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师父曾经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奈何最后一场边关战役后,身中奇毒,无人能解。”
纪衍忍不住叹一声,“自那之后,师父功力大减,身体也不如以前。朝堂便再也不需要他,新皇帝更不会需要他,早早就扶持异姓王上位。”
“虽然我知道就算再厉害的将军,早晚都有退出舞台的时候,但师父实在可惜,明明他可以为南凤带来更多功绩。”
纪宴摸摸他的头,肯定道:“他早晚能再发光的。”
虽然她并不希望那一天到来。
生辰当天,府内格外热闹。
皇帝圣旨来贺,战王亲自驾临,纪家一时风头无两。
直到夜晚依旧门庭若市。
但正主却早在生辰宴结束时,就换上一身男装,驾马直奔武林大会的举办地,莆西。
江湖酒馆。
“小二!一盘酱牛肉,三斤女儿红,要快!”
扛刀的壮汉,下马就开始喊,声音大的能把房屋震塌。
店小二显然是见过世面的,麻溜扫出一桌位,笑着说:“爷,您稍等,小的这就上酒上菜。”
壮汉将刀一拍,横道:“快给爷收拾出一上等厢房。”
店小二为难,“爷,上等厢房已经被人定下。”
“那就把他赶出去!”壮汉眼一瞪,如牛,“还要爷教你吗?”
店小二被吓退两步,“爷,来者都是客,不……啊啊啊!”
“奶奶的,废话真多!”
壮汉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人举起,扔出去。
二楼的纪宴,眼神一凌,手里的酒杯瞬间飞出,直击壮汉手腕。
人也在他喊痛骂娘时,一把接住小二,压低声问:“没事吧?”
伪音纪宴擅长,但原主嗓子未受过系统训练,所以她只能尽量保证不被人听出女声。
小二痴痴地看着斗笠下隐隐露出的脸,“没事没事。”
纪宴松开手,一甩衣袖,准备上楼。
但壮汉却一把将刀横她面前,“哪里的小子,居然敢管我刀三爷的事!”
纪宴客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呸!”
刀三爷唾口唾沫在地上,骂道:“不敢见人的小白脸,拔什么刀,爷看你就是欠教训!”
最后一字砸地,刀瞬间劈来!
纪宴侧身灵巧躲过,尔后两指轻轻松松夹住刀,任他使出天大的力,也撼动不了分毫。
“我劝你还是见好就收,免得面子不好看。”纪宴摇着折扇,嘲弄开口。
刀在人家手里握着,刀三爷没法子,又不想丢面子。
思来想去,大声喊道:“你是哪门哪派的?”
“无门无派。”
“哼!山野村夫,”刀三爷一拍胸脯道,“我可是归息楼的,小心拂衣公子要你命!”
“呵。”
纪宴一路,已经不知道遇见多少打着她名头招摇撞骗,欺压百姓的家伙。
怎么临了还有这种不长眼的,往她手上撞!
“你不信?”
刀三爷听她冷笑,立刻从怀里拿出令牌,“瞧瞧,归息楼的!”
“叮——”
纪宴一个用力折断大刀,夹着剩下的利刃抵住他喉头。
冷声道:“再敢打着归息楼的名头,我要你命!”
顷刻爆发的杀意,压的刀三爷腿软,跪地道:“爷爷饶命,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纪宴不轻不重地在他脖子划一刀,扔掉刀片,“滚!”
“是是是!”
刀三爷立刻捂着伤口,屁滚尿流地离开。
“侠士留步。”
纪宴提着衣摆上楼时,一柄翠竹色扇子在她眼前打开,伴随着的是道无论男女听着,都会觉得非常销·魂的声音。
扇面很干净,没有一丝墨宝。
捏扇的手,漂亮带香,手腕绑着红绳。
纪宴缓缓抬眼,“有事?”
“当然。”
男人用扇子遮住下半张脸,只留下一双勾魂夺魄的狐狸眼。
让人瞬间想到狐狸精。
“侠士可知自己刚刚得罪的是谁?”
纪宴靠在扶手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愿闻其详。”
“江湖上有名的浪·荡嘴,只要他出去吆喝一声,只怕你在武林大会上就要被集体针对。”
男人说话时,眼睛灵动的不行,又媚又妖。
配合着小幅度扇动的扇子,活像个老鸨。
偏又长得年轻勾人。
纪宴听他说话,觉得自己已经软半边身子,但嘴依旧硬气,“凭他?”
“他当然没那个本事,但你没听他说吗?他可是归息楼的人。”
男人抛媚眼道:“江湖上谁不知道拂衣公子最是护短?所以侠士还是换身衣服的好,实在不行,穿我的呀。”
“……”
纪宴活二十多年,第一次被一个男人用语言撩到浑身发软。
真是个活脱脱的妖精!
“不用,尽管让他们来,刚好我活动活动筋骨。”纪宴全然不放在心上。
“侠士好魄力!”
男人收扇,以扇骨拍掌叫好。
纪宴刚好得以见他全貌。
清逸隽秀,眉眼精致,乌发束起以玉簪固定,青衫绿带,娇贵美人。
纪宴轻轻一笑,“过奖,劳驾让让。”
“让让?”
男人眯着眼笑,更像狐狸,“那你可要留个名姓。”
“晏纪。”
“金言笑,就住你隔壁,有需要可以找我哦,包君满意。”
不同方式的咬字,会发出不同的意思。
纪宴眨眨眼,是她想多了吧?
嗯。
一定是。
晚上。
纪宴坐在床上闭眼运功,为明天的夺盟做准备。
“快!就这屋,我趁他睡,要他命!”
刀三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虽然刻意放低,但她依旧能听到。
弹指点火,穿鞋下床,拿起斗笠就往头上扣。
“砰——”
门被撞开。
里外人僵持几秒。
躲在后面的刀三爷脖子上还缠着步,脸上满是得意道:“不敢露头的乌龟,爷让你知道什么叫江湖规矩!上!”
“刷刷刷——”
纪宴还没动手,窗口就飞来几枚银针,刀三爷面前的人,瞬间倒地。
吓得刀三爷麻溜抱头下跪,“爷爷,我错了!你饶了我一条小命吧……哎,人呢?”
外面。
纪宴看着后面就快咬上来的大批杀手,咬牙,“金言笑!”
“感谢救命之恩就免了。”
他嬉皮笑脸的,眉眼里尽是媚气,“以身相许我还可以考虑。”
纪宴恨不能踹他一脚,“你看我是想感谢你吗?”
要不是他那几根银针,她也不至于被当成同伙被追杀!
“那就是看上我了,”金言笑眯着眼睛,慵懒又尊贵,“侠士好眼光,我身娇体软,易推倒哦。”
“滚!”纪宴加快速度,她也是瞎眼,居然被他美貌迷惑。
平白惹一身骚。
“哥哥,等等人家嘛。”
金言笑娇声娇气地跟在后面,“人家跟不上了啦。”
“啊呀!”
纪宴浑身鸡皮疙瘩泛滥,速度更快些。
“还想跑?”
红衣细辫的苗疆女子带着另一批杀手,骤然杀出。
纪宴紧急刹车,一指后面道:“金言笑在那,我跟他没关系。”
但是苗女似乎耳朵有问题,一甩鞭子道:“好你个金言笑,居然为一男人,抛弃我家主子?!”
纪宴看着裂出一道缝的屋顶,默默掂量苗女手里到底有没有蛊。
如果没有,她稳赢。
如果有,她就把金言笑推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