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傅珊珊一夜未归。
次日清晨发现时,整个人直打哆嗦,面色青黑,活像濒死之态。
人被拉回老宅的时候,傅景琛也在,从前他就很少回来,失忆后次数也不见得增多,今早破是来接楚悦,准备下午去云澜山庄开庆功宴。
没错,苏城项目的庆功宴,被他定在了那个和楚悦第一次有牵扯的地方。
傅承德看了一眼跪坐在大厅中间的女人,蹙眉问:“哪里找到的?”
管家心底抹了把冷汗,“狮子园。”
“成天在外面疯疯癫癫,活该!”他冷哼一声,毫无感情地转身上楼。
白羽燕背上一片冷汗,虽然在狮子园发现说起来离谱,但总比脱光了衣服在哪个混混床上更容易让她接受。
傅景琛刚吃完最后一口面包,慢条斯理的擦着手走到傅珊珊面前,温声道:“如果不舒服,我让人送你去医院。”
“不……不,哪也不去……”傅珊珊下意识蜷起身体,整个人瑟瑟发抖。
管家没办法,扶也不是,不扶又不是,正寻思着让人把她搀上去,傅景琛状似无意多问了句,“去个动物园怎么吓成这样?”
横竖出现在这栋楼内的都是一家人,他也没避讳,径直道:“找到小姐时,她被关在一个铁笼车里,像是关了一整晚,周围全是虎视眈眈的狮子,废了点劲才把人弄出来。”
楚悦波澜不惊道:“林城野生动物园吗?”
“对。”
白羽燕雍容的脸上略有失态,“那个动物园出了名的以刺激博眼球,放的都是猛兽,要是珊珊有个三长两短……”话音戛然而止,她不愿再细想下去,傅珊珊是自己唯一在傅家站稳脚跟的筹码,她绝对不能失去她。
她最近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电光火石间,白羽燕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
“阿琛,你和唐家那孩子熟,能不能求他太太放过我们珊珊,要是没了珊珊,我也活不下去了。”
客厅里只剩白羽燕悲从中来的哭声,仿佛傅珊珊受了天大的委屈,傅景琛淡淡道:“我等会去找一下唐雨泽。”
他主动要撑腰,她们哪有拦着的道理,话落,白羽燕欢天喜地的带着傅珊珊回房,楚悦则坐在沙发上微微出神。
口袋有铃声震动,她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以0为开头一长串的境外电话,微蹙起眉,楚悦转身回房。
事到如今傅景琛也没提婚礼的事,更别说他们俩的婚房了。
傅承德问过一次,傅景琛却道楚悦现在怀孕,在老宅养胎最好,他也能多回来。
听到最后半句,傅承德欣然答应。
按下接通键,另一端传来熟悉低沉的嗓音,蒋长川轻声笑道:“今天宝宝怎么样?”
楚悦下意识拧起眉,不解风情的开口,“还是个发育不完全的胚胎,能懂什么?”
他没察觉出不对,变本加厉的继续,“我这边的儿童房已经快竣工了,就等你带着孩子过来,我们一家三口团聚。”
“再等等,手头的事没那么快结。”楚悦靠在床屏上,看着拉的严丝合缝的窗帘,面无表情。
蒋长川沉默一会,“悦悦,现在手上的钱够我们生活一辈子了,你没必要继续铤而走险。”
“连你都想劝我放弃?”
“我不是这个意思。”
楚悦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在乎孩子而已,非得拿别的来当挡箭牌。”
蒋长川无奈道:“我最爱的是谁,你还能不知道?”
他提这个字时,楚悦脸上的冷意更甚,仗着他看不见,她讽刺地弯起唇角,话锋一转,“裴家给的这票够我们祖孙三代挥霍两辈子了,我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可你天天住在傅家,我见一面都费劲。”
楚悦不咸不淡,“视频解不了相思,等我事情办完尽早回到你身边。”
“不用。”蒋长川轻笑一声,带着无尽的邪魅和蛊惑,“我准备回国了。”
手机一个不稳,‘啪’一声盖在床上,楚悦面色一僵,“你还嫌现在不够乱?海关那边傅家留了人盯着,你一入境就会直接抓走……”
“我跟了裴哥的私人飞机。”蒋长川近乎缱绻道:“想你了,也想我们的宝宝。”
对他说再多都是对牛弹琴,楚悦干脆敷衍几句,挂断电话。
在房间来回踱步,她突然有些坐立不安,屏幕上已经打开了对话框,楚悦打了又删,删了又打,犹豫着要不要让裴墨轩拦蒋长川一把。
转念又有些烦躁,为什么每当事情开始有眉目时,就总有人出来搅局。
傅景琛是因为孩子才和她在一起,没有肚子里这个东西,她什么都不是,但这毕竟不是他的孩子。
再加上傅景琛和唐雨泽已经起疑了,蒋长川回国,事情只会越来越乱,她必须趁早做决定。
诺大的化妆镜前,楚悦一身纯白淡雅的长裙,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双眼微阖。
既然注定留不住,那就辛苦你为妈妈铺路了。
她第一次近乎慈爱地拍了拍肚子,后转身带上房门。
……
下午,沈汐洁由许颖陪同,她一袭黑裙,旁边人一身黑衣,看着庄严肃穆,知道的是参加庆功会,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参加葬礼。
云澜山庄很大,进去前还得坐观光车,四面透风,沈汐洁表情淡淡,找了个第二排坐着,顺便看看旁边风景。
入园伊始,是一座座白色的风车矗立在半山腰,这几年新能源得到青睐,除了发电,更是平添几分美景。
她不是刻意要看,却无法阻挡不远处的摄影团队出现在眼前,摄影师扛着相机,正在教面前身穿婚纱西服的新婚夫妻摆姿势。
白色的曳地长裙和同色西装,刺的沈汐洁眼睛生疼。
明明,他们就差一点啊。
Vary Rune团队后面也有打过跟进电话,彼时的沈汐洁坐在房间内,画稿落了一地。
细看才发现,大大小小的纸上,是长短不一的婚纱礼裙,不论是鱼尾的,还是拖地大摆,甚至轻缎面直筒式的,应有尽有。
她在画设计,也在画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