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宴心里犯嘀咕,该不会又是老相识吧?
原主桃花这么多的吗?
事实证明,她真的想太多。
君奕的唇特别好看,上薄下厚,色泽红润。
说起话来,都带着仙气儿,“传言昭仪记忆全失,看来是真的。”
纪宴揣摩他的意思,“我们之前认识?”
他笑,“昭仪猜猜。”
“……”还以为是个正经的,结果是个嘴贫的。
纪宴说,“不认识。”
君奕没说对,也没说不对,只是垂眸盯着她的玉坠。
片刻后,说:“昭仪宫中稀罕之物甚多,怎的戴这不干净的东西出来?”
纪宴警惕,“不干净?”
“燕血玉,吸人精魂,夺人心神,确实不干净。”他的语气有些凉。
纪宴垂下眼帘,没说话。
君奕水墨画般的容颜上飞速闪过什么,最终只是道:“昭仪早些回去,免得寒气入体。”
纪宴抬眼看他,确认道:“王爷说的是真的?”
“若有半句假话,不得好死。”他郑重起誓。
长春宫。
“娘娘您可算回来了,水已经烧好。”汀兰撑伞迎两步,“哎,您脖间的玉坠呢?”
纪宴右手紧攥,瞧不出错漏道:“回宫的路上丢了,刚刚也没找到。”
汀兰皱眉,“那怎么行,娘娘您最喜欢那枚坠子,奴婢再派人去找找。”
纪宴没拦着,“你安排,我去泡个澡。”
褪尽衣物,坐在木桶里。
纪宴才拿出那枚通体血色的玉坠,细细端详。
脑海里想的却是南战亲手佩戴的场景。
他到底知不知道这玉坠有问题?
汀兰说,原主很喜欢这坠子。
萧异同说,原主鬼迷心窍地喜欢南战。
二者之间是否有玉坠的推动?
还是说,皇叔有问题?
那么个锦玉堆成的人,会屑于说假话吗?
嗯,她承认自己是个颜狗,但不代表没有脑子。
与此同时,落梅居。
“把那块地砖给本宫翘掉!砸碎!”
淑妃,不,淑婕妤看着纪宴跪过的那几块地砖就想杀人。
穗儿赶紧指使人行事,然后上前安抚道:“娘娘您别生气,仔细伤身。”
“本宫心都碎了,还怕伤身吗?”淑婕妤的眼睛已然哭肿。
她喜欢君撷十多年,从幼时相见,第一眼起就喜欢,到后来费尽心思爬进后宫。
只为能伴他左右,但他先前喜欢皇后,如今又喜欢纪宴,反正就是不正眼看她!
她到底差在哪里?能让他一个眼神都吝啬。
穗儿见不得自家小姐受委屈,出主意道:“娘娘若想除掉纪宴,也不是不行,但不可是现在。”
淑婕妤吸吸鼻子道:“你有什么办法?”
“等。”
“什么?”
“她现在正得圣宠,往后恨她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到时娘娘推波助澜,也好全身而退。”
淑婕妤收起伤心,点头道:“对,只要本宫除了她,皇上就能喜欢上本宫,凭本宫的美貌,肯定能荣宠不衰,肯定能。”
日头当空时,桑公公身边的小太监到长春宫道喜。
“娘娘可真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这进贡而来的流世香,统共就两盒,皇上全赏给长春宫,快闻闻,香不香。”
汀兰接过,细嗅一口。
睁大眼惊叹道:“怪不得这东西珍贵的外界只能听个名头,太好闻了,娘娘您快涂上。”
纪宴对香料不感兴趣,却也被吸引住。
它的味道很独特,不浓不淡,脱于世俗,全是自然的清香。
是她调香多年,从未嗅过的绝品。
“这怎么做的?”纪宴忍不住问。
汀兰摇头,“没人知道,只听说是上苍的馈赠。”
“那为什么叫流世香?”
小太监解释道:“因为这东西涂上,味道经久不散,可持续月余,据说常年涂,能留存百世不散。”
纪宴笑,“这也太夸张了吧。”
“奴才也只是听说,锦昭仪快些准备,皇上邀您去养心殿用膳呢。”
长春宫离养心殿不远不近,一盏茶多的功夫就能到。
昨夜皇叔留宿宫内,今日也未离去。
所以纪宴踏进大殿时,正巧君奕往外走。
“锦昭仪万安。”
他似乎无时无刻脸上都带着笑意,让人觉得分外亲切。
“皇叔安好,”纪宴停一步,问,“快用午膳了,皇叔去哪?”
君奕无奈,“皇上想听本王**。”
纪宴:“……”还挺会磨人。
正批奏折的君撷看到两人说话,待纪宴过来,淡淡道:“朕之前养过一只猫,被别人摸两下,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纪宴主动磨墨,“不是猫死,就是人死。”
君撷笑着瞟她一眼,蔫坏的模样,“知道就好。”
纪宴面上装乖,心里腹诽,不就是占有欲作祟嘛,说那么吓人。
“你和皇叔认识?”君撷拿笔刷舔墨,顺带闲聊。
他的手骨肉均匀,修长有力,说是艺术品都不为过。
纪宴多看两眼道:“只昨天见过。”
君撷挑眉,“这倒稀罕,朕的这位皇叔,可不是好亲近之人。”
纪宴:“嗯?”
朱砂笔在奏折上落下龙飞凤舞的‘准‘后,君撷丢笔道:“南凤的江山有一半是皇叔打下,南凤唯一被百姓尊为不败战神的将军,也是皇叔。”
纪宴一时很难将这些词,和浑身透着仙气的皇叔,结合起来。
君撷说这些话时,黑眸紧紧锁着她的表情,最后自嘲一笑。
家喻户晓的人,她都不记得,看来是真的失忆。
啧。
他到底还在怀疑什么,连琼花和甜水都能混为一谈,怎么可能是装的。
“用了朕赐的香,不准再想别的男人。”君撷将纪宴拉到怀里警告。
纪宴无辜,“明明是你提的。”
“嗯,”君撷不否认,“所以给你画幅肖像赔罪。”
“……”纪宴不失娇憨地盯着他,一切尽在不言中。
君撷失笑,抬手刮她鼻子道:“朕理亏,秋猎带你出宫如何?”
好家伙,又是一个坑。
纪宴内心吐槽他狡诈,面上欢喜点头,弯成月牙的眼,完美掩住真实情绪。
“那臣妾倒是可以提笔点睛。”
说着,将目光移向被君撷打开的画卷。
如果不当君王,他一定能成为历史留名的画家。
都说画龙点睛方可让画栩栩如生。
但他的画,就算眉眼留白,也能让人觉得灵气逼人。
纪宴捏着袖口,为难道:“这可怎么下笔,毁了岂非可惜。”
“爱妃尽管落笔。”
君撷将勾勒细处的笔交到纪宴手里。
他掌心温度比她高,宽厚带有薄茧,给人很强烈的安全感。
“毁了,朕再画,直到爱妃满意为止。”他在她耳边,如是说。
纪宴心头禁不住泛起涟漪,脸颊真的透出几抹红,“那,我不客气了。”
君撷松开手,站到旁边,不给压力道:“朕先不看。”
纪宴终于缓口气,活动活动手腕,准备下笔。
她可是堂堂国画大佬,怎么能在擅长的领域被碾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