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敬的声音没有那么深沉,但只要不阴阳怪调就也算好听。
只听他道:“马上就投标,有把握吧?”
她抬手捏着眉间,只模糊的“嗯”了一句。
霍敬皱起眉,“别告诉我在这个关头你生病了?”
慕香染无奈的笑了一下,“很不巧。”
这下霍敬的眉头是真真实实的皱在一起,出乎意料的问了句:“有药么?”
她摇头,“一会儿去看看,大概是没有。”又道:“放心吧,耽误不了工作,我比你更想投标成功,否则不是明天开始就被你弄出霍氏了?”
说着话,她从女儿的卧室出来。
霍敬那边也没在说什么话,把电话给挂了。
慕香染本来以为家里会有点药,可惜刚搬过来,真的没有注意到这个,所以她今晚只能挨着。
她在沙发上坐了会儿,不知不觉的竟然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听到了敲门声,狐疑的抬头看去,皱着眉,缓了会儿,还是起身去开了门。
看到门口的人时,她的睡意是彻底醒了,很是诧异。
霍敬淡着脸,雨伞扔在了旁边,斜眼瞥了她,“不让进去?”
她反应过来,让了让,看着他往里走的同时扫视了一圈别墅内部的装潢,好似是扯了一下嘴角。
然后把药给她递了过来,“退烧的,感冒的,咳嗽的,都有了,自己看着吃吧!”
慕香染微抿唇,把药接过来,指了指沙发,“坐吧。”
他们之间还真的是不熟悉,所以她不太想和他有过多的交流,更何况,不喜欢这种阴狠邪恶性子的人物。
所以,她也不多说话,拿了药,又去倒水。
霍敬看她甩了甩手,皱了一下眉,起身,“我来吧。”
看起来不耐烦,也从她手里接了倒水的动作,然后放
在茶几上让她吃药。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霍敬坐回沙发,扯了一下嘴角,“好心给你送药显得很意外?”
她抿了抿唇,象征性的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但霍敬却靠回沙发,淡淡的一句:“正好平了,你也给我买过药。”
他有哮喘,当初没了药,慕香染就在他办公室里,看他脸色极差,跑了一趟去给他买的药,的的确确是跑着去、跑着回来的。
他记得当初她高跟鞋下的脚跟都是红的。
此刻,看了她一会儿,不知道是玩笑还是什么,霍敬冷不丁的一句:“仔细想想最近的传言,咱俩若凑成一对,好心也没那么差?”
一句话拆弹让她把手里的水洒了。
然后才勉强的一笑,“霍少真会说笑!”也不避讳,直接道:“咱俩是敌人还差不多了,你不是害怕我哪天掌控了霍氏么?”
霍敬顺势挑眉,“所以才要凑在一起,如此便不用争了?”
慕香染握着杯子,又缓缓放回桌上,这种话题越说越乱,她只浅淡一笑,“谢谢霍少给我送药,项目的事我会尽力,之后的执行就要多劳烦你了,我大概会去发展自己的事业。”
她这么说,一来撇开关系,二来让他放心,她不可能一直在霍氏里边干涉公务,不会让他看着膈应。
可霍敬听完却定定的看了她会儿。
片刻,不无认真的开口:“我这话不算开玩笑。”
她微顿,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霍敬挑了挑眉,“你大概会觉得突然,没关系,慢慢来,我并不着急。”
他说着,倒也笑着站起身,道:“如果吃完药还没好,明天早上给我打个电话。”
她笑了一下,“不会,明天的招标,我准时出席,结果也一定做到最好。”
他
点了一下头,“能那样最好。”
慕香染出于礼貌,从别墅把霍敬送出大门口。
他的司机就在不远处的车里等着。
“夜里凉,你回去吧。”霍敬回头看她。
慕香染点头,但还是看他上了车才打算回身进门。
也是那会儿,她猛地觉得眼皮一跳,胸口骤然缩紧的同时,一个黑影已经站在了余光里。
“!”短促的惊叫差点钻出喉咙,可是下一秒,她看清了站在黑暗里的认识宫爵。
抬手狠狠拍了胸口,拧眉看着他,“你在这儿干什么?”
甚至他什么时候来的,她一点都不知道,根本没有听到车声音。
宫爵从昏暗里走了出来,外套被他搭在臂弯里,只穿了简单的会衬衫,领带系得并不那么绅士。
所以,慕香染蹙了眉,“你喝酒了?”
宫爵没说话,继续往她的刚想迈了一步,她不得不往后退,被迫靠在了门框边,仰脸看了他。
“你似乎忘了答应过我什么。”男人低低的开口,视线垂下来落在她脸上。
慕香染不知道他说的什么事,柔眉蹙着,“我答应你什么了?”
宫爵薄唇抿得紧了,酒后的嗓音显得很沉,“我说过让你离霍敬远一点!”
这让她柔眉更紧。
她好像是答应过了,为了项目能够顺利,那会儿让她答应什么都行,而且,“我和霍敬没什么交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男人似乎低哼了一声。
才听沉沉的嗓音:“没交情从你屋子里走出去?”
慕香染不知道怎么解释,霍敬今晚回过来她一点也没想到,甚至他后来说的那些话更是出乎意料,他们何时到了可以凑在一起发展的地步?
但回神,她看了他,为什么要跟他解释?
“无话可说?”宫爵低眉凝着她
。
慕香染,看着他此刻的神色,“你喝多了。”
他忽然抬手捏了她下巴,清晰的看着她的脸,嗓音也低哑微醺,“我们没离婚!”
她听出来了,他们没离婚,所以她让一个男人大晚上来自己住处,有嘴说不清。
下一秒,慕香染忍不住笑了一下,“所以呢?你在家里养着肖柔是在做什么?从我怀孕你们开始苟且,到现在你忽然跟我谈这个问题,不可笑?”
宫爵一双眼很深,薄唇抿在一起盯着她,“哪个眼睛看到我与别人苟且?”
他现在,用苏牧的话说,那就是有家不能回,就为了避开一些事实,也不知道是为了给谁看。
慕香染闭了闭眼,复而仰脸看他,“宫先生,我们之间没必要谈论这些事了,一点意义都没有,我回来只是做个项目,没打算给你有交集……嗯!”
她的话音没落,忽然被他一把掳了过去,腰肢紧紧压在他身前。
慕香染是真的被惊到了,仰眸愣然看着他。
他今晚似乎真的喝多了,也不知道除此之外还受了什么刺激,对她刚刚的话好似听而不闻。
双唇凌厉,就那么冷不丁的压着嗓音质问:“为什么走?!”
那股压抑的声音里似乎藏着说不清的疼痛,紧紧盯着她。
这样突如其来的质问让她愣愣的。
“……你恨我,是么?”她看着他。
“恨我和那些下三滥的女人一样,带走一笔钱消失得干干净净!”她微咬唇,声音顿了顿。
“既然恨我,那就别再交集,我不值得。我也不稀罕你。”她说得很明白。
可下一秒,男人忽然狠狠的吻下来,一手死死扣着她的后脑勺,唇舌那么用力的攫吻,一手几乎把她的腰肢掐断,好似要把这一年对她的怨恨都发
泄出来。
慕香染在一瞬间的愣神后骤然抬手推着他的胸膛。
可他那么用力,岿然不动,甚至越发凶猛,丝毫没有平日里见到的深沉、儒雅,更别谈成熟稳重,就像压抑太久的虎豹终究爆发。
舌尖不断纠缠深入,夺走她的呼吸,直到她几乎晕厥,他终于退出,咬着她的**。
嗓音低哑带着狠劲:“你不稀罕?我们之间结束与否,永远我说了算!”
语毕,他也终于狠狠松开她。
慕香染跌在门边,勉强扶住了门框,看着男人大步迈进黑夜里,逐渐走远。
他真的没有开车,至少没有开进别墅园里,醉成这样,不知道是怎么走过来的?
殊不知,若不是醉成这样,他又怎么能过来找她,一改往日的状态?终于不太冷冷淡淡、高高在上?
慕香染抬手碰了碰唇畔,有些疼,似乎把她咬破了。
转身进了门,她去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看着手腕上被他捏出来的痕迹,可见他的愤怒是真真切切。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愤怒,就因为霍敬来她这儿?
摇了摇头,真是不可理喻的男人。
黑夜里,一辆车如离弦的箭,最后在名人堂会所前停住。
苏牧发现他不见了的时候慌得到处找,这会儿看到他的车回来,心才猛地回到位置上,又皱起眉,没好气的上前:“你特么去哪了?”
大半夜的,是他让人去查慕香染的女儿,结果谭泽说到一半,他就一下没影了,不知道还以为他在哪醉死了呢。
宫爵一句话也没搭理他,抬手拨开他往里走,经过柜台时冷声点了两瓶酒。
惊得苏牧快步上前,冲前台摇头,用着嘴型,“换成汽水。”
前台勉强的抿了抿唇,只求大老板一会儿别发飙把她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