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轩悔恨交加的说道:“我……我真是老糊涂了,这么大年纪了还在和人做意气之争。
多年前,我斗医输给你爷爷秦百泉,让我颜面扫地。
所以,我一直耿耿于怀,伺机报复,好出口心中恶气。
只是你秦家医馆越做越大,声誉也越来越盛,我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
就这样,我忍隐了多年。
让我意外的是,今天他们居然找我帮忙煎药,而且还是你秦家的药。
于是我就偷偷往药锅里加入了一些生乌头,结果你们也都看到了。
我真的不想谋害人命,只是想搞坏你秦家声誉,出口多年来的郁闷之气而已。
我该说的都说了,看在我一把年纪的份上,你们就放过我吧!”
刘仁轩说完,便给林北和秦遥佳连连磕头。
秦遥佳又气又惊,她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一下就不知所措了。
林北冷着脸没有说话。
该怎样处治这个刘松仁,还是秦遥佳做主才好。
“这……这……”壮汉和胖女人一下就懵了。
这还是自己邻居吗?
原来害你的人就在你身边,你却浑然不觉,还把他当成了忠厚长者。
众人一阵哗然。
“好可恶啊,一把年纪的人了,居然心胸如此狭小,为了和别人斗气,就能做出草菅人命之事?”
“有你这样的医生,真是中医的不幸!”
“医者仁心,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学医!
”
“他多活一天,就多一份罪孽,让他去死吧!”
秦玉朗气得咬牙切齿,“你个黑心肝的老匹夫,我要告你,等着坐牢吧!”
此时,壮汉反应过来,直接从地上跳起。
一把抓住刘仁轩的头发,扬手就扇。
啪!啪!啪!啪!
刘仁轩的脸很快被抽得肿起老高,嘴角也在流血。
“呸!”
“我真是瞎了眼,竟然找你这个恶邻帮忙,让我老妈中毒受苦。”
胖女人边骂边踢了刘仁轩两脚,还往刘仁轩身上吐了口浓痰。
“打,打死他,这种祸害越少越好。”
“他这是罪有应得,自作自受。”
群情汹涌,恨不得把刘仁轩吃了。
林北怕壮汉失手把人打死,便对壮汉说道:“不要打了,气出得差不多就行了,后面的事交给公家去管。”
林北看似语气平和,却很有震撼力。
壮汉停下手平,气愤难平的说道:“好,就让他老死在监狱里算了。”
“啊……”一脸惨相的刘仁轩立时吓得老泪纵横,声音呜咽,“我可不想死在那里,你们千万不能那样做啊。
各位都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萨,就给小老儿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吧,我再也不敢那样了,呜呜……”
刘仁轩痛哭流涕,身子颤动不止,模样非常凄惨,非常可怜。
看得众人直皱眉,甚至有的还动了恻隐之心。
谁家里没有老人呢?
秦
遥佳天性善良,根本受不了这个。
对方和自己爷爷年纪相仿,她真不想将人送进监狱。
她不禁看了眼同是受害一方的胖女人和壮汉,眼中带着问询之色。
“秦医生,我知道你心善,看他可怜就想放过他。”胖女人余怒未消的说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还是让他在牢里改过自新吧!”
“是啊!”壮汉很赞同妹妹的说法。
见此,秦遥佳有些纠结,眉头紧皱起来。
“姐,千万不能放过他,他差点毁了秦家招牌,我来报警。”秦玉朗边说边拿出了电话。
刘仁轩很是绝望,又跪爬到了老太太跟前,抱住老太太大腿,放声大哭,“老嫂子,兄弟不是人啊。
一时鬼迷心窍才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来,实在是罪该万死。
念在多年邻居的情份上,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可不想做牢啊!”
那个中毒的老太太本来是昏昏沉沉的,经这几场闹腾,早就清醒一些,基本知道了事情原委。
她本来没精力参与其中,但经刘仁轩这么一哀求,只好强打起精神来。
“大刘啊,你……你怎能这样做呢,太让嫂子寒心了,呜呜……”
老太太难过得落泪了。
“老嫂子,我真的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刘仁轩哭得更加悲恸。
混着鼻涕的泪水把老太太裤子都打湿了一片。
双人相对痛哭了一阵后,老太太长叹一
声,“儿子,女儿,就放过你刘叔这次吧,你们说行吗?”
老太太的一对儿女平时很是孝顺,见此都忿忿的叹了口气,不再作声了。
众人见最大的受害人都不追究了,也是无话可说,但又觉得有些郁闷。
就见林北说道:“不把他送进去也行,但我有个条件。”
“哦?”众人都好奇的看向林北。
刘仁轩看到了希望,很是动容的说道:“小先生,你的中医造诣让小老儿心服口服,自惭形秽。
我今天栽在你手里,一点都不冤枉。
你有什么条件只管说,我能做到的一定不会含糊。”
林北冷笑道:“这事并不难,你完全可以做到,把这锅药渣都吃到肚里就行。”
“这……”刘仁轩顿时有些傻眼。
那东西又苦又渣的,而且还有乌头碱的毒素在内,怎能吃得下呢?
“嗯嗯,我看行。”
“让他也尝尝中毒的滋味,反正毒是他自已放的。”
“呵呵,木匠带枷,自作自受。”
众人原本心中有些不甘,这才变得心情舒畅起来。
刘仁轩皱了皱眉,咬牙说道:“好,我吃,我吃……”
比起蹲监坐狱,这点苦头还真算不得什么。
“唉,造孽呀……”老太太叹了口气,不再言语了。
在众人注视下,刘仁轩一手端起药锅,一手伸进去抓了满满一把药渣,就往嘴里塞,并费力的吞咽起来。
同时
,还把眼睛闭上了。
他脸上本就淤肿发青,此时很是扭曲,相当的难看,可见那滋味很不好受。
见此,众人脸上都露出了笑意,觉得很是解气。
刘仁轩连吃了几口,总算把药渣都吃光了。
“小先生,这……这样行了吧?”他把空药锅向林北晃了晃,残留在嘴边的药渣直往下掉。
林北点点头,“你我都是学医之人,我想奉劝你一句。
胜败乃兵家常事。
之前,你技不如人,输给秦老,本没什么。
想找回面子可以努力提高医术,然后再去较量。
这才是光明正大之举。
而你的所作所为,却为人所不齿,终究害人害已。
医者可以救人,同时也可杀人,全在一念之间。
医者当有医者的清高,不应该执迷于俗世中的名利之争,以至忘了自己学医的初衷。
我的这些话都是肺脏之言,阁下以为如何?”
刘仁轩被说得脸都红到脖子根了,头低得不能再低。
“小先生教训的极是,让小老儿好生惭愧。
小先生就是我眼中的前辈高人,可见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
小老儿余下岁月不多,自当珍惜。
回去我便苦心钻研医术,只为济世救人,不再做那意气之争。”
林北神情变得凝重起来,沉声说道,“好自珍重吧,你可以走了。”
刘仁轩向林北深深躬身,然后步履蹒跚的走出了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