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静看总裁走了,先是给郭医生说了一声,然后通知了谭泽去找到跟着,别一会儿总裁出事就不好了。
听了文静的简单描述,谭泽直接去滨河苑等着他的。
果然,半小时不到,轿车驶入小区,停在她家的那栋楼下。
宫爵一下车就看到了走过来的谭泽,但是没打算跟他说什么,只是径直往大楼里走。
谭泽倒是一边随着,一边低低的道:“慕小姐不在家里,我问过门口的保安了,说是走得挺早。”
男人脚步顿了下来,转头盯着谭泽,“她去哪了?”
谭泽摇头,“要让人去找找么?”
宫爵抬手按了按眉间,稍微让自己冷静一下,他并不知道昨天那个该死的人对她说了什么,但一定不是简单的吵两句。
否则她不可能把戒指扔下,也不会给他发那样的短信。
几秒后,他才低低的对着谭泽,“去她的舞蹈室看看,我回老宅。”
他想着,她的舞蹈室还在这里,蝴蝶还在老宅和宫夫人住一起,肯定不至于消失不见,女人对她太重要了。
但对这些想法也没有太多的把握。
车子从滨河苑开出去,一路往老宅回去,期间几次想打电话问问宫夫人,她有没有过去,但几次都作罢了,万一没有,失望来得太快,他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至于冷瞳、姓霍的,或者苏牧,宫爵不觉得这么早她会让他们知道她要去哪,那群人现在因为家族纠葛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
他的车刚到老宅外,谭泽那边的电话就过来了,“总裁,慕小姐不在舞蹈室,只有几个舞蹈老师,我去别的地儿找找?”
宫爵一手搭在方向盘上,转头看向面前的别墅,好几秒之后,才淡淡的开口:“不用。”
他这会儿看起来已然十分平静,一双眸子浓墨深暗,只有眉峰轻轻蹙着。
她既然不可能离开京市,这个时间段,也不会有人对她做什么,至少不会有危险……
但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同时,眉峰越是紧,之前的案子,车黛还在逃呢,虽然杳无音信,万一就找上她了呢!
总算找到一个还可以的理由,所有挂电话之前,他又改了主意,道:“去找。”
谭泽微顿,也点了头,“是。”
末了,略微犹豫,又道:“总裁,医院那边的人传来消息,霍骁今天早上五点多醒过来了,没有生命危险。”
霍骁?醒过来了?
“他是跳下去了,还是又玩什么花样,不是好好的,怎么又去抢救?”宫爵没多想,就这么问了一句。
这一问,让谭泽彻底没摸着头脑,愣了好几秒。
意识到电话那头的男人不太高兴了,谭泽才赶紧回神,也没表现什么,更不能多问,只是道:“您忘了,他昨天说是针水里边被人动了手脚,被送进了急救室,之后……慕小姐找您,也是因为这个才吵了架走的。”
男人眉头一拢。
原来是因为这个。
那的确是不小的事了,他答应过她不动霍骁的命。
挂了电话,他依旧在座位上坐着,旋即薄唇轻轻扯起,霍骁这一步可真是走得煞费苦心,转移资产,又给自己下一剂猛药,获得她的同情,让她闹一场,以把他转移资产的事抹过去?
霍骁对她,可真真是了解。
更了解他对她的感情,算定了为了她,他也不可能在为难霍氏,为难他霍骁。
不用求证,他也知道自己的推理都是分毫不差,可他并没有觉得多少恼怒,谁没
有求生存的欲望,求安稳的渴求?
就是这种睡一觉起来多了很多事的感觉真的不妙,若是什么时候他一连睡两天,天岂不是翻了?
抬手捏着眉头,来回揉了揉,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差不多的时间,他下车往家里走。
宫心不在家里,想必又去医院了,只有老人、佣人和两个孩子。
小家伙宫墨看到他回去,先是观望了一阵,见他眉眼间的温和以及嘴角淡淡的弧度,这才扬起高傲的脑袋走过来,“你怎么知道回来看本少爷了?”
宫爵不自禁的勾唇,抬手捏了一下他的脸,“妹妹呢?”
“蝴蝶还睡着呢,每天光知道睡,可能睡了!”宫墨语调是嫌弃的,眼睛里宠得不行。
宫夫人笑着走下来,“昨天老师还说,蝴蝶在课上困了睡觉,老师想叫醒,被宫墨给了一阵眼神,你这么护着蝴蝶,怎么碰到你爸就嫌弃的告状了?”
宫墨轻哼了一声,觉得大人们都不懂他的心思!
“早餐吃了么?”宫爵瞧着他那张小脸,心底多了几分稳定。
孩子在,她就不会走的。
宫爵陪着他们用早餐,用完之后还送两个孩子去学校,之后才想着再要去什么地方。
不想去公司,只有给谭泽打电话,“找到了么?”
谭泽那边刚得到消息,“出国了。”
“出国?”有那么点不安。
男人嗓音沉了沉,“去了哪,去做什么?”
只要有事做,他不至于太紧张。
不过谭泽摇头,“不太清楚,不过,看样子是和冷小姐一个航班,苏先生是不是应该知道冷小姐的行程内容,要不要我去问问苏先生?”
提到苏牧,宫爵皱了一下眉,略微的高傲,“懒得求他!”
额。谭泽总觉得,总裁对苏先生其实挺依赖,也不是真的怒他离开GUD,不过是只能等着哪天苏先生自己主动回来,因为总裁怎么也不可能拉下面子求苏先生去。
“哦。”谭泽不知道怎么回应。
但是挂了电话,他还是找了苏牧,语调之间尽量的夸张,“总裁现在很着急,一大早醒来衣服都不换就开始满大街找人,班也不上,您要是知道冷小姐和前太太去了哪,要不过去和总裁说一声?”
苏牧想了会儿,问:“他在哪?”
“可能……回温榆庄园?或者公司?”谭泽忽然发现,总裁最近真是行踪不定,连睡觉的地方都不固定了。
苏牧扯了一下嘴角,嗤然一句:“谭泽,你可也真是厉害!越来越失职了!你见他最近什么时候回温榆庄园住过?”
那个别墅,从他和肖柔订婚的闹剧之下被肖柔住过之后,他就不肯再回去了,也没让慕香染去过。
苏牧也不问了,自己去找他。
不过挂了电话,谭泽微皱眉,想了想,总裁还是回过温榆庄园的,就上次忽然决定铲平霍氏的前一晚还去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很早很早就回了老宅。
不过电话挂了,他也觉得没必要和苏牧细究这个问题。
苏牧捏着手机,看了看沙发上的魏悦,“我可能得出去一趟,宫爵找不到慕香染,快疯了,我去看看他。”
魏悦蹙眉,“小染不是去德国了么?”
“所以说宫爵找不到。”苏牧挑眉。
末了,苏牧才道:“没地方去就住着吧,霍敬没那个时间,也不可能闯过来为难你,反正苏夫人把你当女儿,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苏夫人也有个伴儿,也热闹!”
魏悦笑了
笑,随口打趣,“这是打算认我做你妹妹么?”
“苏夫人说不定有这个意思!”苏牧顺口的一句。
不过,魏悦现在可没这个打算,她一直住这儿,冷瞳不说也会难受的,不然也不用忽然去德国。
宫爵的半岛湾外界几乎是不知道户主的,之前苏牧也一直不知道,直到之前那段时间宫爵帮他也物色一个金屋藏冷瞳的地方,他才知道了宫爵的根据地。
所以出了苏家别墅,苏牧就开车往半岛湾走。
说实话,车子停在那座别墅外了,苏牧还真是只想到“惊心动魄”那个词。
冬天了,这儿跟春天一样,那座别致的天桥和精心设计的泳池就足够给整座别墅添彩。
只为了一个女人,专门修这么一座别墅,这要放在古代,宫爵绝对他么的是个昏君!
“哐!”二楼的窗户忽然打开。
苏牧仰头领略风光的志趣忽然被打断,蓦地转过头去,正好看到了裹着浴巾站在窗户边,神色相当不友好的男人。
他蹙眉,该不是周围全是监控吧?看他在这儿站了几分钟就直接气势汹汹的开窗户赶人?
当然,在他赶人之前,苏牧直接走向天桥,看着天桥尽头是二楼的门,应该可以进去。
到了门口,他站那儿敲门。
敲了半天没人开,一推,才发现根本就没有锁。
微挑眉,就当做是迎接他的了!
进了房间,他扫了一眼宫爵倒好放在一旁的红酒,一点也没有客气,直接端起来就抿了一口,转头看向窗外的湖景,真真是一个惬意!
他刻意的不去提自己先前离开GUD的事,也不提最近被霍骁闹得乌烟瘴气的环境。
兄弟之间,有时候少说几句,反而是好的,就当还是之前一样。
看了换上衬衫、西裤出来的男人,苏牧直接问:“你不是在找慕香染么?”
宫爵没搭理他。
苏牧只是勾唇浅笑,是他对不住人家在先,让宫先生傲娇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
话还继续说着,“她和冷瞳去德国了,说是去看看那个准备出道的组合,顺便,冷瞳还很可能给她介绍一个人。”
悠悠的摇着酒杯,睨着宫爵,加了一句:“男人。”
然后就不说是谁。
果然,宫爵憋不住了,冷眼削过去,很难得像以前两个人在一块儿时候一样的爆粗,“你TM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苏牧不疾不徐的抿了一口酒,笑着看他,“好说啊,就是有个条件。”
走过去倚在了宫爵私家定制的椅子上,表情十分享受的眯起眼,看了他,道:“你让我回GUD,我就告诉你,还有上次没说完的,关于陆家的事,我没法帮你办霍骁,帮你办陆家还是可以的。”
宫爵站在窗户边,看起来正不疾不徐的系着领带,实则薄唇绷着,根本就是恨不得用领带勒死苏牧的样子。
薄唇扯起,哂笑,“怎么,爷还得求着你回来是么?你当我GUD没人了?”
谁TM当初忘恩负义的一走了之?
苏牧抿了抿唇,勉强保持淡笑,“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宫爵手腕一紧,领带系好,瞥了他一眼,“苏少给我表演一个吐出去的痰再主动咽回去,我就求你回来,如何?”
“你丫的能不能别这么恶心!”苏牧听了连手里的红酒都喝不下去了。
宫爵又去拿了外套,看样是要出门?
真不跟他谈?苏牧有点急了,看着他。
“冷瞳可能给她介绍陆家的人,你也没兴趣?”
苏牧说着,看他无动于衷,只好挺起身走过去。
到了他面前,站着。
宫爵依旧是自顾穿上外套,一粒一粒,不疾不徐的系着纽扣,根本不搭理他。
苏牧一咬牙,迈了一步,面对着他,一样脖子把杯子的酒全都喝光了。
然而!重磅就来了。
他还往外吐了一口,甚至在宫爵面前晃了晃,然后硬着头皮真的又一次喝回去了,“满意了吧?”
宫爵系着纽扣的手顿了顿。
眉峰拢着,眸底明明是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姿态,“你恶不恶心?”
“你特么的……!”苏牧想拿杯子砸他脸上。
男人不冷不热的提醒,“八十万。”
一个杯子,八十万。
苏牧闭了闭目,嘴角抽了抽,扯出笑意,“老子是人生赢家,还要养儿子,八十万够买多少尿布,不和你刚!”
“嗯,据我所知,儿子是别人的,老婆也不是自己的。”宫爵下嘴不留情,一戳一个准。
苏牧受不了了,“老子今年就结婚!你准备好红包吧!”
男人这才挑了挑眉,“送你俩杯子是不是够了?”
说着话,他又拿过苏牧用过的杯子,给他添酒,自己也倒了一杯,两人什么都不用说,就主动碰了杯子。
各自抿了一口。
兄弟之间,本不就是这样的么?哪怕有分歧了,照样可以惺惺相惜,照样能相处自如。
所以苏牧觉得吧,有时候男人之间的感情,真是胜过男女爱情。
苏牧看了他,“霍骁又被动手脚了,是他自己演的戏吧?资产转移成功了?”
宫爵单手插兜,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句。
“你不打算追究?苏牧好奇。”
男人轻轻摇着酒杯,“追究什么?他好容易用命演了这么一场戏,我答应了她不动霍骁的,这会儿把人气跑了,我还有时间跟霍骁浪费?”
苏牧嗤笑出声,“你这辈子肯定死在女人身上。”
宫爵漫不经心,“女人身下也是有可能的。”
“……”瞪了他一眼,真是厉害,这个时候还有心思猝不及防的开车。
“看你这样子,也不担心她跑,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明天我去GUD报道。”苏牧如是说着。
宫爵看了他,“她跑了冷瞳也跑了,你不急我急什么?”
实则,他很急,谭泽那边都按照他的吩咐把机票搞定了,要不是苏牧坐这儿,他肯定冲到机场了。
“霍骁就这么放过了,是吧?”苏牧再次确认。
宫爵说:“他已经够惨了,何况……我总不能把宫心逼疯了吧?人家现在好歹也成了冷瞳的哥哥,你未来的二哥,我能做多绝?”
“至于霍骁转移的财产,当我赠他了,偷偷处理的东西,要光明正大的运转很难,花个几年也就没了,没什么影响。”
不过,换做他,在那种绝境,肯定也会给自己留一笔,总不能真的一下子变得一无所有。
“陆家怎么回事?”宫爵懒得想,索性就这么问了。
苏牧稍微理了一下,“我觉得,距离他们家回来不远了,你再让人去布置两个难题,大概就被逼回来了。”
“冷夫人和陆建雄在交往,看陆建雄的样子,他哥哥陆建勋现在缺钱,公司运转困难,撑一段时间撑不下去,那就会按照他的路线回到京市,接下来你就关门打狗吧。”
苏牧觉得说得很清楚了,结果宫爵问了一句:“那男的叫什么?”
“不是说了陆建雄么?就是陆建勋的弟弟。”苏牧顺口回了一句。
然后得来宫爵闪着冷光的视线。
他这才反应过来,笑了笑,“奥……你问的冷瞳给慕香染介绍的男人啊?……好像叫陆东城,还是陆西城来着?陆北城?哎呀,名字没记住,你自己查查吧!”
明摆着让宫爵心里火急火燎而还得耐着性子查名字。
“你干什么去?”苏牧说完,他已经放下杯子,准备出门。
宫爵拿了车钥匙,淡淡一句:“给我把杯子收拾了,十分钟之内赶紧滚,小心机关射死你!”
人命关天,他说的不疾不徐的。
哪用得着十分钟?苏牧随手处理完杯子就跟着他出去了,“你该不是去德国吧?……我明天报道啊,公司你不管的?文静一个人能顶住?”
宫爵只是看了一眼时间,开了车门。
苏牧闭了闭眼,“虽然我也想去,但我敬职敬业,明儿我去报道,你给人事招呼一声,霍氏刚收过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只替你处理两天。”
就当是他当初背叛他的回报吧。
其实苏牧也确实是想去的。
现在苏夫人不看到他才高兴,霍敬和魏悦的事他没立场插手,所以这个时间把女人哄回来时最重要的。
尤其这个时间冷瞳心里满是犹豫,出去散散心透透气,保不齐就改了主意,随便找个男人避开目前所有的为难。
所以,他只答应了两天,因为两天之后,他应该也要出国。
德国,柏林,中式风格的星级酒店。
柏林很冷,街上却依旧繁华热闹,但是慕香染实在没有出去逛街的欲望,只好待在酒店。
酒店的中餐很不错,她昨晚一到就尝过了,所以这会儿坐在餐厅,等着自己的早餐。
冷瞳正和新团员的组长通电话,看看下午能不能过去。
挂了电话,冷瞳才道:“我的经纪人最近病了,团体这两天应该是由陆先生的人过去监督着。”
慕香染握着热水杯子,“陆西城?”
冷瞳点头,笑了笑,“光听这个名字也觉得是个儒雅帅气的人,对吧?”
她浅笑,“还好,看过宫爵之后,几乎丧失了对其他男人的欣赏能力。”
“五官及得上宫爵的,肯定身份没他尊贵,要么就是身材不如他的。”慕香染说这些的时候,不疾不徐,没当回事。
冷瞳好笑,“你怎么不说九哥脾气坏呢?有几个人能抵得上他那阴晴不定的坏脾气?”
说起脾气,慕香染脸上的笑意淡了淡,谁说不是。
迟早,她这些坚持,都会被他的坏脾气损耗殆尽。
不过,顾及到冷瞳的轻微抑郁,慕香染尽量不提苏夫人和苏牧,免得走这么远冷瞳还烦心那些事,所以也就只能继续谈论宫爵了。
“你是不是真的习惯过他?”慕香染笑眯眯的,忽然问。
冷瞳吓得立刻放下杯子摆手,“你想什么呢!我要是喜欢九哥,苏牧早把我揍哭了!再说了……”
“九哥也不喜欢我这一款!”冷瞳挑了挑眉,“九哥超级不喜欢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多贵都不行,但是苏牧喜欢,这点就知道九哥不喜欢我咯!”
慕香染若有所思,她好像是不习惯用香水,但是宫爵每次抱她都喜欢埋在颈间嗅,一脸满足。
他曾经好像问过她记不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她身上的香味,茉莉香。
就那么巧,他们下午去看舞蹈团,碰到了陆西城,他身上也是茉莉味儿。
女人对这些敏感,所以冷瞳对此一脸狐疑,打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刚刚厮混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