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与魏明绯在房中喝茶时,魏明绯便猜测,此次卡利姆前来,必定是为了战事而来,果不其然如她所料那般。
“大皇子恐怕有所不知,我已向首领交还兵权,如今只想在此避世,不想再设计两国之争。”傅宴说的十分冷淡。
卡利姆眼中焦急之色更甚,他早已猜到傅宴会推辞,但是此事刻不容缓,他就算舍下面子,也须得请他出山!
“什么交还不交还,父皇上回跟我说罢,我便不同意,你在军中好好的,怎么能就这么放你离开!”卡利姆急道。
好一个“好好的”!
傅宴嘴边勾起一抹笑意,他已听魏明绯说过那日他为回来时,卡利姆等人是如何责怪他的,现下卡利姆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想必军中真的出了什么难事。
“军中再好,傅宴到底是大周的子民,还请大皇子体恤,不要令我为难才好。”傅宴道。
“大周的子民又怎样,现在大周不照样将你们王府下了狱,连同义妹的家人也一并关在狱中,这样的大周,还有什么可效忠的!”卡利姆劝道。
“大皇子慎言!”傅宴脸色冷了下来,“这是我的私事,与你们和
大周的战事无关,此次我已经帮你那么多,难道后头你还不能应付吗?”
傅宴将话说得十分明了,卡利姆脸色忽然涨红,抿唇在一旁不再说话。
片刻,傅宴开口问道,“军中到底出了什么事?”
卡利姆脸色更加难堪,几乎不知该如何开口。
见此情形,傅宴不由得有些恼怒,呵斥道,“你也是七尺男儿,怎地这般婆婆妈妈!”
卡利姆神色一震,这才启齿道,“你说得对,我确实应付不来。”
他声音微乎其微,但是傅宴也听得十分真切,皱了皱眉,“为何应付不来?”
卡利姆猛地抬头,眼中带着些愤怒之色,“你偏要令我一点颜面都不留么?!”
“颜面?”傅宴冷声笑道,“是你的颜面重要,还是南越赢了这场战事重要?”
“这......”卡利姆神色一滞,垂头丧气道,“自然是保住南越重要......”
傅宴默然不语,片刻,卡利姆镇静了些,接着说道,“你离开之后,我们对那些大周的战术还是看不大明白,已经接连输了几场,现在军中......”
傅宴眸光微闪,此事也是他意料之中,自己
之前与众人说道大周的战术时,许多人都抱有不屑的态度,而卡利姆觉得只要有自己在,便可以轻松应付大周。
首战告捷,又俘虏了李明山这样的大将,阿汉图与卡利姆等人或许觉得,大周的实力也不过如此,有或没有傅宴,都不过尔尔。
“胜败乃兵家常事,输几场也不一定就不能赢回来。”傅宴淡声道。
“你就不要再说这般的风凉话了,”卡利姆丧气道,“你在军中的时候,众人都不曾觉得心慌,现在每输一场,他们便愈加盼望你回去,其实我又何尝不是!”
卡利姆说的十分诚恳,这话也是他真心实意,南越再这般输下去,只怕真的要被大周吞并!
“傅宴,回来吧!”卡利姆恳求道,“你若回来,我愿做你的副将!再也不多言一句!”
傅宴默然,虽然他不愿赵契亭得胜,但是卡利姆与阿汉图的所作所为已经令他心寒,而且此事一时心软,今后可能遗患无穷,他并不想再回到军中。
“此事我已知晓,你先回营稳住军心吧。”傅宴开口道。
“不行!”卡利姆急得站起身来,“今日若得不到你一个答复,我便不能安心离
去!你还犹豫什么,可要我立誓为证!”
“你立不立誓,与他有什么相干,与我们又有什么相干!”房中传来一声厉喝。
二人抬头,只见魏明绯冷着脸从内堂出来,双目掠过卡利姆,是说不出的鄙夷与不屑,卡利姆被她这么一看,忽然有些愧疚地低下头去。
“傅宴方才已经说得十分清楚,你若还不明白,我便与你直言吧,他不会回去,也不会再帮南越做任何事,我们现在就是一对普通百姓,只想平安过小日子。”魏明绯正色说道。
一想到那时傅宴生死未卜,他明知自己无比担心,却还那般敷衍自己,之后听闻大周压境,竟然将所有责任都推给傅宴,魏明绯便觉得对此人不能心软。
傅宴若是不好拒绝,这坏人便由自己来做好了。
“可是现在军中都盼着傅宴回去,我也知道自己之前莽撞,你们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忘记之前种种吧!”卡利姆闪躲说道。
“他们?”魏明绯冷笑一声,“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傅宴再回去被他们诟病吗?你们的算盘打得也太精了!大皇子还是回去吧,有些事傅宴还不知道,你不要逼我说出来!”
卡利姆一惊,慌张地朝傅宴看了一眼,立刻灰头土脸地起身,“那......傅宴你再好好考虑一番,我、我先告辞了!”
说罢,卡利姆仓皇离去,魏明绯看着那背影,只觉得又可气又可笑,此人也许心地不坏,但终究是个莽夫,不堪大用。
待他走后,傅宴扶着魏明绯往厅下用饭,魏明绯给他布菜,却见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你是不是放心不下南越的大军?”魏明绯喝了口汤道。
“此事事关我们之后的动向,我不得不为我们今后考虑,”傅宴放下碗道,“卡利姆今天说得十分模糊,军中到底是何情形,我已经着招远去打听了。”
魏明绯点点头,“你若真的放心不下,便替他们瞧瞧好了,南越若是真的被赵契亭拿下,只怕我们也呆不安稳了。”
傅宴点点头。
“我今日并非拦着不让你前去,”魏明绯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只是觉得阿汉图父子也太过算计,大战方才开始,他们便打着这样的小算盘!”
“我明白,”傅宴笑道,“你必然是向着我的。”
“不然呢,”魏明绯白了他一眼道,“我难道向着别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