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王叔同果然接到了吴定鹏邀请面谈的电话,他也很快通知了陈阳。
陈阳当即答应,和他一起去见见这位江北省的擎天巨佬。
……
第二日,一辆黑色的轿车来到省城市郊的一座山庄前,王叔同在车里轻声的提示着陈阳:
“陈先生,到了。”
“嗯。”
司机为两人开门,陈阳下车立于车前,双手交叠放在龙杖上,看着眼前吴定鹏的豪宅。
这处宅子位于省城市郊的龙泉山内,周围风景秀丽,终年有薄雾缭绕。
而宅子是中式仿古建筑,青砖黑瓦,朱红宅门,古朴中却又透露现代的极简风格。
一扇朱红大门上方是一块黑金牌匾,上面只有两个字:云深。
省城又叫云城,而吴定鹏的山庄取了个“云深”的名字,自然是寓意十足。
“走吧。”
欣赏了一番后,陈阳率步向前。
门口通报一番后,王叔同和陈阳被迎进了会客厅中。
会客厅采用的是淡雅的竹木装修,禅意十足,而在厅中,一位穿着黑色练功服的老者,正盘腿坐在一幅棋局之前,其人正是吴定鹏。
见到二人进来,吴定鹏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叔同,坐。”
他忽然见到后面还有个陈阳,有些迟疑道:
“这位是……”
“这位是陈先生。”王叔同没有过多介绍,但一个先生的称呼,又隐隐点出了陈阳的身份不低。
吴定鹏打量了他一番,默契的也没多问,只是让两人落座。
陈阳坐在了棋局边上,
上面摆的是象棋。
“王叔同,你我初次见面,今日就来一场以棋会友,如何?”等到王叔同坐下,他率先开口。
然而王叔同皱眉看了一眼棋盘。
“吴老,王某不善棋艺,咱们还是有事就谈吧。”
然而吴定鹏摇头一笑,伸手给王叔同的茶杯里倒茶,同时道:
“棋要下,事要谈。”
“边下边谈嘛。”
王叔同懂了他的意思,这是要把事情融到棋里谈了。
他看了一眼陈阳,后者轻轻点头,说可以。
“那好,边下边谈。”王叔同开口道。
吴定鹏淡然的单手一拂:“红方先行,您请。”
王叔同看了看棋盘,正要动子,忽然手停在了半空。
“吴老,你的棋子怎么少了一颗?”
现场的棋盘中,吴定鹏的黑方的“将”旁,少了个“士”
吴定鹏面无表情道:
“我有两个儿子,一个昨天被撤职了,自然是要少一个子。”
“不过无妨,我的主将还在,咱们继续。”
王叔同看了他两眼,默默的把“炮”移动到了当头卒后面。
这是最经典的开局方式,吴定鹏见了后,突然笑道:
“我少了一个子,你还要来当头炮,当真是咄咄逼人,不给我吴某人一点活路啊。”
说罢,他随意的把边侧的马移动上去,以做防备。
王叔同不懂他什么意思,正要把车移出来。
忽而,陈阳伸手阻止了他。
“王叔同,他都说了你咄咄逼人了,你还要出车?”
听到这话,吴定鹏眼里精光一闪
:
“这位陈先生,看来你很懂棋?”
“略懂。”
“那你教教王叔同,他现在该怎么走?”
陈阳点点头,示意王叔同暂且让他接管棋盘。
王叔同没有做声,默默让开了,他倒要看看陈阳怎么对付吴定鹏。
眼见陈阳落位,他把本来要出的车又放了回去。
然后。
竟然直接把当头炮打了过去!
这一动,王吴二人同时傻眼。
吴定鹏咳嗽一声,提醒道:
“陈先生,我这马摆在这里,你炮打过来,不是送给我吃?”
“要吃,就请便。”陈阳风轻云淡道。
话音刚落,啪!
吴定鹏毫不犹豫的吃了他的炮。
随后陈阳再次落棋。
但更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他几步走出,又送了个“马”出去给人吃了!
王叔同在边上一脸懵逼,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陈阳把另一个炮又送了!
不仅送炮,再一口气送了一个车出去,不带丝毫犹豫!
这一幕幕把王叔同看傻了都,急忙喊道:
“陈先生,你到底会不会下棋?!”
“哪有你这样把半壁江山送出去的?”
然而陈阳根本没理会他,只是盯着吴定鹏道:
“吴老,你之前和颜家的人下过棋没有?”
“下过。”
“那是我送给你吃的棋子多,还是颜家的人送的多?”陈阳忽然问。
“自然是陈先生大方,大半个红方,全都送给了我。”
说到这里,陈阳轻笑一声:“那既然我这么大方,吴老以后不如与我合作?”
这话一
出,旁边的王叔同恍然大悟!
陈阳送子真正的意图是表达诚意!
他想要拉拢吴定鹏,并且承诺,若是吴定鹏抛弃颜家,转而跟他合作,吴定鹏能获得更多的利润。
颜家每年供奉给他一百亿,他陈阳就能给两百亿!
而陈阳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要搞掉吴定鹏,并不一定要和他杀的你死我活,收买也是一种手段,而且可能效果更好。
现在自己送了大半片棋子出去,他相信自己的诚意是够了。
但是。
吴定鹏沉思片刻,忽然冷笑一声:
“陈先生,你送的倒是多,但是你这棋盘上只剩下一车一马,未免也太弱势了些。”
“你就不怕,我把你吃光了么?”
他话的意思也很明显。
如果陈阳太弱势了,那他倒戈向陈阳将是毫无意义的。
毕竟强者只能跟强者合作,绝不会和弱者苟同。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陈阳随手一摆:
“吴老若是想吃,尽管来试。”
吴定鹏见他如此淡然,冷哼一声:“那老夫就不客气了。”
现在的棋盘上,吴定鹏双马双车双炮双相,可谓是兵多将广,粮草充足。
而陈阳就剩下一车一马。
这种局,陈阳没道理能赢。
所以再开局的时候,吴定鹏从一开始就发动了疾风骤雨般的进攻。
二人落子极快,中间几乎没有任何反应时间,棋盘上一时间响起了啪啪啪的声音。
王叔同在一边看着,勉强能跟上二人的节奏。
棋局初期,他也觉得陈阳必败无疑。
但是在吴定鹏发动进攻后的二十轮后,奇迹出现了。
陈阳单靠一车一马,竟是顶住了吴定鹏黑方的进攻!
五十轮后,双方形成了战略均势。
七十轮后,黑方平稳的棋局上微微起了一丝波澜。
一百二十九轮后,黑方经过多轮酝酿,发起了第二次总攻。
一百九十四轮后,黑方被围困,损失惨重!
二百三十三轮后,红方竟然开始反攻!
吴定鹏的额头上,渐渐冒出了细汗。
而两人落子的速度也开始越来越慢,到最后每一步都要经过深思熟虑。
终于!
到了二百九十八轮的时候,陈阳控制的红方,第一次完成了将军!
此时黑方的棋子已经被吃的七七八八,而红方仍旧还剩一车一马!
只是红方虽然将军了,但是没将死。
吴定鹏把老将移动一个位置,躲开了。
而陈阳再动一步,口中淡淡道:
“再将。”
吴定鹏再一移,又躲开。
到了这里,棋局已经下了三百局整,外面也已经日上三竿。
而棋盘上的局面,到了一种很尴尬的境地。
陈阳虽然一直将军,但是他不可能将的死吴定鹏。
吴定鹏虽然不会死,但也无力翻盘。
两人沉默一阵,陈阳双手离开棋盘,端起茶杯淡然问道:
“吴老,你看我棋艺如何?”
吴定鹏咽了口唾沫,只说了四个字:
“后生可畏!”
陈阳再一扫棋局:
“既然你我厮杀到最后,也只是两败俱伤。”
“所以,要不要和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