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冰雪飘零的一夜,那一夜,白松雨穿着自己最喜欢的黑色的西装、大衣,站在春都还没有修建好,本不能同行的大桥上,看着远处的高楼大厦,灯火阑珊处,不自在想些什么,那一辆奔驰车熄灭了电火,黑夜中,好像唯一的光亮,就是他嘴上叼着的那根香烟的火头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失着,白松雨一根又一根的不停的抽着烟,他是在等待着什么,亦或者他是在抉择,等一下,那些人到齐之后,自己究竟要做什么,又该怎么做,十几年的牢笼囚禁了他的年华,那是无法弥补的青春,一个人已经放弃了自己的青春,他又怎么能不热爱之后的生活那?
自由对于他来讲,就好像是可望而不可求的东西,虽然现在他以脱离了囚牢的拘束,但是人离开了囚牢,但是他的心,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走出那阴暗的地方了,虽然十几天前,他还非常期待,甚至对自己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许。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真正能让他珍惜的,出去了情与爱之外,恐怕也就只有他说尚未得到的了,懂得珍惜得到之后的东西,这是人之常情,而唯有能够珍惜尚未拥有的一切,才是对于未来最好的许诺,原本,白松雨已然许下了诺言,可是现在,他要亲手撕碎那不可见的誓约了。
几道车灯打了过来,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车轮声,白松雨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原本刚刚那不为人所知的动摇,在这一刻,也消失的无影亦无踪了。吐掉了香烟,白松雨转过身子,看着那四辆停在他面前的车子,又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都市夜景,在飞雪中,他摇了摇头,很无力,却又非常的坚定。
“白总!”车门打开了,距离白松雨最近的一辆奔驰车上走下来一个男人,这个人脸庞宽大,虽然只能模糊的看到他的面容,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眉毛非常的重,就好像是用碳灰画上去的一样。看着这个男人,白松雨点了点头,问道:“找到了?”
男人点点头,说:“是,有人看到眼镜去了‘宾爵公馆’,我的两个朋友在那守着那;您看现在怎么办?”白松雨陈沉
默了片刻,摆摆手说道:“上车,走。”坚定的语气很难让人将此时的白松雨与刚刚那个落寞的男人,犹豫不定的抽着烟的家伙联系到一起,可是这就是事实,刚刚那个犹豫不决的人,以及此时这个坚定异常的家伙,就是同一个人。
男人点点头,看着白松雨转身要上车,男人不由的叫了一声:“白总……”白松雨回过头看着男子,问道:“怎么?”男人嘴角抽、动了一下,欲言又止,白松雨见此鼻子里哼了一声,问道:“说吧,什么事?”
看着白松雨这般模样,男子终于还是开口了,他对白松雨道:“白总,您这里没什么事吧?您没有……要不咱们先去医院看看吧。”说着,男子的目光不由的在白松雨腿上不住的大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白松雨的右肩膀上,大衣竟然是湿的,刚刚因为天色黑暗,再加上他穿的就是黑色的大衣,所以才没有发现。
白松雨摇摇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对那个男人说道:“我没事,皮外伤;现在走吧,找到他比什么都要紧,这其中的缓急你是知道的。”说着白松雨回过头打开了车门,而就在他上车的前一秒,他却突然地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片刻的沉默后,又对那也正准备上车的男人说道:“记住,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男人被白松雨突如其来的这一句话,不由得一怔,不过随即点了点了,二人之间再没有其他的废话,五奔驰车浩浩荡荡的离开这里,奔驰车的离去使得原本被油门声弄得乱糟糟的地方,在一起寂静了下来,雪花在飘落,似乎是想要掩盖这车辙的痕迹,不过还真的是天公作美,就在刚刚的那段时间里,飞雪越来越猛烈,飘落的雪花此时以变得好似砸下来一般,而白松雨原本站立的地方,那残桥边,些许的血迹已然被纯纯而寒冷的白,所掩盖了,或是,埋葬了……
宾爵公馆,作为春都数一数二的高档会所,这从来就不是平常人能够光顾的地方,虽然来到这里的人身份不同,而且许许多多人还会故意的隐藏自己的身份,但是无论如何,能够确定的就是在这里消费,享受生活
的,其身家,绝非等闲。
眼镜,原名吉英,满族人,春都市民百姓眼中的企业家,五千员工的老板,衣食父母,更是春都的青年企业家,手下掌握着十数亿资产,是鼎鼎大名的慈善家,每年吉英的企业都会向社会各界无偿的捐献出五千万的资产,以供应公益事业的消耗。
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出入这样的场所,才能配得上他的身份,而且如果说吉兴也不能够出入这里的话,那么恐怕春都再没有谁能够有这样的资格与实力的,但是,这一切,都是在常人眼中所能够看到的,也是,吉英唯一会向公众曝光的。
吉英,这个名字代表着富有与慈善,可是他的外号,简简单单的“眼镜”两个字,却代表着他的另一面,一个贪婪凶狠的人,为了顺利的拆迁,他会让推土机趁着月色将还住着七十五岁高龄老者的平房,生生的推、倒,而那老人的生命,自然也随着房子的倒塌,而去到了另一个世界;因为一个陪酒女无心的嬉笑,第二天,陪酒女成了不在存在的人,而且,那家娱乐场所的老板还要补偿给他几十万,所谓的“合理赔偿”……
吉英所做的,诸如此类的,数不胜数,但是即便是他做了这么多的恶孽,他还是已然能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活在那个自己享受到死也不会感到疲倦的世界了,那些事情,都不是他做的,因为他是吉英,那些事都是眼镜这个***头目叫人做的,而这个***头目常人又怎么能想得到,他与那个慈善家,常常出现在春都报纸头条上的青年企业家联系到一起那?
吉英所作所为,其实并非无人知道,也不是当局故意的纵容他,实在是他的手段高明,而且对于上面的关系,虽然可以确定吉英结实不到真正会选择纵容他的最高层的领导,但是对于那些游离在基层中的“小家伙”来说,可以说这其中绝大多数的人,都能够与吉英称兄道弟。
这不是一种悲哀,而且说起来,假如没有他们那样的人,或许社会真的就无法进行下去,所谓的水至清则无鱼,相比之于那些“庞然大物”,我想大部分的人,都更
希望选择包庇罪恶,贪赃枉法的是那些无法改变全局的小角色吧。当然了,虽然小角色的能量不多,可是万涓成水,汇聚在一起,自然就能够展现出非彼寻常的能量,当细小的权力集合起来保护一个人的时候,或许最高的权力,也无法真正的伤害到被保护的那个人吧。
吉英才刚刚与他的几个手下在会馆里享受一番,他们还在嬉笑着,相互之间谈论着刚刚翻雨覆雨,几个人的脸上都是邪魅的笑容,吉英习惯性的,在会馆的大堂的休息区中那个自己常常选择的卡包中坐下,抽起了烟,这是他的习惯,没次将要离开这里的时候,他总是会坐到这个地方,然后抽上一支烟,至于为什么,没人知道,但是这就是他的习惯。
这一次吉英还是同平常一样,点起了烟,坐在那悠闲的抽着,而且时不时的对着他的手下打个趣,但是他没有注意到的事,在他侧面的卡包里,坐着两个男人,两个人的衣着不凡,谈吐间彬彬有礼,一派儒商的气势,但是他们两个人的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的向着吉英的位置瞟来瞟去,虽然他们做的很隐私,吉英也没有注意到,但是却还是被吉英的一个手下发现了不对劲。
这个人不动声色的给吉英发了个短信,而吉英那,在看到了这条短信时,先是诧异的看了看那个人,而后才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了短信,好在刚刚吉英诧异的样子没有被另外一个卡包中两个男人的看到,当然了,也许是他们两个人看到了,而且他们也都悄悄的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刀枪,可是看着吉英身旁的那几个汉子,他们才没有直接动手。
一支烟的时间能有多长,吸烟的人都知道,不得不佩服一下吉英的勇气与沉稳,在他看多了那一条短信之后,竟然还能够淡然的放下手机,而后将那一支烟抽完之后,谈笑风生中,缓步向着门外走去,当然了,如果仔细的观察吉英的行为的话,其实不难发现,虽然他是抽完了烟才缓步走向大门的,可是烟灰缸中的烟蒂,显然是被人大口吸取过的,而且那尚未燃尽的香烟,也还有大大的一节。
两个男人眼
看着吉英离开,他们心中非常的焦急,因为他们太清楚吉英的重要性了,而且也太明白有多少人在等着一天而且为了这一天,多少人为此付出了怎样的辛劳努力,一切的安排,包括他们两个人在内,能够堂而皇之的出入这间高档的会所,而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到底付出了多少,他们再清楚不过。如果一旦今天失手的话,那么多少人的心血付诸东流不谈,就是日后还没有这样的机会,没有人能够做出定论!
他们两个非常的想拿出自己的电话,问一问,应该安排好的人,来了没有,当然,他们更想就现在趁着吉英和他的手下一步步走向门外,顾及不到身后的时候,开枪打死他,但是他们知道,以上两项都是不现实的,因为无论如何,他们两个人是绝不可以这样做的,哪怕就算是真的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他们二人也绝不能发生自己思想中的行为,因为一切,都要以“安全”作为首要条件与前提!
吉英和他的手下,距离大门越来越近了,两个人已经听到了迎宾的美女,一面,说着谢谢光临,一面打开大门的声音,还有那经理谄媚的送别的词句,两个人都不由的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吉英一群人,终于,当吉英一伙最后一个人走出了门外,会馆大门再一次关闭的时候,他们两个都不由自主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可是,还未等落寞的神情爬上他们两人容颜的时候,突然的,“轰!”的一声闷响,随后传来的尖叫与怒骂声,使得他们二人再一次打起了全的精神,两个人就好像是其他的服务人员以及客人那样,“慌张”着“乱跑”,但是与那些人不同的是,他们所去向的位置,是在大门口,而且两个人虽然都“慌里慌张”的搂紧了自己的大衣,但是他们的手中,那只藏在了大衣里的手,却已经握紧了里怀的枪支。
“轰!”又是一声闷响,从大门外传了进来,两个人此时也正好“逃”到了大门口的位置,隔着玻璃门,他们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由的嘴角露出了笑意,但是更多的,或许他们没有笑,只不过就是终于松了一口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