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到吃完饭,马老太就赶忙拉着马二顺到一边,忙不迭的小声问道:“怎么回事儿?你媳妇儿吃错药啦?”
要是以前,马老太绝对忍不住,当场就要刘多余好看。
但是!
论,有一个强大的娘家的重要性!
马二顺不想多说,他结扎的事情,天知、地知、他知、医生知,就连他亲妈马老太都不知道。
这会儿心情也烦躁,随口敷衍道:“妈,没事儿。”
马老太脸一拉:“什么叫没事儿?现在是你们两口子一条心了?我告诉你。后娘就是后娘,不是她肚皮爬出来,到底隔着一层,你留着点儿心。”
不放心的警告:“我那两个大孙子要是被苛待了,我饶不了你!”
对于马老太而言,一边是带把的都生不出来的便宜儿媳妇,一边是两个活蹦乱跳的大孙子,选那边?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马二顺心情烦躁,随口说道:“行了妈,我知道了。”
这么敷衍,马老太气不打一处来:“好啊,你这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啊!你妈我多说一句话你都不乐意了?你嫌我烦啦?”
又语重心长、苦口婆心道:“我还不都是为了你?我这么大岁数了,我......”
马二顺这几天都没有睡一个好觉。
自从之前说漏嘴之后,刘多余变化太大。而如今他的老丈人家又不像以前那样窝囊了,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个好觉了,这会儿额头上的青筋直跳。
直接高声打断:“好了,妈,我知道了,我累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说完转身就走,留着马老太一人站在原地,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赵家。
大房,又是一次老调重弹。
卫秋华深吸一口气,努力忍住心中的怒火,用最后一点点的耐心,尽量心平气和的开口。
“景成,你去不去?这会儿老四应该下班儿回来了,正是时候,要不然我可以跟你一块儿去,到时候到了那儿你不开口,我说就行了。”
她知道赵景成就是要面子,他自己不去也罢了,还拉着不让她去,为这,两口子干仗无数回。
说白了,他就是不愿意求人。可是面子这个东西,它能值几毛钱?该低头就低头,到底是亲兄弟,又不是有什么生死之仇似的。
她就搞不明白了,他怎么就这么薄的脸皮?
赵景成也看出来了,卫秋华的耐心已经耗尽了。半晌,嘟囔着:“我不说话,你说,那老四看的还不是我的面子?”
卫秋华气咻咻的缓缓把眼睛闭上,尽量调整呼吸,她怕一个忍不住两人就又要干仗了。
现在对赵景成这个狗脾气,她是越来越不想忍了,也忍不下。她的耐心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就怕一个忍不住就挠花他的狗脸!
像这样的场景已经发生了无数回,她数次提起,要么是因为两人谈不拢干仗,一天就这么过去了;要么是这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狗男人,找种种理由推脱,她气个半死,气着气着时间就浪费了。
毕竟,老四只有晚上回来,白天不在队里。
赵景成纠结半晌,他心里是倾向于去的,但是抹不开面子。小声的嘀咕着:“这天都黑了,老四该休息了,咱们这么晚去打扰人家,不太好吧?要不然......”
又来了,又来了......
又是这样!又是这一句!
“蹭”的一下,卫秋华直接忍不住了,怒气从丹田直直往上涌,像火山爆发一般燃烧了她所有的理智。
拿起旁边床上的枕头,劈头盖脸就往赵景成头上砸去。
一边砸一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怒骂:“你有完没完了?老四白天在公社上班儿,晚上回来就差不多这个时间了。”
“你去早了,人家还有别的事儿,正好这会儿洗漱完了,没有别的事儿。你不赶紧去,还要在这儿让人三催四请?到底是你去求人家,还是人家求你?你要搞清楚!”
赵景成也知道自己理亏,只是拿手挡着脸,一边一边挡一边躲。
嘴里不断求饶:“哎呀,别打,别打脸!一会儿看出来了!卫秋华,你有完没完了?你是不是个女人?你现在打我打习惯了是吧?你个母老虎!”
紧接着,就传来了卫秋华尖细的声音:“母老虎?我要是个母老虎,我就挠花你的脸!”
屋外,偷听的赵景杰咬了咬牙,满脸的严肃。靠墙站了两秒,一握拳,一咬牙,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蹑手蹑脚的出了家门儿。
一出门,就撒丫子直往赵景天家跑去。
边跑,心里边嘀咕着:大嫂说的对。到底是亲兄弟,低个头,卖个好,老四手头真有啥好处,也能先轮着他。
他可不像大哥死要面子,腰板直直弯不下来。而且,兄弟几个,老四不可能每一个都拉拔,总有人轮不上!
所谓,笨鸟先飞啊。
大哥,对不住了,弟弟我就先飞了......
一路上是跑得飞快,心中满是期待与兴奋。但是到了赵景天家门口,脚步渐渐慢下来,踌躇不已。
他知道,他跟老四关系不好,尤其之前在山上被打的那一顿,他真真是有了很深心理阴影。
那次老四老师真的是把他往死里打,从那以后,他就知道老四是个狠人,得罪不起。
但是,既然大哥已经起了心思,那他就不能落后了,只能抢先!
深吸一口气,上前敲门,“砰砰砰”
赵景天正在院子里面洗漱,脚步声渐近的时候,他就听到了,结果听到敲门声,把毛巾放到盆里洗了洗,拧干净,随口问道:“谁?”
“老四,是我。”
赵景天挑眉,赵景杰?
把毛巾理好搭到一旁的架子上,就过去开门儿。
一开门,赵景杰首先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小声说道:“老四,我找你有事儿。”
顿了顿,似乎是为了增加可信度,严肃道:“是很重要的事儿!”
赵景天:“......”
重要的事?行吧,请开始你的表演!点点头,让开身子,赵景杰立马跟上。
进了屋,赵景天给他倒了杯水,说道:“二哥,坐。”
赵景杰:“......”
受宠若惊!
稳了稳心神,压低声音,神神秘秘说道:“老四,我可是向着你的。这不,我听到一个消息,立马就来告诉你了。”
一副神神秘的,咱们哥俩好,我最向着你的模样。
赵景天挑眉,茶言茶语道:“二哥,背后说人,这不太好吧?”
赵景杰一脸‘快问我,快问我啊’的表情一僵“......”
心头一梗,老四咋不按套路出牌呢?激荡的心神也被这么一手,整的逐渐有平静无波的趋势。
稳了稳心神,一脸严肃,继续道:“我跟你说,大哥大嫂琢磨着,想让你帮忙给他们在公社找个临时工的岗位!”
说完仔仔细细的观察着赵景天的表情。
赵景天:“......”
面无表情,淡淡的喝了口茶,才吐出一个字:“哦。”
赵景杰:“......”
哦。
‘哦’是啥意思?这反应不在他的意料之中啊!这脸上也看不出来是喜是怒,这,这让他怎么继续?
握着茶碗的手紧了紧,身体不由得向前倾,紧张兮兮的再接再厉,说道:“大哥大嫂担心找你,你不给办,准备让妈跟你说!”
意思是赵景成两口子准备用赵老太来压赵景天。
所谓真话掺着假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半真半假,这就是语言的艺术。
赵景天挑了挑眉,先慢悠悠的喝了口凉茶,脸上似笑非笑,淡淡的还是那个字:“哦。”
要让赵老太来跟他说?
赵景成两口子要是真想托他办事儿,除非是想把他得罪死,或者是只求这一次以后就当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再也别想指望他。
否则,不可能让赵老太跟他说的。他们母子之间是怎样的关系,北湖大队人尽皆知,赵景城两口子不可能不会这么办事儿,事不是这么办的。
赵景杰:“......”
被‘哦’这个字气的,端着茶碗的手微微轻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