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都忘了开口说话,气氛一度很僵。
最后还是魏悦看着冷瞳那一脸痛苦得几乎心死的模样,终究是心疼的开口:“冷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冷瞳没有流眼泪,反而看了苏牧,又看了魏悦的肚子。
甚至走过去,轻轻抚着魏悦拢起的肚子。
苏牧紧张得差点把她拉开,怕她一时激动对魏悦做出什么来,可冷瞳只是低眉看着拢起的肚子。
自顾喃喃自语:“真好!能怀小孩多好!”
魏悦看着她那样的笑,作为女人都心痛的受不了,她看了苏牧。
可是冷瞳已经收回手,只有目光还小心翼翼、恋恋不舍的看着拢起的肚子,然后走了过去。
慕香染一直跟着她,听她一直都在重复,“真好,挺好的,挺好的。”
可明明说着“挺好”的人,却在进了病房的一刹那开始不断的留言看,她在一旁看着不知所措。
“冷瞳。”她喊了她,没反应。
好几声之后,冷瞳才泪眼模糊的转过来看着她,那样的表情,像个失去心爱玩具的小孩令人心疼。
“这样挺好的,对不对?”
慕香染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过去拥着她,“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会碰到很好很好的男士,冷瞳,你要爱惜自己,好么?”
冷瞳控制不了自己,眼泪想决了堤一样,哭不出声,可是就是止不住。
她摇着头,“我也想解脱,我也想放弃,可是……”
她狠狠捶着自己胸口,“这里好痛!”
“没事!”慕香染抱着她,像安抚一个孩子,拍着她的背,“等你养好身体,带着你一手打造的舞蹈天团出去巡演,生活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等着你去体会,会过去的!”
慕香染期待如此,也祝愿如此。
那一晚,她不敢离开冷瞳的病房,只能一直陪着,睡在旁边的沙发上,隔一会儿就要看看冷瞳睡没睡着。
只知道病床上的人一直闭着眼,看不出来是否睡着,她不敢随便离开,连卫生间都没去。
一直到两点多,她坐起来,确定冷瞳睡着了,感慨的叹了口气。
坐在沙发上给魏悦发短讯:“她整个人很差,你怀孕的事,要不要和她说?”
“就算她和苏牧不会再继续,也许这样的情况,会让她崩溃,反正告诉她并不妨碍什么。”
因为冷瞳和他们所有人的圈子几乎都没有交集。
把这件事告诉她,也只是为了给她一个心理安慰。
慕
香染能体会身边没有人时的那种绝望,冷瞳只有一个不那么和睦的母亲,娱乐圈里大概也没有什么真心的朋友吧?
曾经,苏牧在她身边,苏牧是她的一切,现在苏牧没了。
哪怕她能试着从感情里走出来,忽然知道苏牧和魏悦有了孩子,精神真的会崩溃的。
精神一崩溃,其他的根本不用再谈了。
魏悦那边好久没回复,后才说:“我和苏牧谈过了,他说他自己做决定。”
如果苏牧爱冷瞳,就知道该怎么做,慕香染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她刚要收起手机,忽然屏幕又亮起来,手机在掌心里震动。
看到属于宫爵的来电显示,她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这都几点了?屏幕上方清楚的显示着两点三十四分。
然后想到了今天GUD的损失。
想必,他是忙到了现在,所以呢,终于有时间又和她吵了。
她不能在病房里接电话,所以放轻动作,离开病房之后才接听。
电话里,宫爵的声音里带着醉意,一听就能听出来,这么晚的时间,这样的状态让她不得不担心,“你在哪?”
“没死,放心。”他断断续续的回应。
后来才知道他就在医院门口。
慕香染挂了电话快步下楼走出去。
一看到了他靠在路边的树干上。
路过的时候看到了他的车,车头都装瘪了,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可她走过去,关心或者担心的话都没能说出来,就得到了他冷然的眼神和语句:“这样你是不是就满意了?”
一份报纸摔在她怀里。
她不用看也知道是霍氏今天一片大好,而GUD损失惨重的新闻。
“是你说的跟我没关系。”她淡淡的看着他。
呵!宫爵扯了嘴角,低眉睨着她的淡漠,“我的事与你五官,他霍骁的才跟你有关是不是?啊?”
慕香染大概明白他过来做什么的了。
很坦白的看着他,“我没有和霍骁告密,一个字都没说过,你信不信无所谓。”
“他霍骁是神人?”
换句话说,他断定她今天从公司离开之后就是去见了霍骁,就是让他临时做了应对!
“你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么?”她看着他,“说完了么?”
关于这样的不信任和争吵,她已经累了,不想和一个喝醉的人多说。
可她想转身回去,却被宫爵一把扣住拽了回去。
“下午不是想知道我们什么关系?”他直直的盯着她,说话时,越到
尾声,目光越坚定。
或者说,逼着自己坚定。
慕香染看着他,“如果想说分开,那就清醒了再来找我!”
不可否认,看着他那时候的眼神,她是怕了的。
可男人扯了嘴角,“没停过酒后吐真言么?”
慕香染紧了手心,盯着他,“宫爵,我们这么久了,你是不是真的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爱我的理由?”
否则为什么,他们总是会这样呢?
她看着他,“以你现在的状态,我不会接受分开。”
“你可以怪我坏了你的事,因为我就是要保霍敬,保霍氏,哪怕站在你对面,做你这段时间的敌人!”
魏悦的幸福,就是她的责任。
没有魏悦,她不可能走到今天,所以,她不信什么女人之间友情不长久之类的话。
看得出来,她的话说完,面前的男人几乎恨不得爆发。
那么阴狠的盯着她,一下子将她扔到了车子边。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去的,他已经晃着身子靠过来,宽大的掌心握着她纤细的脖子。
却又不敢握紧,整个人阴郁无比。
“我到底为什么……会遇上你!”他狠狠咬着牙。
男人狠狠松手的时候,慕香染顺势被甩到了地上,措手不及。
刺痛传来的时候,她才咬着牙低低的痛呼,又抿唇忍住。
起身,没有回头,眼泪却落了下来。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她会遇上他。
可是缘分没有理由,就像冷瞳和苏牧,那么痛苦,依旧放不过彼此,他们又何尝不是?
这是不是所谓的人以群分,他们的爱情,都那么的波折。
她不知道宫爵最后怎么回去的,只知道他第二天换了一辆车,或者说,最近他每天都开不一样的车,一周之内不重复。
一晚上,她都睡不好,不是医院的沙发不舒服,也不是因为手上破了皮,心里压着就是睡不着。
第二天起来可想而知的憔悴。
可她等二号舞蹈老师过来之后,照常去上班。
慕香染平时不爱喝咖啡,但是为了不打瞌睡,她一大早就煮了一杯咖啡,十点的时候又去煮一杯。
出来的时候没留意走廊上走过来的人,刚出门就一下子被撞到。
“啊!”文静是被吓了一跳,然后又被溅了咖啡,没忍住惊叫了一下。
慕香染几乎是被整杯咖啡兜怀浇了一遍。
昨晚擦破皮的手心一下子痛得眼泪往外扭。
头顶却是男人压抑冰冷的声音:“瞎的么?”
她
咬唇,低眉,“对不起!”
文静看了看她,赶紧圆场,“没事没事……您先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慕香染没有客气,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径直往卫生间走。
擦破皮的地方被咖啡烫了,那种疼,没办法用语言描述,痛得只想大叫。
可是不能,又没法忍,所以,文静不放心她,跟过来的时候,刚到卫生间门口就听到了她的哭声。
是真的哭。
从来没听过慕经理这样的无助,痛哭出声。
弄得文静纠结得没办法再往前迈,所以又折了回去。
宫爵烦躁的等在走廊上,看着文静折回来,眉峰拧了起来。
文静看了看他,道:“要不,您过去一趟吧,我看慕经理很不好……”
男人听完反而薄唇紧抿,冷然转身就要走。
身后文静道:“她在哭。”
他的脚步终究是停了下来。
到了女士卫生间门口,听着里边一声声的哽咽,宫爵几次握紧拳头又松开。
慕香染蹲在洗手台旁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抬起头,一双**的眼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冰冷了。
不予理会,只想视而不见的离开。
宫爵下意识的去扣她的手腕,她想被蛰了一样的避开,情绪剧烈:“别碰我!”
这一次,她仰脸盯着他,抬手几次擦眼泪好让视线清楚一些,“不是要分手么?好啊!”
她尽可能的忍着哽咽,“我告诉你宫爵,如果我慕香染这辈子离不开你,我就选择去死,总好过反反复复的被你折磨!”
他一个字都未曾出口,她已经摔门而去。
文静说她离开了公司。
“慕经理……好像受伤了?”文静担心的皱着眉,“一双手都红着,怎么回事?要不您去看看吧,公司里有我和苏特助呢。”
宫爵未曾开口,转身进了办公室,之后几乎没有出来过,也不让文静进去。
这样一直持续到下午。
苏特助进去了一趟,然后出来让她进去收拾收拾。
办公室的场景让她惊愕。
但凡能砸能扔的东西都没有在原来的位置上,可见是被狠狠发泄了一通。
两个同样压抑的男人凑在一起,除了去喝酒,几乎没有其他可能了,所以文静就那么看着他们放着乱糟糟的办公室出去了。
很无奈。
那两天,苏夫人和宫夫人都是同样的表情,因为总会看到儿子极度差劲的情绪,和每次回来都是酒气熏天。
宫夫人终于是坐不住了,给
慕香染打了电话,“小染啊……他是不是又惹你了,你们吵架了么?”
“他这些天喝得都不成人样了,要不,周末你过来吃饭,行么?”
慕香染无力的握着电话,嘴巴很干,道:“伯母,我最近太忙了,就不过去了。”
一听这话,宫夫人就知道这次是真的严重了。
挂了电话就赶紧叫了宫心。
可是宫心最近也没少喝酒,打着哈欠,“又怎么了奶奶?”
“你九叔都这样了,你不担心?”宫夫人气得拍她脑门。
宫心皱起眉,满是无奈,“那我有什么办法啊?唯一的一个情敌霍骁,我最近缠他缠得自己都累死了。”
“那我不管,你这周末必须把小染叫过来吃饭,然后把你九叔叫回来!”
宫心想了想,“那你让宫墨办不就容易了?”
嗯?好像说的有道理!
然而,周末的时候,回宫家老宅吃饭的,不是小染和宫爵。
宫爵是回来了,带回来的竟然是苏牧。
“阿姨,我过来蹭饭,您不会不高兴吧?”苏牧眯着眼笑。
其实是因为他最近没法回苏宅,每次见到魏悦挺着肚子,他总会想到冷瞳浑浑噩噩从身边走过去的样子,梦里都在折磨他。
宫夫人能说什么呢,只能叹气,狠狠瞪了宫爵。
晚餐桌上。
苏牧却忽然接到了电话,是在医院的二号舞蹈室给他打的。
因为他在吃饭,不小心按了免提,那头传来的声音全家都听到了。
“苏先生!冷小姐要自杀……你过来一下好好,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找谁了!”二号舞蹈室话语都是发抖的,显得很紧张。
苏牧手里的筷子忽然滑落。
两秒之后骤然慌了,“你说什么?……在哪?”
离开餐桌的时候,他差点被椅子绊倒都没顾上,连外套也没穿,匆匆忙忙的出门,慌得几乎拿不住手机。
脑子里又是她那天心思到恍惚,嘴里却麻痹自己说着“挺好”的样子。
他早该想到的,可是他又以为,他们都能挺过去的。
宫夫人反应过来,看了宫爵,“你跟着去呀,他现在这个样子,开车别出事了!”
宫爵是出神的状态,猛地回过神,点了一下头,也快步随了出去。
一路上开着车。
宫爵也几乎一直皱着眉。
因为“自杀”两个字刺激到了他,清楚的记得她在卫生间门口说她会选择去死!
一想到这个,不自觉的握紧方向盘,连呼吸也变得阻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