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掀起车帘一角,看到拦路了无风,眼中有些不悦。
“主子呢?”
嵇康这一眼的威压太强,无风有些心悸,但眼中更为坚定。
“你家主子在睡觉。”
嵇康眼中的不耐更深,但降低了音调。
无风不信他,可下一刻,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他清晰地看到嵇康白皙的脸起了红印。
“能不能别吵?”
这是他家主子的声音,慵懒,还带着被吵醒后浓浓的不悦。
“你满意了?”
嵇康看都不看脸上的红印,冷嗤一声看着无风。
“是属下的错。”
无风低了头,迅速退到了一旁,根本没有想到,兢兢业业的嵇灵为什么大百日这般嗜睡。
嵇康放下车帘,再次关上了车门。
“嗯?闹什么?”
嵇康侧过身,抓住了给自己添上红印的罪魁祸首。
“走开,我要云景。”
嵇灵的意识不是很清醒,伸手推开了他。
嵇康轻笑了一声,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一口。
“他就这么好?嗯?”
“他最好看,也不会背叛我,还......”
嵇灵话说一般,又有些头痛。
“还什么?”
嵇康轻柔又热烈地吻着她,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印记。
“我不告诉你。”
嵇灵突然耳根一红,用手推开了他的脸。
“可是他已经死了。”
看着她乖巧又迷离,嵇康生出了挑逗她的念头。
“你说谎!”
嵇灵突然瞪大了双眼,给嵇康脸上添上了对称的红印。
“嗯?你看看我是谁?”
嵇康扣着她的手腕,对上了她的视线。
“嵇......康?”
嵇灵眸中闪过了一抹怀疑,但很快消失不见。
“对,我是你的新正君。”
嵇康轻笑了一声,掩下了眼中的阴戾。
“可你不是......”
嵇灵脸色一变,话还没说完,就被止了声。
“我是嵇康。”
她听到了一道陌生又清冷的声音,心中有些抵触,却是点燃了眼前人的肆虐。
“喊夫君好不好?”
恍惚间,她彷佛又听到了那道刻在灵魂深处的声音,一时难以分辨真假。
这片刻的犹豫,已经让那双刚升起希冀的眸暗了下去。
女帝开辟新朝后,这带着几分敬意的称呼已经埋入了北国历史的车轮,他心中奢望,能得她几分尊重,却也只能是奢望。
那份奢望辗转几分已经成了戾气,他已不含半分期待时,却清晰地听到了她的声音。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夫君。”
确让了这道声音,嵇灵毫不犹豫地唤出了声。
嵇康骤然眼前一亮,他......没听错。
而下一刻,她便说出了更令他心悸的消息。
“我早就知道是你,可为什么......”
“你就当不知道,你不知道。”
嵇康堵住了她的嘴,温热的泪水打在她脸上。
都心照不宣,又相互遮掩。
嵇灵顿了一会,转瞬便主动挽上了他。
“夫君。”
喊这个总不能出错了吧。
“好,我的妻主。”
嵇康笑了,刚得了几分敬意,又被他心甘情愿降了下来,她永远,都在他之上。
“确定不要我抱你?”
月国新派的官员匆忙过来迎接,嵇康与她并肩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侧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不、必!”
嵇灵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她从前只觉得他乖巧柔弱又善解人意,可眼前这个武艺高强、医毒双全的男人又是谁?
何需她为他冲锋陷阵,眼前人能直接将阵给你踏碎了。
“灵儿这般殷切地看着我,可见对我情根深种。”
嵇康笑得荡漾,看着她拂袖朝月国的官员走了过去。
“陛下和皇后已经等待嵇大人和诸位多时,劳请诸位稍作休息,宫中今夜会为诸位举行盛大的欢宴。”
月国的官员朝着嵇灵行了一礼,笑着将众人引进了驿站。
“希望这次不再出什么问题。”
嵇灵坐在驿站的房间里,长指在桌面叩了叩。
“不会的。”
嵇康朝她走了过来,被她白了一眼。
“你给我点穴又下药,我还没跟你算账。”
嵇灵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拽了过来,若是别人这么做,她早就让对方尸首分离。
“咳,很明显吗?”
嵇康有些歉意地咳了两声,居然被她发现了。
“连无风都在怀疑你,你说呢?”
嵇灵冷嗤了一声,就从马车到驿站的距离,无风的视线扫下来不低于三十次。
“我......”
“这不是你第一次给我下药吧?”
嵇灵突然想起了什么,盯着他的视线充满了怀疑。
“你说......哪一次?”
嵇康看着她,有些不确定。
“嵇、康!”
嵇灵推了他一把,这还有她不知道的时候?!
“我不会害你。”
嵇康眉心一跳,有些时候,是他控制不住情绪。
“对,你不会害我,你喜欢我,所以你......”
“你!”
嵇灵猛然站了起来,及笄那一回,哪有什么别人算计,分明是他处心积虑!枉她当时还对他愧疚至极!
“你装得可真是好!”
“我......”
完全是被她猜中了,嵇康难以争辩,一时间有些尴尬。
“我只是,太想你了。”
嵇康半真半假地落了两滴泪,将她揽入了怀中。
他太想她了,是无数个日日夜夜,是一场陷入绝望而不甘放弃的生死,当深深地惆怅过后,紧接而来的是浓浓的失望,沉痛地淹没在黑暗世界里,狰狞着最初最丑恶的模样。
那一场浓烈的绝望,至今还在反复地汹涌,隐隐作痛,逼迫他反复地要去确定,要去坚定眼前这一份真切。
他知道自己已经疯了,但他不可遏制。
“我也想你。”
不忍看到他难过,嵇灵回以他怀抱。
这是一份来迟的情愫,是后知后觉的眷念,又是一份失而复得的惊喜。
“嗯。”
她是温热的,不是那半具冰冷的尸首,也不是抓不住的一坯骨灰,她是真切的,也是有回应的。
他所作的一切,没有白费。
“主子,我们要......”
无风踏入房间,看到眼前的景象,顿时止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