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用来安慰沈汐洁，滚烫一点点蔓延，一贯冰冷白皙的脸上没有其他表情，唯余晕眩。
祁风延沉声道：“叫医生过来。”
换了个房间躺着，被套床单都是古龙水的馨香。
许颖有段时间为了卧底一个项目，当过几天拉斯维加斯赌场的酒店工作人员，一般每个酒店的布草类都是团团打包到固定地点进行消毒洗涤，除非这个房间是专人专供。
气管一点点收缩，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挤在一起，她下意识紧揪着身下的床单。
医生很快来了，紧随而至的还有一脸焦急，穿西装打领带的江衍。
许颖很少看他穿成这样，一般在家里不是休闲衣就是成套运动服，尖锐的针头戳进指尖，细密的疼痛让她勉强保持清醒。
血样很快采到透明管里，医生拿着试纸出去化验。
沈汐洁不放心跟前跑后，五分钟后，他蹙着眉，正准备把所有人叫到一边，床上的许颖说话已经接近断断续续，“不用……我……我知道。”
医生愕然，一时间静在原地。
祁风延把单据报告拿过，只扫了一眼，身上寒气更甚。
沈汐洁从小到大看过他发火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很快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向瑶抓到了吗？”
房间很大，却没人说话，听筒的声音通过无线波直直落进每个人耳内，“已经落网，万总把她关进了酒窖，就等您过来了。”
医生一脸为难：“您
看现在……”
最后几个字被勉强咽回去，他想说的是到底谁来帮许颖舒缓。
江衍报了一个针剂的学名，医生摇头：“现在这些都是禁药，已经无法使用，医院也没有备份的。”
“许小姐的情况不是一般泡冷水就能解决，崔情要的药效比助兴剂高出十几倍，发现的时间太晚已经融进血液里产生反应，几乎没可能阻隔，只有……”
他又恰到好处的欲言又止。
沈汐洁和傅景琛已经去找向瑶了。
房间里只剩他自己和江衍，两人面对面，他刚刚开口：“我来……”
江衍冷声打断：“不行。”
许颖药效挥发，从一开始只是发烫，眩晕已经进化成空虚，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挖出来掏的干干净净，急切的想找一样进去填补。
高挺的鼻梁溢出细密的汗珠，祁风延喜怒不辨：“难道你忍心她一直挨着？！”
医生刚刚也解释过，如果得不到一定程度的舒缓，就像高烧过度的大脑，运转几天几夜的cpu，很容易受身体反应的影响造成脑神经一定程度的损害。
江衍心底复杂，他从来没想过把许颖这么草率的交给其他人。
医生又看了一眼床上的身影，犹豫地对他开口：“您要是可以……”
祁风延强势阻道：“他也不行。”
“除非小颖亲口同意让其他人进来，那我放手。”
江衍冷言冷语：“祁总，她不是什么好养的金丝雀，你要女人外面多的是，唯独
她不适合。”
许颖的手忽然从被子里伸出来，紫粉色水晶滚落在床面。
祁风延俯身把东西放在旁边的桌上，避免锋利的棱角磕伤她。
医生叹了口气，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继续在这看他们吵也不是办法，“让女孩子自己选，一直浪费时间也不是最佳方法。”
江衍抿着唇，“小颖……”
“祁风……延。”许颖的声音掷地有声地落下。
她意识一直算顽强，哪怕这种情况也能维持最后一分清醒，从医学角度来说不解决会伤害，从人情角度来论，自己不讨厌祁风延。
江衍是绝对不可能的，许颖从来没想过当别人感情的第三者，尤其是逝者。
他对卓双怡的感情和对自己完全不同，前者是喜爱，后者是怜悯。
许颖也只把他当哥哥。
酒店门被悄然带上，两个人影直直走了出来。
江衍深深的看了一眼，最终转身离开。
……
窗帘被合上。
祁风延脱了大衣，手抚上她脸的那刻有轻微战栗。
许颖径直抬手一勾，人被迫俯身，下一秒，柔软的唇印上。
她身体很烫，祁风延却冷的像块冰，靠近的瞬间许颖发出舒服的喟叹。
翻滚，交织，弥天的火仿佛把两人烤化，脑海中砰然盛开一朵烟花。
情动处祁风延哑声道：“别怕。”
许颖皱着眉，死咬着唇不吭声，大脑下意识抵触，动作却格外诚实。
她很累，却也知道没有祁风延会更难受，不多时覆在身上的
人再度卷土重来。
祁风延从床上下来时，许颖已经睡沉了，洗澡，清理，换床单，最后走到厨房。
这个属于他的私人套间，冰箱和储物柜里什么都有，新鲜时蔬和当季水果。
祁风延煮了一碗海鲜面，放在恒温锅里后倒了杯水放在许颖枕畔，下面压着一张字条。
门悄然关上，之前在洗手间见过的少年没走远，正坐在长椅上盯着。
他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到了万博超说的酒窖，沈汐洁正在审向瑶，她的脸上还有红印，不用问都知道是谁打的。
门被人推开，万博超揉着眉心坐在主位，看见祁风延垂着眸，“对不起阿延。”
“没事。”祁风延摘了手里的腕表放在桌上，他听见刚刚沈汐洁在问是不是跟楚悦有关。
“哥。”
祁风延点头：“往后坐一点。”
沈汐洁下意识把椅子后挪，向瑶姣好的脸上全是红印，冷笑道：“我和他们之间的事，什么时候轮的到你来……”
“啪！”
祁风延打了向瑶一巴掌。
他的力度和沈汐洁的完全不是一码事，沈汐洁不是没力，是只能发挥到这种程度，要不是杀人犯法，她早就想扒了向瑶的皮。
向瑶咳嗽两声，转瞬从口中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
万博超脸上闪过轻微诧异。
祁风延转头看他，“你心软，底下人背刺一刀不一定舍得动手，我正好帮帮忙。”
当社会拿女人立一堆道德标杆进行绑架时，男人也
在无形套上另一层枷锁，无论发生什么事，打女人就是错。
保护女性的权益没有错，错的是不分等级，不分善恶。
祁风延开了先河。
伤害他的女人，他是真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