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了慧大师第一次会面后,程妩找了机会再次与慧大师讨教佛法与棋艺,外人也惊讶程妩那个风风火火的大小姐竟然真的能静下心来和了慧大师谈论佛法,一时间关于程妩及笄后突然懂事变大家闺秀的言论传得也是有鼻子有眼。
程妩自己是知道和了慧大师交往过盛总会有谣言传出,但她也知道有收获就是要有付出。
倘若了慧大师当真把自己的目标当成是天命,自己是天命所归的人,那把他拉到自己阵营岂不是给自己增加一个砝码?毕竟了慧大师在大晋有众多信徒,万一以后有用到了慧大师的地方,到时候再联络感情倒是显得自己功利虽然现在也亲近了慧大师也很功利,但是她不说谁又知道呢?
若是了慧大师是站在另一方来试探她或是出于什么目的试探她,那么接近了慧大师或许也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总之这是个一本万利的事儿。
“程施主,下棋要走一步看三步,做那纵观全局之人,若是棋艺精湛,便可绝处逢生。”了慧拿起一枚代表程妩的黑色棋子放在棋盘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整个棋局瞬间被盘活,程妩仔细回想着了慧大师下棋的每一个步骤,惊觉从一开始,她就落入了了慧大师的陷阱,每一步都在了慧大师的预料中。这局她输得不冤。
“是程妩学艺不精,今日受教了。”程妩态度很是诚恳,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可以说的,拿得起放得下,毕竟她以后不会只输这一次棋。
“程施主想必已经知道输在哪里,不会怪罪贫僧给您下套吗?”了慧大师说这话时依旧很平静,即没有下套被人发现的窘迫,也没有胜了棋局的欣喜,程妩感觉从开始了慧大师就很平静。仿佛一谭湖水,不起一点波澜。
程妩很好奇,一个人的情绪面上从未有过什么变化,那还会有正常的喜怒哀乐吗?
程妩想着自己对外是个没什么心计的直肠子就直接说出了声。
了慧大师倒并未因程妩的无礼而生气,而是好脾气地回道:“是人都会有喜怒哀乐,只是贫僧在山野寺庙间待久了,万事不扰心,因此没有什么可以让心绪起伏之事。如今能让贫僧关心之事便是这天下事,纵然贫僧只是个和尚,也不能做那置身事外之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程妩听着了慧大师前半部分的话还觉得颇有意趣,但是后半部分倒像是了慧大师在向她传达他的立场,顿时觉得自己这话问得有点不合时宜,很像回到稳这问题之前把自己的嘴捂住。
了慧大师敢说她也不敢认啊,这种事儿,行差踏错一步就有可能满盘皆输,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只要当个在外人眼里的娇纵没心机的国公府小姐就好。
程妩眼睛盯着棋盘上的棋子,作出思索下一步落子在哪的思考状说道:“大师是个心怀苍生之人,是我等学习的楷模。”
了慧大师听着程妩这糊弄人的说辞并未说什么,只是继续和程妩完成这“起死复生”的棋局。
“程施主要知下棋要做到知己知彼,了解对手的棋路,将自己带入对手,去猜测他下棋的每种可能并做出应对之策。若对手实力远在你之上,也可以学着对手的棋路,作出相同的选择。莫要总将棋局的生死寄托在棋谱上,有时候棋谱上学到的远不如现实中和对手对弈学到的多。”
程妩听着顺从地点点头,又听了慧大师继续说道:“这棋局就如当今朝中局势,圣上性子温吞,但是太后强势,母族兴旺,摄政王幼年丧母,母族不显,两人同为嫡子的情况下,摄政王是处于劣势的,在天下这棋局基本定型的时候,摄政王选择了到封地上作出一番成就,这不就是身处劣势却凭借谋略绝处逢生吗?谁又能预料摄政王这盘棋最后能走到哪步。”
程妩听完了慧大师的话是真的不好接话,幸好是这寮房四周都没法藏暗探,不然她可能真的会被了慧大师逼疯。
大晋重佛法,讲究万事皆有因果。了慧大师有“得道高僧”之称,在全国上下甚至皇室之中都有很高的地位,他可以将皇室之事拿到台面上说不会受什么猜忌责罚,但是出家之人向来不理世俗,此话一出,被有心人听到哪怕了慧大师有现在的地位也会引起不小麻烦。
程妩觉得了慧大师如此交心,哪怕是陷阱她也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