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厨子有些为难,“郡王妃的炖品马上就好了,落桃姑娘还是稍稍等一等吧。”
“那怎么行!”落桃将手上的炖盅往案上一放,伸手就要去端炉上的炖盅,“这炖品少炖一刻两刻又有什么关系?”
“住手!”
小敏快步进了厨房,抬手将落桃的手打掉,“这里究竟是谁家?一个做客的人,怎么半点规矩也不懂!”
落桃跟着赵云若一向嚣张跋扈,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就是在皇宫之中也不曾被人这样推搡,当即便气得红了脸。
“那又怎样,我家小姐是奉旨来镇南王府的,你一个小小的丫鬟怎么也敢这样无礼!”
“我是小小的丫鬟,难道你不是?”小敏伶牙俐齿,瞟了她一眼道,“你若不懂规矩就回去好好学学,宫中就出来你这样的?”
小敏说罢,站在炉子前挡住落桃,落桃看了好一会也不知如何下手,气冲冲地便端着炖盅回去了。
“小敏姑娘,可得小心呐,这主仆俩出手倒是阔绰,可背后却不是好摆弄的。”厨子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小敏抿了抿嘴,端着自己的炖品往院中去了。
“她说她是奉旨来镇南王府?”魏明
绯一面喝着粥一面沉声问道。
“是,而且小姐你没看到,她那嚣张神色,简直不可一世!”小敏犹自气愤不已。
魏明绯若有所思,她所想的并非那丫鬟的嚣张,而是“奉旨”二字。
落桃或许说者无心,可她却觉得这主仆来到镇南王府并不简单,现在从落桃口中无意说出“奉旨”二字,不免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赵家明明已经家道中落,可元庆帝还是将赵云若好生养在宫中,这本就令人有些匪夷所思了,现在又同意她住进镇南王府,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机?
......
西院。
赵云若正在魏萱房中闲叙,落桃忽然气冲冲地进了屋子,脸上看着十分委屈。
魏萱一眼便瞧出异样,佯作惊讶道,“落桃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王府中可是有人欺负你了?你说出来,我替你做主!”
“小姐,郡王妃那丫鬟好是嚣张!”落桃几乎便要哭出来,“我在那里请厨子帮咱们炖东西,她取了便让我一直等着,还说咱们不懂规矩!”
赵云若脸色稍稍一变,“可是你不懂事,惹恼了人家?”
“我哪里是那样
的人,本来也只是好好跟厨子说话,她偏要过来挤兑我!”落桃委屈地说道。
“赵小姐别怪落桃姑娘,”魏萱叹了口气,“咱们镇南王府谁不知道郡王妃惹不起,连着她身边的丫鬟也高人一等,就是我,也要忍让几分呢!”
“还有这样的道理?”赵云若目光鄙夷冷淡,“傅宴也不管她,老夫人也不管吗?”
“老夫人是有心无力,郡王就更不用说了,宠还宠不过来呢,怎么还会管束?”魏萱说着便偷偷往她脸上瞧去。
赵云若听了此话果然面色黯淡,转而便带了些嫉恨开口道,“我最看不惯这种小门小户出来的,飞上枝头便以为自己是凤凰了,我姐姐蒙宠时也不见像她这般跋扈!”
说完之后,她忽然响起魏萱与魏明绯同出魏家,自知失言,连忙解释道,“小世子妃勿怪,她若像你这般温良贤淑,我也不至于......”
“赵小姐说的极是,”魏萱笑了笑,“我哪里是不知好歹的人,只不过大家同出魏家,觉得有些看不过眼罢了,唉,说到她二人的婚事,我也是一言难尽。”
“此话从何说起?”赵云若听出她话中有话。
“
赵小姐没有听过魏明绯的传言吗?”魏萱有些惊讶,“也是了,你在深宫之中,想来是不知道这些污秽之事,唉,我都不好意思开口......”
“怎么了?”赵云若越发着急,“你倒是说呀,可是要急死我?”
“不是我不说呀,此事真的难以启齿,”魏萱满面羞愧的模样,“当初为了坐上郡王妃的位置,明绯她竟然不惜爬床......”
“爬床?!”赵云若与落桃异口同声惊讶地喊了出来。
“是啊,此事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也就是你们在宫中不曾听闻,京城谁不知道郡王娶的是一个爬床女,我们魏家简直无地自容。”
“我道她是如何嫁给傅宴的,”赵云若神色更加鄙夷,“原来是使了这样不要脸的招,傅宴也是自甘污秽,竟然会要她这种女人!”
“唉,官眷们也多是不齿,与她没有什么往来,都说着郡王妃一位,当给一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嫡女才是。”
赵云若听闻此话,心中甚是适意,她一向觉得自己与傅宴家世相当,待到及笄之后便可以顺利成为荣恩郡王妃。
可谁知傅宴忽然传出大婚的消息,此事令她心痛欲
绝了好多天,直到前些日子再见到傅宴,她便决定要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等到老王妃回府,我定然要好好地与她说一说,”赵云若自信满满地说道,“问问她镇南王府究竟是谁当家!”
魏萱点点头,眼中浮起一抹期待的笑意。
夜间,傅宴回府,看见家丁们在院中搬搬抬抬,心中有些诧异,示意招远上去询问。
“是赵小姐吩咐的,”招远回来禀报,“说是府中这些太过碍眼,不便行走,让他们抬了扔出去。”
傅宴眉头一皱,凉声说道,“让他们都想清楚,自己拿的是谁家的银子,怎么连该听谁的话都不明白了?”
招远应声而去。
傅宴回到房中,见魏明绯正在聚精会神地研究什么,一派专注之色,根本没有注意自己已经进屋。
他不知怎地,心中忽然有些气闷,“你在房中做什么,王府的事也不管了?”
魏明绯忽然被他一吓,手中的草药差点掉了,也有些烦躁地抬头,“你这人怎么不懂规矩,进屋也不知道敲门?”
傅宴心中更加气闷。
自己的屋子,何时还要敲了门才能进来?
这女人越来越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