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衣局外种着一排琼树,风一吹,花瓣漫天飞舞。
桑公公摇头,视线凝着漂浮的白花,怅然道:“不好说,南边大旱,皇上急得很,只怕一时半会回不来。”
纪宴抿唇。
倒是巧。
看来对方是瞅准时机往死里弄她。
琼花盛开于四五月份,离开落梅居时,她看到摆于墙角的月季开得正盛,大致推出现在是五月下旬。
也就是麦子快要收割,晚稻即将播种的季节。
若是久不降雨……
“公公预估今年收成如何?”纪宴问。
桑公公瞬间愁眉苦脸,叹气道:“前期雨水不足,后期又大面积干旱,怕是会大幅度减产,唉,国库存粮也…娘娘放心,圣上挂心娘娘,定会早日回来。”
处在深宫,有些事无人言说,纪宴突然问起,他忍不住多说两句,后反应过来深意,立刻改口。
被误会纪宴也不解释,只暗暗问系统,“有办法降雨吗?”
这种情况下去必闹饥荒,到时候易子而食,饿殍遍野只怕不再是书中文字。
系统突然被召唤,安静一秒回答,“…有。”
纪宴开门见山:“条件是什么?”
沉默良久,系统说:“王爷好感度上升百分之三。”
“???”仿佛在玩橙光游戏。
还特么是那种连前情提要和简介都没有的盗版!
吐槽完,纪宴忽然反应过来,“你不会还想我绿了皇上吧?”
系统笑着反问:“你不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纪宴:“……”
这特么是什么作妖系统?
可以换一个正常的不?
“不好意思,一经绑定,概不退换。自我介绍一下,温尔,你未来长期的合作伙伴,不保证随叫随到,但保证坑的你发慌。”
纪宴嫌弃:“温文尔雅,你哪点沾边?”
温尔脸不红心不跳,“长相。”
纪宴:“真可惜,这么年轻就瞎了。”
温尔:“多谢关心,视力五点零。”
与此同时,储秀宫。
拨开层层纱幔,隐约可听到从珠帘里传来的痛呼声,“嘶~你是想痛死本宫吗?!”
“娘娘恕罪!”宫女立刻跪下求饶。
淑妃瞪着镜子里肿胀的半边脸,脾气更差,“废物!”
掌事宫女穗儿打帘进来,俯身道:“娘娘,康太医在外面候着。”
淑妃扔下敷脸的冰块,心情稍缓地舒口气,“皇上那边有什么消息?”
“没十天半月的,回不来。”穗儿阴笑,“听说浣衣局那地儿,前些天吊死一宫女,可惨了。”
淑妃抬手扶扶发髻,轻蔑道:“本宫记得锦婕妤最怕的就是鬼,那本宫岂能不送上一份大礼?打发她去浣衣局。”
穗儿瞟一眼瑟瑟发抖的宫女,“娘娘放心,奴婢定好好谋划。”
浣衣局。
管事姑姑带着纪宴穿过正在洗洗涮涮的宫女,来到一间灰墙灰瓦,红木直窗的偏僻寝殿前。
大致交代几句后,便被身穿玄色劲装,长相坚毅的侍卫喊走。
纪宴伸手推开殿门,电光火石间想起那并非宫内侍卫打扮。
但手腕已经被人攥在手里,连带着她整个人都卷进殿内。
眨眼,滚进一温热胸膛,隐隐约约还能嗅到雪松木的香气。
尖叫声被男人宽厚的手掌死死捂在嘴里。
“是我。”
低沉磁性的声音,非常耳熟。
王爷?!
纪宴震惊:wc?原主该不会早出轨了吧?
这你妹是什么鬼剧情啊?!
顺着浅紫色外袍往上看,是一张惊为天人的脸。
古铜皮肤,色泽上乘。
长眉斜飞入鬓,凤眸一潋风华尽,鼻梁挺拔如松,薄唇红润若丹,脸部线条清晰,轮廓亦完美介于柔和刚之间。
放影视剧里妥妥男主长相。
“疼不疼?”
男人松开捂着她嘴的手,慢慢轻触她额角和脸颊的红肿,语气难掩疼惜。
黑眸里的柔意,几乎能将人溺毙。
完全不见半分狂妄嚣张。
纪宴一眨不眨的和他无声对视。
脑海里却在凭着右手腕和额头的触感,大致勾勒他手上薄厚茧的分布区域。
没猜错,应该是常年捏刀枪所致。
“阿宴放心,那小太监我已经命人千刀万剐,至于淑妃……”
男人语调轻柔,像是哄小孩,但她的反应却让他眉头一皱,“阿宴?”
纪宴意识到他当时的危险眼神瞧的是她脸上的巴掌印,也就是说原主和他本身就是熟识。
那么她再怎么装也会被识破,还不如实话实说。
遂挣开他手,坦诚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怎么会?”
男人恍惚一瞬后,突然伸手扣着她肩膀,俯身死死盯着她的眼。
迫切追问道:“你在怪我对不对?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不可能任由淑妃她们欺负,所以你气我没及时出现,是不是?”
“但是阿宴,你怎么生气都行,别这样吓我好不好?”
纪宴看着他充满痛色的眼睛,心口莫名有些闷。
不知道原主的情绪,还是她自己的情绪。
“我没骗……”
话未说完,外面就传来一道气喘吁吁的女声,“娘娘!淑妃把桑公公给您请的太医劫去了储秀宫!”
耳听着脚步越来越近,纪宴催促他离开,结果反被一把抱住。
强势的声音敲击在耳畔,“记住,我叫南战,你唤我阿七。”
话落,门开,窗动。
一身碧色衣裙的小姑娘,嘟嘟囔囔地进来,“娘娘,汀兰没用,留不住太医,咦?窗子怎么坏掉了?”
纪宴眨眨眼,平复心跳后侧头去看斜后方的木窗:“……”
王爷您跑就跑,不用夺窗吧?
“风刮的。”纪宴收回视线,面不改色的扯谎。
“哦,”汀兰深信不疑,“那奴婢一会儿去找姑姑说一声,可太医……”
纪宴记得她,十七人中的一个,伤的最重,脸上巴掌印叠好几个,胳膊上更是一道又一道的鞭痕。
“没事,”拉着她坐下,上下打量道:“药都上了吗?伤还疼吗?”
“娘娘别担心,奴婢从小挨打挨骂过来的,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而且桑公公人好,给奴婢药了。”汀兰笑嘻嘻道。
说笑几句后,纪宴小声问:“你知道南战是什么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