。
精致的妆容被洗掉，没有了靓丽璀璨的珠宝服装堆叠，床上的人苍白的仿佛一张被岁月揉皱了的纸。
她不明白，昨天两人还在一起嬉笑打闹，商量着要一起做洺洺的生日宴上的蛋糕。
面粉和装饰用的水果就在厨房放着，没想到第二天她们两人竟都在医院，一个毫无睡意，另一个闭眼静卧，气息奄奄。
病房里安静的只有仪器的嘀嗒声，宣告着病人的生命仍在继续。
叶问推开门的时候，李慧茹已经醒了，护士在病房里做着最后检查，沈素婉立于一旁，偶尔帮床上的人调整姿势，方便各种医护人员的抽血化验。
等人散去，李慧茹这才招呼呆愣在门口的几人：“傻站着干嘛呀？”
叶问喉结滚动了几次，声音就带上了些哽咽：“妈。”
“哎，没事。”李慧茹的笑依旧温和：“虽然妈可能看不到你结婚了，但陪你到高考还是没问题的。”
“别这么说，慧茹阿姨，咱们治病，找最好的医院治。”白洺站在叶问身侧，比叶问要冷静上一些。
“当然要治，我还想多陪陪小叶呢。”李慧茹躺在床上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位少年，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即便这样，她还是挥手对着叶问说：“你先和洺洺回家吧，明天还有晚课呢。”
还没等叶问说话，沈素婉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道：“算了吧，回去他们也睡不好，让他们在这陪陪你吧。”
“家栋，你去订个离医院近一点的酒店，谁困了就打车过去睡。”
白父刚开车过来，又连忙起身联系秘书订酒店。李慧茹见一个每天忙着九位数上下的老总，被沈素婉使唤的团团转。
拉着她的手让沈素婉坐在床沿，声音温柔的仿佛山涧的清泉：“我看着白家栋这么向着你，我也就放心了。”
“你放心个屁，李慧茹我跟你说。”沈素婉的架势刚起来，皱眉回头看向白洺：“你出去给你妹妹打个电话，问问她到家了没有。”
白洺拿起手机转身，又拉走了一旁一动不动的叶问，这才把空间留给了这对中年闺密。
听到关门声，沈素婉也没了刚才的气势，但语气中依旧带了些责备：“说说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见李慧茹苍白着脸也不说话，沈素婉轻叹一声：“乳腺癌晚期，你可真能瞒呢。”
“要不是这次晕倒，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沈素婉皱眉道：“化疗吧，实在不行出国治疗。”
“外国如果能治，我也不会回来。”李慧茹用没输液的手，摸向自己的头发一拽，露出了只长了一层青皮的秃瓢，温柔的笑容带了些无奈道：“很丑吧，化疗也试过了，没用。”
沈素婉从看见假发脱落的瞬间，手就止不住的抖，试探了几次想要抚摸李慧茹的头发。
指尖碰到李慧茹的头皮时，她下意识躲了一下，声音依旧带着笑意：“素婉，有点痒。”
李慧茹像是一下子点燃了沈素婉所有情绪，沈素婉抱着床上枯瘦的人，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你怎么…你怎么总是这样啊！”
又想起什么似的连忙起身，帮她把的假发带好，从头上取下一个钻石山茶花发夹，帮她把头发夹好。
抹着眼泪道：“慧茹姐最好看，散着头发也好看，扎起来也好看。”
李慧茹伸手轻拍沈素婉的后背帮她顺气，笑道：“都多大人了，还哭鼻子，也不怕人笑话。”
沈素婉将脸上的泪水擦干，看着床上略显疲倦的人，帮她把被子拉好：“没人笑话，今晚我守着你，你睡吧。”
李慧茹原本就刚从抢救室里出来，又加上沈素婉陪在身边说着一些从前旧事，慢慢的沉入梦乡。
沈素婉看着病床上熟睡的人，突然想起十几年前，也是突然的晕倒，那时的医疗设备还没有现在齐全，连住院的病房都显得局促。
慧茹姐靠坐在病床上，手里拿着体检报告单，一字一句道：“我怀孕了，我要和叶良结婚。”
彼时李家的家主，也就是李慧茹的父亲刚过世不到两年，李家只剩下年迈的祖父母以及两个正值花季的少女。
李家的祖父母少时流过洋，回国就一直从事文学创作。
说的好听点叫做清流贵族，老艺术家。但说实话失去了实际的掌舵人，当时的李家就是装满了古董字画和美人珍馐的大肥肉。
而李慧茹的父亲也早早计划好，要和从商多年的陌家联姻，李家二老在多年前曾经帮扶过陌家，自己姑娘嫁过去定不会吃亏的。
而就在这时李慧茹看上了一个行伍出身，家事普通甚至是有些拖累的叶良。
沈素婉又帮李慧茹掖了掖被角，起身推开门便看见站在门口，眼圈通红的叶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