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嵇灵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期盼退婚已久的云景却没有想象中痛快。
“我会找个时机退婚,你且等一段时间。”
嵇灵终于喝下了那杯茶,她还要娶云景,暂且不能和侯府闹得太僵。
“好。”
云茗点了头,尽管没那么痛快,但也是他的本意,他不喜欢嵇灵,此时也不能得罪丞相府。
“云大公子便等消息吧。”
话落,嵇灵没有留恋,转身便离开了。云茗见她如此,又是一愣。
嵇灵笑着摇了摇头,往第四层走去,刚下楼梯,便被人拖入了一个包间。
“谁!”
嵇灵刚想动手,抬头便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她顿时止住了动作。
“云景?”
嵇灵收回了手,却被云景抵到了墙边。
“你怎么会在这里?”
嵇灵抬眸,却见云景红了眼,他咬着唇,眼泪摇摇欲坠。
“如果嵇大小姐还是喜欢哥哥的话,我离开也无妨。”
云景松开了她,踏脚就要离开,嵇灵连忙拦住了他。
“你误会了,他是来和我谈退婚的。”
重活一世,她又怎敢还践踏他的感情?
“是吗?”
云景看着她,似是不太相信。嵇灵想了想,突然上前吻住了他。
云景整个人都愣住了,嵇灵,亲他了?
愣神过后是漫天的喜悦,他笑了,嵇灵也松了一口气。
“你别误会,我......”
云景伸出手将她揽了回来,加深了这份喜悦。
日入黄昏,嵇灵压着喘息声,扶着发酸的腰肢去捡地上的衣袍。他倒是穿戴整齐,把她的衣袍扔了一地。
大病初愈,就如此疯狂,她不会旧病复发吧?
可染了情意的云景,令人很难拒绝。
“我送你回去吧?”
云景将她的衣袍拿了起来,温柔地帮她一件件系了回去。
“不必了。”
嵇灵撑着一旁的桌子站了起来,却突然腿一软摔在了云景怀里。
云景好心情地笑了一声,替她抚平了凌乱的发丝。
“我不露脸,不让你为难,好吗?”
云景突然低下了声,嵇灵忍不住心疼了,她的王妃,还是如此过分地善解人意。
“好,我会尽快退婚,让陛下赐婚。”
嵇灵颔首,在他眉间落下了一个吻。
云景言行如一,将嵇灵送到丞相府大门,便令人驱车离开了。
“玄一。”
马车里,云景把玩着从嵇灵头上取下的玉簪。
“属下在。”
玄衣人从暗处走了出来,立在了停下的马车旁。
“云茗和嵇青碰上了吗?”
“昨日诗会碰上了。”
“那就助他们一臂之力吧。”
云景笑着,折断了手中的发簪,碎玉陷入了他的掌心,鲜血渗出滴落在了衣袍上。
他怎么能破坏兄长的好姻缘呢,自己如愿了,也要让对方如愿才是。
他可真是个好弟弟。
“是。”
玄一脸色一变,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可大公子和嵇青不过是点头之交,怎么又碍了自家主子的眼?但他不敢问,领了意便退了下去。
丞相府,无痕院,嵇尘出去一趟回来才发现嵇灵不见了,本就不好的心情更为暴烈。
“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院子里的人跪了一地表情却有些诡异,且不说他们不知情,大小姐一身武艺,又岂是想拦就拦的?整个丞相府,也只有嵇尘能稍稍压她一头,先前她受伤了还好阻拦一下,现在大小姐龙精虎猛的,哪还能拦得住?
“少爷,大小姐回来了!”
嵇尘一阵头痛,这时一个小厮跑了进来,他想也没想,直接去了嵇灵的梧桐院。
凤凰择梧桐而栖,平常人家没这个胆子如此挂名的,这个名号,是当今女帝亲赐的,以此看出嵇灵在女帝心中的重量。
嵇尘踏进这处院子,看着光秃秃的树木,突然发现外人嘴里光鲜亮丽的梧桐院是格外的冷清,嵇灵不喜太多人伺候,无心装饰此中,平日里也没有人还来此处造访,主人也在别处住了一段时间,本就没有人气的院子更淡薄了。
而此时的嵇灵整个人泡在了浴桶里,舒适得差点睡了过去。
“主子,大少爷来了!”
嵇灵猛然从浴桶中睁开了眼,下意识想将他赶出去,却很快清醒了过来。
好不容易才缓和关系,怎能前功尽弃?
“给他倒茶,准备晚膳。”
“是。”
嵇灵迅速浴桶中爬了起来,穿戴整齐后去了前厅。
“哥哥。”
嵇灵有些疲惫,但还是带着笑容走了过去,嵇尘见她这副模样,也压下了心中不满的话。
“去哪了?”
嵇尘看着她,养了一阵子脸色是好了不少。
“街上走了一趟。”
嵇灵低声说了一句,转眸示意下人传膳。
“你吃这个?”
嵇尘看着桌上的膳食,他怎么隐约记得嵇灵最讨厌的就是红萝卜。
“嗯。”
嵇灵也想起了,她小时候是很厌恶,后来有一次为女帝办事被困了好几日,出来捡起路上的胡萝卜便吃了。
喜恶和命,她自然是选择后者。
嵇尘看着她的眼神,莫名有些心疼。
原来她这个女帝身旁的红人,也没有那么好当。
想来,女帝建起皇朝以来父亲便一直被打压,如今丞相府的门楣,是嵇灵维持的。
嵇尘沉默了一会,给她夹了一筷子记忆中她最喜欢的。
“哥哥还记得啊。”
嵇灵看着面前的碗,突然笑了。
“嗯。”
嵇尘点了头,嵇灵小时候刚会走路,很喜欢跟着他,一步喊一声哥哥。记忆中的小姑娘又甜又糯,生气的时候也是惹人怜,可那一切,也只是记忆了。
如今的嵇灵,位足权重,已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惜。
嵇灵不知他在怀念什么,夹了一筷子鱼,却不注意卡了鱼刺,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灵儿!”
嵇尘脸色一变,连忙走了过去。
“哥哥......”
嵇灵咳出了眼泪,现在是真的很难受。
“如风,去喊府医!”
嵇尘高声喊了一句,拍了拍嵇灵的后背,都十五了,还能卡鱼刺,心中是叹息,眼中却多了一抹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