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玖，对不起。”
墨祁湛稍稍退后了一点距离，用指腹擦掉她眼角的余泪。
“我等你好久，你怎么可以那么坏。”
沈卿玖忍不住控诉他那些年的事情，因为此刻情绪还不够稳定，鼻子抽了抽，“我真的等了你好久，久到我都快坚持不住了。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怀着那样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周围所有的人都劝她放弃，时间长了即使她固执的愿意相信，也快撑不下去了。
幸好在最后她终于等到了他。
“是我不好。”
墨祁湛低低的说道，对于沈卿玖的委屈和埋怨全盘接收，此刻他的心也在隐隐作痛，如同针扎一般。
“别哭，我们换个地方我在慢慢给你解释。”
他说了这句话后，沈卿玖才后知后觉发现这个地方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
“那就先走吧。”
她犹豫了片刻，嗫嚅着说道。
两人随意找到了一个房间，一进门墨祁湛开口道：“阿玖，这三年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对不起。”
沙哑的声音带着浓厚的歉意，还有些许的懊恼。
听到他这样一说，沈卿玖原本止住的眼泪险些又要落了下来。
纤长的睫毛低垂，形成小扇子一样浓密的弧度，看上去分外的可怜。
她这三年过的浑浑噩噩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可是为了诺诺，她将禾时和墨氏打理的很好。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无坚不摧，却没想到仅仅因为墨祁湛的一句话，就让她觉得无比委屈。
有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可是如果没有人，就只能自己坚强的成长。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你今天来是为了见冷若川吧，我带你去见他。”
她扭过头，转身打开房门，目光灼灼的看向站在房内的墨祁湛。
“沈卿玖。”
墨祁湛开口叫住了她。
这个称呼久违而深远，她低低的应了一声：“怎么了？”
墨祁湛目光深不见底，“我是特意来见你的。”
他和冷若川这几年保持着联系，若不是今天在聚会上看到沈卿玖，恐怕他送个礼物就已经走了。
“来见我？”
过了好久，沈卿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低声说道。
墨祁湛眉头轻微的皱了一下，他隐约感觉到此刻沈卿玖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仿佛对于他似乎有些许的抵触情绪，于是他刻意放低了声音，像是在说着什么情话：“阿玖……”
“别叫我。”
沈卿玖低吼一声，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若不是这一次我来参加宴会，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告诉我你还活着。”
她不傻，昨天就和墨祁湛碰面了，可是那个男人连丝毫透露的意思都没有，如果不是那会她发现了他的踪迹，恐怕她现在还是一个蒙在鼓里的傻子。
肩头微微颤抖，整个人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看上去摇摇欲坠。
墨祁湛狠狠蹙了一下眉头，强硬的把他搂在怀里。谁知道刚一动，沈卿玖就像是遭受了巨大的刺激，狠狠的推开了他。
被她的动作弄的猝不及防，墨祁湛竟然后退了两三步。
沉默开始蔓延。
墨祁湛的心一寸寸开始沉了下去，仿佛跌落到无底的深渊。
他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之后，声音依旧温和如常，但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失落。
“对不起。”
这三个字极尽苍白，在此刻也显得十分的无力。可是他除了对不起，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何其可笑。
“别说了。”
沈卿玖喃喃的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庞，“求求你，让我安静一点。”
初见他的喜悦很快就淡了下来，很快她就在脑海中回想为什么这三年他从来不找她，任由她独自悲伤难过，却始终充耳不闻。
墨祁湛就那样看着沈卿玖的脸色不断的变化着，目光沉沉，等待着她自己冷静下来。
过了很久，沈卿玖突然抬眼看向他，此刻她的眼睛还是通红，依稀可以看出刚刚情绪的惨烈。
“墨祁湛。”
她嘶哑着声音唤他的名字，顿时墨祁湛的神经一凛，目光望向她，似乎在等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这三年，你在干什么？”
墨祁湛没有出声，他一向都喜欢把所有的事情做好，从来不向别人诉苦。
三年他经过复建，身体也已经好了大半，若是把那些痛苦在跟她说一遍，岂不是平白无故惹她伤心。
“我……”
“不要瞒我。”
沈卿玖目光清冽，紧盯着墨祁湛，“你现在脸和当初完全不一样，还有声音，你都不打算说说吗？”
见她情绪激动，墨祁湛叹了口气，“当年冷若尘找到我的时候，我只有一口气了，而且全身烧伤严重，很有可能救不活。”
他说完，余光打量着沈卿玖的脸，见她没有打断，于是接着说道：“经过手术，我捡回一条命，但是我那副样子怎么能够去见你，所以我拜托若川不要告诉你，然后我就开始做复建。”
“那这三年你有没有一刻想要告诉我？”沈卿玖含着热泪，终于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口：“你明明知道我根本不在意这些，还有诺诺，她出生的时候体弱多病，你怎么忍心看她那么小，却能够不看她？”
“对不起。”
墨祁湛喉结动了动，对于沈卿玖的质问他只能不停的说对不起，至于其他的却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沈卿玖眼底的光慢慢熄灭了。
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是不是我和诺诺从未走近你的心底，所以你才能这般狠心，对我们不管不问。”
她抬手把凌乱的头发拢了拢，“既然如此，那我们找个时间离婚吧。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说完，便朝着门外款款走去，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场幻觉。
墨祁湛呆愣的看着远去的沈卿玖。
手心握成了拳状，关节隐隐泛着白。
他怎么能够告诉她，当年单凭墨若尘根本就无法完成狙击计划，他们当中一定有奸细。
这三年他除了复建以外，其他的时间都在追查当年那件事，就是希望能够从中找到蛛丝马迹，揪出那个幕后黑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