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烟皱了皱眉,眉间萦绕着一股忧虑。
他已经喝了很多了,平日里又不爱喝酒,一下子喝这么多,胃能受的住吗?
别是因为她那句话吧?
她忍不住开口,“不能喝别逞强呀,咱们不稀罕那个第一!”
他抬眸,目光有些失焦,人群里搜寻着她的身影,灌酒的动作却没有停。
若烟心里一揪,死死咬住唇。
要楚逸轩认输难如登天,还不如祈祷另一个人赶紧醉。
那刀疤男也是强弩之末,凭着一口气撑到现在,看东西都有了重影。
他盯着楚逸轩,心里又是不甘又是佩服,这小白……不,这男子的确厉害!他自诩酒量极好,很少有人能把他逼到这个份上。
而且他还隐隐觉得,对方还没有展露出真正的实力。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视线里,一抹身影掠过,原是台下那女子冲了上来。
若烟实在忍不住,提着裙摆挤开人群冲上去,也没人拦她。
径直奔到楚逸轩面前,若烟弯腰盯着他红红的眼眶,心里酸涩的发胀。
他直勾勾盯着她,手里抱着一个酒坛,喉结滚动,少许酒水从嘴角滑落,没入衣襟。
她没贸然上手去抢,抿了抿唇,语气软下来,像是商量,“不喝了好不好呀?”
他眼神给了她答案。
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一股执拗和不服输。
若烟确定他肯定是醉了,这才会露出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夹杂着他身上的冷香,意外的不难闻。
若烟攥了攥手指,犹豫一会儿,在一旁坐下,定定看着他,“那我在这儿陪着你。”
楚逸轩眸光深了深,眼里情绪翻涌。
没过多久。
刀疤男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前一秒他在心里痛骂,妈的,头一次听说比赛还能带家属的!
这都能被喂狗粮!
毫不意外,楚逸轩成了最后的赢家。
那刀疤男刚一倒下,若烟就迫不及待抢了他手中的酒坛扔一边,扶着他低声询问,“喂,还撑得住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想起,喝多的人好像都会想吐。
于是犹豫地补充,“要不我先扶你去旁边吐一会儿?”
楚逸轩:“……我没醉。”
若烟自顾自的嘀咕,“一般说没醉就是醉了,还醉的不轻。”
他慢吞吞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语速有些缓慢,“夫人,我赢了。”
跟考试考了第一迫不及待朝家长求表扬一样。
她怔了怔,弯唇笑了,真心实意地夸,“真棒!”
他皱了皱眉,不太满意。
若烟扶他起来,掠过他耳畔,留下一句,“夫君大人真厉害。”
他唇角翘起,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耳根微红。
若烟眼睛睁大,惊讶极了。
主持人十分激动地要来抓楚逸轩的手,被他一个眼神呵止,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激动不减,朝着群众大声宣布,“本次比酒大赛的赢家已经诞生,就是我身边的这位公子!”
周围的群众抱以热烈的掌声。
主持人问楚逸轩,“请问公子,对这个结果,有什么想说的吗?”
楚逸轩抬起下巴,神色倨傲,“意料之中。”
众人:……
“不过,多亏我家夫人。”他顿了一下,眼神看向若烟,眼里有光,天地都黯然失色,他勾唇,“我夫人真厉害。”
众人:……
主持人:……
若烟:……
她眨了眨眼睛,蓦地失笑。
楚逸轩连带着若烟被主持人送瘟神一样赶了下来。
厉害是真厉害,骚也是真骚。
三句不离他夫人。
有夫人了不起哦!
若烟抱着赢来的酒,看不远处的楚逸轩和那个侍女说话。
他赢了比赛,侍女如约送来东西,身后的主子却始终没露面。
她低头打量着沉甸甸的酒坛,轻轻嗅了嗅,一股梨花香,据管事说这酒适合女子喝。
她抬眸看了眼,只见楚逸轩神色不耐说了句什么,侍女脸色讪讪,点点头转身走了。
他迈着缓慢的步子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匣子,若烟仰头好奇,“你和她说了什么,怎么人家脸色那么难看?”
楚逸轩表情不太好看,瞧若烟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重重一哼,“没什么,走了。”
他转身留下一个后背。
若烟:……
这叫没什么?
迈出一步,想到什么,他转过身来定定瞧着她,然后抬起手举在半空。
若烟:?
她想了想,福至心灵,拉住他的手。
楚逸轩脸几不可察红了红,本来只是让她抓袖子,没想到这女人居然直接牵他的手,早就对他图谋不轨了吧?
他唇角微翘,臭着脸嘀咕,“抓稳,弄丢了可别哭。”
若烟嘴角抽了抽,琢磨出规律来,喝醉的楚逸轩外表看不出什么异常,不过行为和思想,就跟个小孩儿似的,得哄!
——
时间倒回刚才。
侍女将匣子交给楚逸轩之后,见他转身要走,连忙开口,“贵人稍等,还有一件事。”
他身形顿住,抬眸看过来的视线充满压迫。
侍女不敢和他对视,低头连忙道,“是我家主子,十分欣赏贵人,想……想邀贵人茶楼一聚。”
她说完这句话,那种无形的压迫又来了,侍女额角滑下一滴冷汗。
自家小姐恐怕要失望了。
这人根本就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果不其然。
良久,那人冷着声开口,不耐至极,“没兴趣。”
他顿了顿,漫不经心道,“我夫人善妒,不许我看别的女人,她会吃醋。”
侍女脸色一变,她还没说她家主子是女子……
她抬眼,对上男人冷漠中捎带着警告的眼神,脸微白,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呐呐开口,“奴婢,奴婢会将贵人的话带到。”
她说完,脚步慌乱地逃了。
……
侍女垂着眸,一五一十地将发生的事道来。
听完禀报的少女玩味勾唇,“看不出来,倒是个专一的。”
她慢悠悠落下一子,盯着棋局,皱着眉微微叹口气,“罢了罢了,本小姐也不愿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既是如此,便算了吧。”
“有缘无分咯。”
侍女在心里松了口气,庆幸自家小姐没有一意孤行,以她多年的眼力来看,那对男女绝对出身非富即贵。
不能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