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去广州找你
彭星辰暗怪卡宴没良心,一到广州,不管不顾,快一个月了,仅发了一封电子邮件,除了几句废话,其他什么都没说。
至于她是胖了还是是瘦了;是减肥了还是增重了;工作是找到了还是一直在流浪?如果找到了又是什么工作?每天累不累,辛不辛苦?又是什么原因让她没有去找柳眉表姐?
这些,他无从得知。
他因此在心里责怪卡宴。
话说回来,其实他是错怪卡宴了。
职场培训时,文老师说:现在的年轻人恋爱,上大学耽误学习,上班耽误工作;培训第一天结束,晚上结训做工作总结时,老总柳眉又重复了同样的话。这样卡宴便对号入座,认为两位姐姐都是在不点名地批评自己。
因此她原本一安顿下来就告诉彭星辰的计划打乱了,都不敢跟彭星辰联系了。
事实上每天被安排得太满,累得她够呛,几乎没有时间想其他的事情,更别说做。每天早上六点五十起床,到晚上十点到家,中间没有可以插进针、泼进水的空隙。而到家后,想着的只是床,因而哪还想得到什么邮件。
自然就怠慢了不远方的彭公子。
这让彭星辰茶饭不思。
彭星辰多少有点妈宝男、姐宝男的迹象,着急时,就不知如何解决,满脸通红,满身皮肤痒不说,还肾上腺素加速。
家中,彭星辰前面有两个姐姐,尽管是计划生育处理的对象,但妈妈和姐姐那老母鸡一般的羽翼,二十多年来风吹雨打很难发生在他的身上。
而且,人生读书的时间里,他成绩算是优秀,各科均衡,没有卡宴那样的偏科,这更是他难得的。
不过,成绩均衡,也说明他智力均衡,甚或爱情系数和情商指数都均衡。
换一句话说,也可以这么理解:什么都在均衡的密封下不会冒尖,什么都在均衡的左右逢源中过得去。
如此,这样的男孩,今后在婚姻关系中,也会比较均衡,很难有出格或出轨的剧变。这对要组成家庭的女孩一方来说,是个好兆头,是捡了一个宝。
但凡事有利就有弊,这样的“宝”,当家庭一旦变故,或者出现突然的疾病、事故,以及跟危机相关的事情时,就会抓狂,或失去理智,最终在他人的算计或在自然界的摔打中败下阵来,然后在破罐破摔中放弃。
当然,这是理论上的,实际生活中,并不全然。
而且,人生,几乎大多数的命中注定都在逆命中改变,都在一步一步的推算、推演中柳暗花明。
比如现在的彭星辰,他虽然无计可施,抓狂了多天,但最终还是脑袋开窍,想到了他的远房表姐柳眉。
事实上,在卡宴刚去广州的几天,他给柳眉姐打过电话。后来是因为自己急火攻心,忘记了这茬,忘记了卡宴一天不去、一周不去、十天、十五天不去,是有可能在二十天、一个月后去的。
“自己怎么就这么笨呢?”他责骂自己。
他确实够笨的。
卡宴在广州,正是在一个月快到来的节点,在反复应聘文员未果的打击下,在又要支付下一个月房租的困境中,才决定去造访彭星辰的远房表姐柳眉的。
卡宴第二十八天去找的柳眉。
彭星辰是第二十九天给柳眉打的电话。
彭星辰获知了卡宴到达表姐那里后,虽然高兴,但除了责骂自己,还“草”了一句。
为惩罚自己,决定自罚饿食一天。
“饿食,是绝食吗?”老妈问两个女儿。
姐姐和老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他发了什么神经。老妈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病了。
好在二姐彭月略有所知。但她又不说,只是反复让姐和妈不要管他,不要理他。
另外的老爸倒是确实不管,他认为,儿子都快大学毕业的人了,为这点不吃饭的小事,难道还要慰问他不成?
他不娇惯儿子。
儿子躲在房间自己疗伤。
早晨表姐在电话中怼他的话如雷贯耳:“卡宴在我这里,你不用担心。她的工作刚刚开始,现在进行封闭式培训,你来了也找不到她,她也没有时间见你。”
什么公司啊,还没开始就培训,不就是洗脑嘛,难道现在的人都是靠洗脑才能活着的吗?
但话中,他还是客气地回复表姐:“那谢谢姐了!改天我和我姐,还有妈,一起去看你。”
挂掉电话后,他觉得,自己虽然承诺下一次去看表姐,但事实上,他现在的玻璃心,哪能等得到下一次呢?
恨不得坐上风火轮,假如有的话。
这样,他计划着独闯一次虎穴。
之所以用独闯虎穴这个词,是因为曾听老妈讲,这个远房表姐是七四年生,本就属虎,而且性格泼辣,别说女人欺负不了她,一般的男人都不敢。在她的企业,要不被累死,要不被骂死。
现在卡宴在她那里,无论是累死还是骂死,他都不答应。
他甚至有些后悔,不应该把柳眉的电话告诉卡宴。如果不告诉,卡宴就不会上她的贼船。
因此,他要去广州探个究竟。
但去广州需要钱,当没有从二姐那里要到钱,获得了老妈留有钱给自己娶媳妇的信息后,就找老妈讨到了二百块。
可二百块远远不够,别说吃住,单火车票来去就要上百。
不过,他也想好了,大不了到广州打份短工。
暑假里打短工,他也不是和尚做新郎,大一时有过经历。这次在樟木头,也去应聘过两家,都不怎么满意。
其实,不满意的是他自己,比如西餐厅、咖啡馆、茶楼,都需要人,是他不愿意去。
他不愿意去的原因,主要是觉得没有吸引力。这也怪他,早就应该想到卡宴去找柳眉姐,他应该早去广州,然后在那里打工,与心爱的卡宴晚上卿卿我我,该是多么的美哉乐哉。
那里,才是磁场的中心,才是磁力强大。
好,就这么定了!
“亲爱的卡宴,我来啦!”——他在心里喊。
作好了准备,就开始行动。首先去超市买了零食,然后随便找了件换洗的衣服。
可是在广州东站下了火车,打柳眉的电话时,始终无人接听。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既不知表姐公司名,也不知道家在哪个小区。他顿感无助。
好在情急中,想起姐姐们讲过,柳表姐的家在什么古港。
便给二姐打了电话。二姐比大姐灵泛,能跟霸气的表姐说得来。他一般有麻烦事也只找二姐。
“黄埔古港。”二姐说。
但二姐没去过,不知道黄埔古港的哪一栋,或什么单元,以及门牌号。
彭星辰觉得只要知道在黄埔古港就可以了,他可以用笨办法,守在古港的进出口,等着她们下班,总是能找得到的。白天既然不能见,他就等晚上。
况且,这守在古港的时间,正是晚上星星点点,还会有月光如水,和花香满园。
见面的好时光。
为了排除见不到面的可能性,他又做了做功课。
第一个功课是,询问古港里的人,上下班的人一般走哪个门,都回答说正门,也就是北门;但也有人走南门、西门或东门,如果他所住的位置靠近南门,当然就从南门进出了。不过好心人还是告诉他,公交站在北门,坐车的基本上就是北门进出。
第二个功课,他在古港的大小巷子穿梭了一遍,也问了好几户有知道柳眉住在哪一栋的没有,但都摇头,都说不知道。
后来他猜想,这些应该都是租户吧,看出出进进的各色男女,天南海北的都有。原住民会没有几个住这里的,或者说,老板一般是不住一楼的。
因此,这第二个功课基本宣告失败。
第三个功课,他坐到正门旁边的小餐馆,早早吃了盖码饭。
其实说早,也算不上早,时间已经接近八点。要是在老家,即便夏季里,农民也已经在两个小时前吃好了晚饭,八点就开始要洗澡睡觉了。
总之,没有法子,就只得这样死等。即便眼睛看穿,也要守来卡宴。
他以前没有见过柳眉表姐,从他身边走过他也认不出,毕竟远房亲戚,没有什么往来。那么他就只能对卡宴说:“我的眼里只有你”了。
又等了半个小时,决定还是再打一遍表姐的手机。假如八点忙完了呢?忙完了应该会接电话的,不至于怕我影响卡宴而电话都不接了吧?
可是八点准时拨过去,依然无人接听。
在快十点,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发现一辆高尔夫小车经过时,卡宴正在副驾驶室,他于是张口准备大喊。
可嘴巴张口,还没来得及喊叫,就瞥见驾驶室的位置上,是一位年轻的靓仔握着方向盘,且还一边开车一边跟卡宴有说有笑,不是情侣,也看得似情侣。
彭星辰顿时头大,心理快要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