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玖缓缓闭上眼睛,眼泪瞬间变得更加汹涌,泛滥成河。
墨祁湛轻轻拍向她的后背,试图舒缓她的情绪。
“我没想到……他走的这么突然…呜呜呜呜……”
女人攥紧了他的衣袖,关节用力到泛白,压抑情绪的绷带犹如突然失了张力,断裂开来。
她说的话断断续续还隐约夹杂着呜咽,看得出情绪悲愤到了极点。
“我很久很久没有和他说过话了,我们甚至都没有在一张桌子上安安静静的吃顿饭,可是他怎么就走了呢。”
沈卿玖自说自话,眼泪打湿了墨祁湛的衣服。
她在他的怀里哭了很久,情绪的起伏让她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眼睛像个小兔子一样,红彤彤的。
乔嘉沅和梁昕此刻也过来了。
墨祁湛目光巡视了一下,对着沈卿玖说道:“你先跟他们待一会儿,我先去处理一下事情。”
沈卿玖轻轻点了点头,她现在浑身都没有力气,剧烈的情绪波动,让她整个人都身心疲惫。
……
深夜,沈家别墅。
沈卿玖回到家里就看到汪言满眼憔悴,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到来。
她径直坐在沙发的另外一侧,拿起桌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滑过喉咙,才稍微驱散点疲惫。
“我爸是怎么死的?”
沈卿玖盯着汪言,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的变化,冷声问道。
豪门本来都是权力轧榨的中心,她总觉得她爸的死并非偶然,可是却没有证据。
见她这般,汪言隐隐约约察觉到她的意思,开口道:“阿玖,你是觉得你爸是我害死的?”
“我也不希望是你,说说吧。”
沈卿玖闭口不答汪言的话,在事情没有真正弄清楚之前,人心显得格外的脆弱。
“你爸他今天要去参加例行会议,这件事是个意外。”
汪言目光如炬的盯着沈卿玖,“我知道你在怀疑,可是事情就是这样,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查。”
“我听说今天我爸本来是要参加会议的,可是中途接到了您的电话,所以更改了路线。”
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
“你的意思是说我故意害森木?”
汪言胸脯喘得厉害,瞪圆了眼睛盯着沈卿玖。
沈卿玖嗓音愈发的淡漠,她开口说道:“我爸是因为你才更改了路线,如果不是你,他不会出意外。”
汪言闭上了眼睛,脸色苍白,没有否认她这段话。
“这是不是太过于巧合了?”
随着这句话的结束,汪言猛地睁开眼睛,直直的盯着沈卿玖:“你到底想说什么?”
“禾时我爸还没有完全留下遗嘱,更是放言说要把我逐出沈家,取消我禾时继承人的身份。”
“在这个时候,如果我爸死了,那么他的遗产就会按照法律分配,你和沈真真怎么也可以分点吧,那岂不是很划算。”
“所以你故意让我爸换了路线,然后找了杀手,趁机埋下陷阱,伪造成意外,现在这不就如你所愿了吗?”
“你胡说。”
汪言大声斥责着,声音因为尖锐而显得有些嘶哑,她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森木的死就是个意外。”
“真真假假并不重要,重要的并不是事情的真相,而是让大家能够接受相信才最重要,不是吗”
汪言怒不可遏,呼吸倏然急促了起来,“你爸爸尸骨未寒,你就开始争权夺利,对得起你爸爸吗?”
沈卿玖上下扫视了一下,淡淡的说道:“以您对他的了解,我爸要是知道我现在这么有事业心应该会很欣慰的,就不劳汪姨操心了。”
汪言一噎,望了沈卿玖半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四周都是静悄悄的,让人无端有些发慌。
最终汪言妥协了,紧锁着眉头望向沈卿玖:“你究竟想要什么?”
沈卿玖勾了勾嘴角,“我要禾时全部的股份。”
……
出了别墅大门,沈卿玖看见有一抹熟悉的人影坐在宾利车里面。
他点了根烟,原本英俊的五官被衬得格外疏离冷漠,眯着狭长的眸子带着不知名的暗色。
此刻男人见她出来,按了按喇叭。
沈卿玖倒也没有矫情,直接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上。
“多谢。”
她轻吸一口气,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包里的协议,那是她在墨祁湛的教导下让汪言签署的。
“阿玖,我们之间什么时候需要做到亲疏有别了?”
墨祁湛看着女人下意识的客气,眸子中闪过一丝痛色,忍不住开口说道。
“毕竟你帮了我,更何况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说对吧。”
沈卿玖呐呐的回应着墨祁湛,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她只是放不下她被墨若尘抓去的痛苦和沈森木的死。
若是她没有和墨祁湛在一起,那是不是沈森木也不会死。
一旦有这个想法,思绪就像种子一样在脑海中竞相开出了花,最终长成了枝繁叶茂的大树。
她不愿最后走到想看两不厌的态度,此刻分开对谁似乎都是很好的选择。
但是很明显墨祁湛不愿意,他不在乎她此刻态度的冷淡,像是毫无芥蒂般,捏了捏她的下巴,声音也很温柔:“要不要带你去吃饭?”
“不用,送我回家吧。”
“你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我不放心,去我那吧。”
墨祁湛对着旁边的沈卿玖强势的替她做了决定。
“那就停车。”
沈卿玖受不了这个男人包裹着糖衣对她这般好,一双美目狠狠瞪着墨祁湛。
她这几天简直就是在生死的边缘徘徊好不容易从墨若尘那里捡回来一条命,却得知沈森木死了,终于忍不住崩溃了。
“你现在需要冷静。”
窗外此刻淅淅沥沥下起了下雨,也让人的心情无端的烦躁。
沈卿玖看着男人毫无波动的脸,心脏一下就纠起来了,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突然就觉得自己挣扎的一切特别没有意义。
她就像个声嘶力竭的精神患者,叫嚷了一圈之后,发现对于别人来说,只是轻飘飘的打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痒。
最后她颓然的靠在椅子上,静静的望着窗外,愁绪万千。