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德下车的时候，还没走近，院子里传来孩子的笑闹声。
程琳正蒙着眼睛陪他们玩捉迷藏。
主角是思恩，小家伙嘴角快咧上天，斯淼偶尔助力，偷偷给程琳引路。
“奶奶，哥哥耍赖！”
斯淼：“一人蒙脸最多五分钟，你都让奶奶连蒙三局了。”
谁耍赖清晰可见。
思恩说不过，她就想跟奶奶玩，哥哥每次没几分钟就把她抓住，一点意思都没。
程琳：“奶奶乐意，我们再玩一盘休息会。”
她声音带着明显笑意，听到后面有撞桌的声音，以为是思恩，手一伸，揪住下摆一角。
硬硬的。
思恩今天穿的明明是纱裙，斯淼穿的也是薄薄的运动衫。
程琳掀开眼罩，视线还未清明，头脑下意识眩晕。
手肘传来一股重力，傅承德抬手轻轻托住，程琳微愣，不动声色抽回手，淡笑道：“早。”
傅承德动动嘴，不知道说什么，简单嗯了一下。
思恩斯淼站在不远处，谁也没想要主动上来打招呼的意思。
贺诚笑着给台阶，“大姐，那是小琛的一对孩子吧？”
他指了指正在搬东西的人，“大哥特地给小朋友买了东西，叫他们过来看看。”
程琳回头冲他们招手，“宝贝们，来见客人。”
傅承德第一反应，自己是客人，她就不是？
思恩斯淼上前，程琳笑着介绍，“这位是爷爷，那位是贺爷爷。”
昨天沈汐洁交代了，今天傅承德过来，无论如何小家伙们
礼数要做足，她不一定买傅承德的账，但他们和他有不可分割的血缘关系。
这七年，傅景琛为了保护思恩斯淼，硬是没让傅承德看过一眼。
白老爷子做人向来霸道，张口闭口我外孙外孙女，没必要受傅家窝囊气，傅承德可以看不惯傅景圳傅景琛两兄弟，多少要给这个老江湖三分面子。
思恩脸上没多少表情，微微一笑，“爷爷，贺爷爷。”
斯淼+1。
两个小的看着都不怎么热络，场面一时尴尬，程琳主动带大家往里走，“进去喝茶吧，阿诚一起来。”
贺诚本来不想进去，傅承德几百年难得来这一次，里面还都是硬茬子，等会吵起来帮谁都不是。
家务事这种东西，不能管也管不了。
“大姐，我就不去了，城北还有点事要处理。”
傅承德眼神微黯，刚才没听清，这会才发现贺诚改了称呼。
大姐？
程琳应的十分自然，“今天不是什么重要饭局，家里人之间聚一聚，没道理让你来一趟饭都吃不上。”
她把他当弟弟，贺诚跟着傅承德的时候老婆都没娶，还是程琳一手介绍做主让他成的家，现在孙子孙女都好几个。
对别人不敢说，贺诚对程琳也是真心的。
傅承德侧眸淡声道：“留下一起吃。”
贺诚硬着头皮答：“好。”
进了屋内，没看见傅景琛和沈汐洁人影，他打量了一圈，简约大方的欧式设计，其中混着一丝莫名的童趣风。
“他们
呢？”
程琳坐在面前的茶台上，刚用镊子从茶罐里夹了一捧新茶，轻轻放下，顺手按开旁边的加热器，“去买菜了。”
傅承德冷哼一声，“还真有闲情逸致。”
按照家里的配置买菜买东西什么的完全轮不上自己去，大早上还跑来跑去不嫌麻烦，只能是自愿。
放在曾经程琳大概要和他吵起来，现在难得平心静气，“婚姻本来就不是一纸证书，根本还是渗透进现实生活，不食人间烟火过什么日子？”
傅承德双眸定在她脸上，程琳没抬头，水开了，她正注进杯里洗茶。
第一遍的茶香最浓，味道却是最苦。
一如他们之间。
过滤完茶渣，傅承德和贺诚面前一人一杯。
门外响起车声，后面夹着沈汐洁的笑声。
傅景琛正在后备箱卸东西，四五个袋子堆在脚边，客厅的落地窗没合上，他们的位置很容易被发现。
傅承德端起茶朝外面看去，不知道沈汐洁说了什么，傅景琛唇角扬起一抹笑。
他好几年没看过这个表情出现在他脸上。
两人大包小包进来，看见沙发上坐着的人，傅景琛叫道：“爸，贺叔。”
沈汐洁微微颔首，“傅董，贺叔。”
贺诚额上不自觉冒冷汗，连他都配一句叔，沈汐洁却喊傅承德傅董。
这不是暗戳戳，简直明摆着打他脸。
傅承德咳咳两声，抬头看她，“还记仇？”
沈汐洁微微一笑，“小辈不敢。”
他曾经口口声声她不配进
傅家的门，不配做傅家儿媳，叫爸算什么？没皮没脸往上贴？
她嫁的是傅景琛，又不是他们家里人，傅承德喜不喜欢不重要，她和阿琛幸福就够了。
程琳抿唇淡笑，沈汐洁是成心要傅承德低头。
傅景琛让思恩斯淼过来陪他们说话，自己牵着沈汐洁回楼上。
主卧的门刚关上，沈汐洁转身问：“生我气？”
“你做的没错，无论如何不用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
沈汐洁不是恶人先告状，她撇了撇嘴，“那可是你爸。”
“你是我老婆。”
沈汐洁揪着他胸口的衬衫，“我还是好生气，想想这些年他怎么对你，大人好像总有苦衷理由，每次一句轻描淡写的带过就得逼着小孩一笑泯恩仇。”
“伤害伤了就是伤了，哪怕愈合也会结痂，我不是一定要他低头，只想让他明白不是所有的事都能若无其事直接过了，你是他儿子做什么都会让人诟病，我就不一样了。”
傅景琛揉开她微蹙的眉，温然道：“你又没吃他家大米，想怎么做随心就好。”
“妈今天能这么淡定的坐在他对面，是因为离开后获得更好的生活弥补遗憾，我也一样，汐儿，以前的那些事我不在乎了。”
她的出现足以让他和过去的不圆满释怀。
沈汐洁环着他的腰，手在傅景琛脑后一下一下地轻抚，“你就想让我心疼。”
别人是摸老虎须，她却像撸猫，傅景琛顺手解开领带，沈汐洁
思想瞬间跑偏，“大白天的干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