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整个人都要炸了,而嵇灵已经翻开了。
“天启二年秋,九月九日……”
她甚至还读出了一段,云景疾步上前,夺走了她手里的那一本。
这么早的东西,无需怀疑是来自前世。
这下子,嵇灵也有些失神了,她在音国时就得知了云景很早就开始关注她,没想到,他竟是将点点滴滴都记录了下来,还打造了这么一个以她为名的藏宝阁。
他就这么默默注视着她,直到十年后突如其来近乎是被迁怒的婚约,才敢将目光放到明面上来。
他怎么就能,这么深情又长情。
心跟着动,甚至有些隐隐作痛,而云景还是觉得尴尬,不知该如何立足。
“这一日,是你的生辰。”
嵇灵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九月九日,是云景的生辰。
“嗯。”
“那是我十二年来,最高兴的一天。”
他是灾星,是不得宠的次子,生辰自然也是无人关注,那一日,他不想再在府中忍受那份凄清,便出了街,而就在那时,他看到了坐在华贵马车里的嵇灵。
那时的她似是遇到了什么好事,笑得肆意,连头上的发饰都跟着在颤动。他为她的笑容所感染,跟了她一路,看着她下了马车,又在街上乱逛,有时突然回头还会撞到他身上。
他很怕她会发现他,但她似没心没肺,蝴蝶发簪掉了一只也没有发现,他捡起来了,但没有还给她。
他自认这种行为不对,也曾想过要还给她,可直到看着她再次上了马车离去,他手里还攥着那个蝴蝶发簪。
或许她并不在意是不是丢了一个吧,他这样想着,当作了自己的生辰礼。
嵇灵听着他将往事说完,瞬间瞪大了双眼。
“我怎么不在意?那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一对,回去发现丢了一个,我足足哭了一晚!”
嵇灵嗔了他一句,云景表情讪讪,而她很快就找到了当年的发簪。
银色的蝴蝶还闪烁明显的光泽,显然是经常捧着擦拭才会是这样的效果。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时候你还给我了,可能我们就认识了呢?”
嵇灵拿起了那根发簪,突然回眸说道。
“不会,如果我当时想认识你,你的侍卫和父兄都会让我滚远点,别想攀高枝。”
“嗯,现在也是。”
云景半真半假地笑道,天启初年的侯府是最势微的时候,而相府则是如日中天,他甚至没有靠近她的勇气。
“这能怎么说?你命定要嫁入高门,不仅是如此,还是一定要嫁给我。”
嵇灵将那根簪子放回去,上前亲了他一口。
“是,痴心妄想成了真,草民荣幸之至。”
云景也散去了那一瞬间的阴郁,将她揽了过来。
“其实,我还收了两张床。”
一张来自原来的摄政王府,一张来自今世的相府。
“你收这个干什么?”
嵇灵刚问出口,就猛然红了脸。
她就说,那日折回去,那张床怎么不见了。
“所有与你有关的,我都要。”
“尤其是,初次。”
云景俯在她耳边,这句话一落,嵇灵整个人都被炸红了。
“我真的,很爱你。”
不仅是言语,还是行动,以及这里的一切,都能证明他的心意。
“得到你,就是我给自己,最好的礼物。”
她是他的,也只会是他的。
“你别说了。”
嵇灵感觉自己在发烫,心中也不受控制地剧烈颤动。
“我偏要说。”
他要告诉她,他是如此在意她,又是如何坚持了下来。
不仅是如此,他还要换个地方继续说,以报复她半年以来的忽视。
最后,嵇灵欲哭无泪,瞳孔失焦,甚至忘了是怎么离开藏宝阁和这片枫林的了。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嵇灵都听了云景的话好好歇息,只是后来才发现男人的话不太可信,不上朝甚至比上朝还要劳累。
而这一日,嵇尘出了府,洛池却找上了门。嵇灵看着她那八个月的肚子,只觉得头皮发麻,连忙吩咐人来伺候她。
“大嫂何事?其实可以命人喊我过去。”
嵇灵也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洛池,并没有去提前段日子的不愉快,而洛池却是没有放过她。
“你倒是健忘。”
洛池冷笑了一声,抬手喝了一口水。
“你希望她记得什么?”
这时,刚洗漱完的云景也走了进来,语气不太和善,嵇灵瞪了他一眼,云景才坐到了一旁。
洛池看到他,眸光微闪,脸色不太好看。
“我要你给嵇尘诊脉。”
洛池沉了一口气,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嵇尘是回来了,但她总觉得他有些变了,但宫里的太医也敲不出来。
“原来求人用的是这种态度?”
云景冷哼了一声,面上是不掩的嘲讽,他是欠了洛池什么?对方有什么资格趾高气扬地使唤她?
而嵇灵这一次也没阻拦他,反而看向了洛池。
“哥哥怎么了?”
她和嵇尘这段日子也只是匆匆几面,连话都没说上一句,就更不清楚他的近况了,而提起他也只会让云景不快,后者所言,活着就行。
“他脸色一直很差,似是藏了什么事,也不告诉我。”
洛池看了云景一眼,也知道审时度势,收敛了几分气焰。
“他又不是琉璃,还能打碎了让你一块块去看不成?”
云景又嘲讽了一句,话却是没有说错,嵇尘并不会什么都告诉她,可听他这么说话,还是觉得生气。
“云景。”
觉得他有些过了,嵇灵低声提醒了他一句。
“你放心,就她这种状况,比你我都精力旺盛,只要还剩一口气,我都能将她救回来。”
云景不是很在意,用传音点明了嵇灵的担忧。嵇灵嘴角微抽,没再说他什么。
“总之,你给他看看吧。”
洛池忍了又忍,再次陈述了自己的请求。
“看我心情吧。”
云景打了个哈欠,洛池这人没什么好态度,他也不会去展现什么男子气度。如嵇灵所言,他的脾气向来很一般。
这时,他们听到了嵇尘的声音。
“你来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