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情,你要是早点说,哪里还有那么多破事!”
前世八年同床共枕,他居然还真的能在她枕边说了八年!
嵇灵气得发颤,他真是将吹枕边风这四个字践行得彻彻底底,怪不得她先前总觉得夜里入眠时阴风阵阵。
“咳,我的错。”
风情将砸到身上的枕头拿开,尴尬地咳了两声。
“我真是服了你!”
她向来都是有话直说,哪像他婉转了千万回。
“以后不会了。”
风情细声地哄着她,嵇灵却投来了怀疑的目光。
风情一噎,索性不再狡辩。
“你不睡别碍着我睡。”
嵇灵一把推开他,再次钻回了被窝,风情表情讪讪,揽着她也躺了下去。
此去三年,岭南一片太平,这三年里,嵇灵在橘县韬光养晦,也发现了不少能人异士,在改变橘县和岭南面貌的同时,也暗地里壮大了自己的势力。
而在她有意的操控下,女帝的身体状况也逐渐好转,三年下来,女帝已经能在平日里保持一段长时间的清醒。
进入双十年华,嵇灵久经沉淀的眉目越发凌厉,身量也高了不少,比一般女主高挑,只是仍追不上风情,始终矮了他半个头。
若是以远古战国为丈,风情如今是八尺有余。
天启十五年八月,三年一度的官员考核来临,嵇灵也踏上了返京的归途。
她坐在马车上,看着这一路的尘土,却是蹙起了眉。
三年了,成长不只是她一人,还有暗藏异心的叛军阵营,即便孙奇在她的掩饰下已经让前世朝廷军闻风丧胆的军火初显踪迹,可她仍旧心存忌惮。
“不用担心,既来之则安之。”
风情轻声安慰了一句,重活一世已经是天大的变数,前世的种种都已经被打乱轨迹,他们并不能绝对地控占先机,只能是再来一场你死我活的博弈。
这几年来,风云三番两次的试探他接了,终归是叛军首领,对方没有表面上那么愚蠢,对他这个所谓的“兄长”,也是心存戒备。
相互猜忌、相互制衡,正是朝堂权谋常见的状况。
“好。”
嵇灵倚在他怀里点了点头,他们已经多活了五年,接下来,就且听风起吧。
一行人渐渐往京城归去,可路行一半,就发生了意外。
临近驿站,铺天盖地的黑衣人将嵇灵一行人团团围住,她转眸时认出了其中一人,心中大惊。
这是,朝廷军!
对战时的招式,更是笃定了嵇灵心中的猜测。
甚至是,不只是朝廷军。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朝野不竭余力地要劫杀她?
她往京城的方向望了一眼,突然想到了什么,瞳孔一缩。
陛下出事了!
“不要恋战!走!”
她毫不犹豫地下令丢下所有的东西,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带着风情和亲卫逃了出去。
身后还在穷追不舍,嵇灵的心绪也很乱,她必须赶回京城。
风情看出了她的顾虑,提出兵分两路。
“不行!你带着人走!”
嵇灵否定了他以身涉险的决定,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特制的令牌。
风情一怔,他是真的没想到女帝会这么信任她,这分明是埋在宫里的亲皇军的令牌。
“我自己回去,目标小。”
她只将令牌拿出来给他看一眼便收了回去,脸色是坚决。
“我不同意!”
若是真如她所测,京城如今就是龙潭虎穴,她这是要孤身涉险!
“我能保护好自己,相信我。”
嵇灵握住了他的手,风情正要拒绝,就见队伍之中有人扔出了烟雾,待他反应过来时,身旁已经落了空。
“嵇、灵!”
队伍分出了三路,风情低声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骑马和其他两路走了相反的方向。
烟雾散去,围剿的人只看到了他们兵分两路,连忙追了过去,跟到最后,却是将两路人都跟丢了。
“我就说过,她肯定会先选社稷。”
两路队伍狼狈地汇合,无忧和风情迎面对上,不掩的是讽刺。
风情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这次居然也没有追上去?”
无忧看着他脸色平静,突然疑惑地问了一句。
风情忍无可忍,上去给了他一脚,又猛然抓着他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
“你以为我又是什么蠢货?”
他现在跟过去,只会给她添乱。
“阁主原来还明白事理呢?”
无忧气势不输,十五岁的少年也有了一敌的倔强。
“阁主!”
“无忧大人!”
见着两人又开始针锋相对,两边的人都赶上了拉劝。
事实上,这三年来,两人就没有一次给过对方好脸色,虽然输的往往都是无忧。
“滚远点!”
风情将他扔到了一旁,也不知嵇灵为什么会这么相信这个不怀好意的天族人,无忧在嵇灵面前伪装得太好,若不是他确定了无忧不会主动出手破坏轨迹,他定会不计一切代价让对方销声匿迹。
无忧面色如常地从地上爬起来,心绪却是有些复杂。
他真是没想到,事到如今,嵇灵还能毫不犹豫地坚持本心,真是令他毫无理由动手。
一个紫微星格的人,心系江山社稷,就是最正确的轨迹,连天道都没有理由打断。
而此时,嵇灵也成功地摆脱了众人的追踪,伪装了一番低调地往京城的方向赶去。
如今的京城,却是龙潭虎穴。
女帝渐渐苏醒,发现了一些端倪,也开始对嘉明长公主执政不满,可后者却非常固执,甚至和女帝起了激烈的争执,女帝斥言让她退出朝廷,有心扶持太女,更是激起了嘉明长公主的不满,她囚禁了女帝,继续坚持己见。
可她的一意孤行却让居心叵测之人抓到了纰漏,朝中割裂出了两派,其中一派激烈地痛斥嘉明长公主和北国新朝,激起了民意,连嵇尘因为旧怨也掺了一手,如今京城混乱,皇权动摇。
待嵇灵赶回京城时,嘉明长公主在异心者的有意推动下已经诛杀了几门忠良,寒了不少老臣心,异心者也有了逼宫之势。
她当即做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